第 159 章 第 159 章
苏清影看了方正业一眼,问道:“认识?”
方正业点了点头说道:“他就是之前我们聊的那个赵宣文。”
知道面前这个男人是赵宣文之后,苏清影的面上露出显而易见的嫌弃之色。
“他来做什么?”
自打知道赵宣文这人明明知道自家是一滩烂泥,却还拉着人家一个无辜姑娘坠入其中之后,苏清影对这个未曾谋面的赵宣文产生了极其厌恶的情绪,现在见着了人,苏清影瞧他那样子看起来还是挺人模狗样的,但一想到他做的那些事情,苏清影便很难对他有什么好感。
所以她难得使了小性子,轻轻扯了扯方正业的衣袖,气呼呼地说道:“正业,赵宣文这样的人人品不好,你少跟他来往,以免被他给带坏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赵宣文这个人可算不上是什么好东西,要方正业跟他在一起,时间长了被他给带坏了怎么办?
苏清影倒是难得在自己面前露出这种小心眼的模样,方正业见状,不由得笑了起来,温声开口说道。
“你放心吧,我保证不会被他给带坏的,现在他找上门可能是要说与刘亚男有关系的事情,我答应了徐莹莹,要帮她问一问的。”
如非必要的话,方正业确实也不想和赵宣文这人有什么来往,不过之前他既然已经答应了帮徐莹莹问一句,所以现在见着了人,自然是要问问的。
苏清影还是不高兴,不过她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她叹了一口气,看了方正业一眼:“我不想看见他,你们在院子里聊。”
竟是连客厅都不想让赵宣文进,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怕在院子外面被其他人看见,传出什么不好的风声,苏清影连院门都不想让赵宣文进。
方正业点头,表示知道了。
到了家门口之后,方正业先打开院门让苏清影进去,等她人走进去了之后,他方才转头看向蹲在那里的赵宣文。
“赵同志,你怎么过来了?有事吗?”
方正业的态度客气而又疏离,完全是对待一个不熟悉的陌生人该有的模样,即便心中不喜赵宣文的作派,方正业也没在明面上给他什么难堪。筆趣閣
其实刚刚方正业和苏清影两个人过来的时候,赵宣文已经注意到他们二人,自然也听到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不过他只听了寥寥数语,赵宣文面上便有些挂不住了,一张脸红得吓人。
“方科长,我知道我上次做的事情有些过格了,我在这里给你道歉,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计较……”
然而没等赵宣文说完,方正业已经开口打断了赵宣文的话,他目光平静的看着对方,并没有因为他的这番话而有什么情绪波动。
“赵同志,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就是了,没必要在这里绕弯子,天色不早了,我们还要休息。”
上一次见到方正业的时候,他对待自己的态度虽然谈不上客气,但是至少不像是现在这样冷漠,赵宣文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放,犹豫半响之后,他方才小声说道。
“方科长,我想说的还是周娇娇的事情,我觉得她可能对刘亚男出手了……”
说到这里,赵宣文像是想起了什么?面上的表情变得极为难看,他有些难堪地低下头去,不敢去看方正业的表情。
明明上一次两人见面的时候,方正业就曾经提醒过他,直言周娇娇那人如果真像他所说的那样心狠手黑,那她肯定会对刘亚男出手的,让他如果为了刘亚男好就选择和刘亚男分手,可偏偏赵宣文被赵宏国和周娇娇二人所说的话迷惑了,将刘亚男带回家中。
“方科长,我……”
赵宣文还准备说些什么,方正业却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行了,这些话不要在外面说,跟我进来吧。”
说着他便率先走进了院子里,赵宣文抬脚跟了进去,随后没忘记将身后的大门给合拢上了。
刚刚苏清影已经特意说过,不希望赵宣文进客厅,方正业尊重她的感受,所以果然没将他带到客厅来,而是从厨房搬出了两把椅子放在院子里,二人就在院子里坐了下来。
好在此时已经入了夏,外面的温度适宜,二人坐在外面倒也不会感觉有什么不适的。
苏清影从书房里探头朝着外面看了一眼,瞧见坐在院子里的那两人,她的眉头皱了皱,最终还是倒了两杯茶拿出去递给了他们二人。
上门即是客,就算是再不喜欢赵宣文,可是对方又没有做什么事情得罪他们,最基本的待客礼仪还是要有的,这一点苏清影也明白。
“喝水,我还有工作要忙,你们两个聊。”
苏清影面上的神情淡淡的,将水递过来之后,冷冷淡淡地开口说了一句。
方正业瞧见苏清影的模样,便知道她就算出来送水,心里其实也是不情不愿的,于是便笑着说道:“清影你去忙吧,我和赵同志两人在这里聊一会儿就好,有什么我会自己去动手的,不用麻烦你了。”
赵宣文自然是认识苏清影的,他们两人年岁一般,之前厂子里给苏清影介绍对象的时候,赵宣文也不是没有动过心思,只是他的风评实在是太差了,作为封工的总工程师,厂子里的领导自然不会将他这么一个人介绍给苏清影的。
而赵宣文甭看面上一副大大咧咧,似乎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可是心里面到底还是有些自卑的情绪存在的,厂子里给苏清影介绍了那么多条件好的工人,可苏清影却一个都看不上,他自己若是贸贸然地过去找苏清影,若被人拒绝了,丢人现眼不说,怕是会又一次沦为整个封工的笑柄。
“谢谢苏工,您太客气了。”
赵宣文抱着茶缸,有些拘谨地开口向苏清影道谢,而苏清影只是看了他一眼,神情淡淡的,分辨不出此时在想些什么。
苏清影最终没克服住自己心里对赵宣文的厌恶,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也没和他多说些什么,便转身回去书房忙碌了。
此时院子里面就只剩下了赵宣文和方正业两个人在,赵宣文坐在方正业的对面,手里抱着大大的抱着茶缸,他低头看着茶缸之中荡漾的褐色茶水,许久都没有出声。
现在这个时候他甚至都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口才好。
方正业轻轻地吹了吹杯中的茶水,将浮起来的茶叶沫吹到了一旁,然后轻轻地喝了一口,带着略微苦涩之意的茶水,瞬间萦绕在整个口腔之内,热乎乎的茶水下肚,整个人都跟着舒服了几分,连带着今天忙碌一天所带来的疲倦感也随之消失不见。
赵宣文不开口说话,方正业也没有开口询问,除了方正业喝水时发出的细微声响之外,院子里就只有不知名小虫发出的叫声,以及挂在房檐下的那灯泡因为接触不良而发出的滋滋声。
院子里面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奇怪,最终还是赵宣文忍受不了这种奇怪的氛围,率先开口说道。
“方科长,上一次我回去的时候,我爸和周娇娇他们两个提出了想要见刘亚男,说是要将我的婚事定下来……”
这一次赵宣文没有任何的隐瞒,老老实实地将自己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赵宣文承认自己那个时候就像是鬼迷了心窍一般,听到他们说要见刘亚男,还要把他们的婚事儿定下来,他便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了头。
要知道之前他处过的那些对象,不管是周娇娇还是赵宏文,他们可从来都没有提出过要将那些姑娘带回家来的事儿,而赵宣文和那些女同志谈了没多久,对方就放弃跟他继续处下去了,随后不久,她们便纷纷出事儿,不是死了就是疯了。
因为这些缘故,连带着他原本就差的名声也跟着染上了一层阴翳,他想要处对象变得越来越困难,算起来,刘亚男是他最近一年多来处的唯一一个对象。
刘亚男是个很好的姑娘,这一点赵宣文很清楚,明明他手头困难,没办法请刘亚男去下馆子,也没能力送刘亚男一些年轻姑娘喜欢的东西,他唯一承诺的就是他们的未来,说自己未来一定会对刘亚男好的,可是刘亚男却从来都没有嫌弃过他。
他跟刘亚楠处的时间也是这么多年来他处对象最长的时间,他是真心想要和刘亚男结婚的……
“我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之前我早知道会如此的话,我一定不会把她带回家去……”
赵宣文记得很清楚,那天从自家出来之后,两人已经谈到了去刘亚男家跟她父母说结婚的事情,他们甚至都已经商量好了时间,只要等刘亚男跟家里说好了,他就上门把婚事儿定下来,他们甚至还畅想过即将到来的美好未来……
即便自己没有办法继承母亲留下来的那些家产,至少以后他的工资可以由他自己所支配,只要他努力一些,辛苦一些,总能担负起养家的责任来。
说到这里,赵宣文的面上流露出了浓浓的痛苦之色,他握紧了茶缸的把手,因为过于痛苦的缘故,他面上的青筋似乎都跟着扭曲了起来。
“可是这一次我回来却一直见不到她,好不容易打听到她家的地址,我心急如焚地跑去见她,刘亚男却出来说要跟我分手,还说以后再也不想见到我了。”
想到今天自己见到刘亚男时候她对自己表现出来的那种冷酷绝情,赵宣文便觉得心里面难受的厉害。
明明在他出去跑车之前,他们两个已经约定好了要结婚,怎么回来之后刘亚男就变成了另外一种模样?
“我很确认亚男对我的感情,她不会这么对我的,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一个人就算要发生变化,也不会变得这么快,算起来他们也不过才几天时间没见罢了,没道理之前对他还亲亲热热的刘亚男立马就变了一个模样。
赵宣文回想起自己见到刘亚男时候的样子,颤声说道:“我觉得很不正常,原本想跟她好好说说的,但是刘亚男却发疯似的把我给赶走了……”
回想起当时看到刘亚男的模样,赵宣文总觉得自己像是看到了他曾经处过的那些对象,除了几个已经死了的,刘亚男推搡自己时候的样子很像是当初那几个发疯的姑娘……
“我们才不过几天时间没见罢了,她便瘦得厉害,原来她是一个挺丰腴的姑娘,可是现在却瘦得尖下巴都出来了……”
说到这里,赵宣文心里面更是难受,他将手中端着的茶缸放到一旁的小桌子上,然后痛苦地用手揪着自己的头发,喃喃地开口说道。
“她一定是被周娇娇给害了,我这次突然出车也很奇怪……明明我才刚刚出车回来,这一次本来不应该轮到我的,肯定是周娇娇使了手段让我去出车的,然后她再趁机对付刘亚男,一定是这样的……”
然而看着面上露出浓浓痛苦自责之色的赵宣文,方正业却并没有太多的感觉,他慢慢地喝着茶,没一会儿的功夫,茶缸里的茶水便见了底,他顺手将茶缸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后静静地看着在那里揪着头发宣泄痛苦的赵宣文。
话说到这一步,方正业大抵也明白赵宣文今天跑过来找自己的诉求到底是什么了?不过这并不代表方正业就会插手管这件事情。
还是和之前的理由一样,不管赵宣文表现的如何痛苦,说出的事情到底有多么凄惨,终归到底,一切就只是他自己的主观描述罢了,并没有任何的证据可以证明他所说的一切是真的。
如果仅仅因为一个人的一面之词就要有目的地去调查另一个人,那一切岂不是要乱了套?
就像是上一次赵宣文说周娇娇是间谍一样,这一次赵宣文说刘亚男是被周娇娇所害的,他照旧没有任何证据,只凭着一张嘴在那里说罢了。
“所以,赵同志,你想让我做些什么?”
听到方正业冷淡到甚至有些冷酷的声音之后,赵宣文猛地抬头看了过去,瞧见对方并没有自己因为自己的描述而动容,他心中更是难受。
“方科长,就像是我上次所说的那样,周娇娇肯定有问题,我觉得她应该在从事间谍活动,而且肯定是她害了刘亚男,我……”
“证据,赵同志,我还是和上一次一样,需要证据来证明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方正业目光坦然地看向了对面坐着的赵宣文:“我需要证据,口说无凭,你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么?”
赵宣文有些激动地说道:“我的话就是证据,我可以证明……”
没等对方说完,方正业再一次打断了他,瞧着赵宣文因为情绪激动而涨红的脸色,方正业缓缓摇了摇头:“不算,你的话没有办法作为证据。”
“你如果想要让我调查周娇娇,最起码要拿出切实的证据来证明她真做了你所说的那些事情,如果没有证据的话,我帮不了你。”
停顿了一下后,方正业继续说道:“按理说,你和周娇娇同处在一个屋檐之下,如果她真做了些什么事情,把你应该能发现异常的,你的身份是最佳的掩护,想要找出证据,应该并不难。”
既然赵宣文口口声声地说周娇娇是间谍,那么他肯定不会空口白牙说出这番话的,一定有什么原因让他产生了这样的认知,顺着这个方向查下去,如果确有其事的话,他应该能找出一些证据来。
“赵同志,你有证据吗?”
赵宣文愣住了,他看着方正业那张俊俏的面孔,心里面突然生出了一种浓浓的无力感来。
他有证据吗?他好像没有……不对,他有证据。
“周娇娇会说一种奇怪的话,我之前曾经听她说过,似乎是‘纳尼……欧吉桑……桥都嘛得’,对,我听过她说过这样的话。”
赵宣文目光灼灼地看向了方正业,语气急促地说道:“我听到过她跟另一个人这么说话,但是对方我就只看到了一个背影,并不知道他是谁,这能算是证据吗?”
方正业的神情微动,面容慢慢变得严肃起来:“你还知道些什么?”
赵宣文绞尽脑汁,又想起了一些事情。
“小时候我跟着她一起出去过,但是她每次都说是带我出去玩儿,但是后来会把我交给其他人,而她自己一走就是很长时间……”
其实赵宣文记事很早,很小时候的一些事情他都记得,在赵强华还没出生之前,周娇娇经常会带他回娘家。而每次一回去,周娇娇就会将赵宣文交给他的娘家人来带,而周娇娇则借口有事离开,一直到很晚才会回来。
那会儿的赵宣文真心是把周娇娇当做亲妈一样对待,她说什么便听什么,周娇娇让他回去什么都不要跟爸爸说,赵宣文便乖乖地听话,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只是随着赵强华的出生,赵宣文便慢慢地被周娇娇遗弃了,而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才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和赵强华是不同的。
“不止是小时候,嫁给我爸的这么多年周娇娇,每个礼拜都要回娘家一次,就算她没办法回去,她的父母也会到我们家来看望周娇娇。”
一直到现在,周娇娇还是保持着这种习惯,每个礼拜都要回娘家住上一天。
赵宣文记得,他那次听到这样的对话,也就是在周娇娇娘家附近的那条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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