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江栎栎犹如在炙热的夏天被人狠狠地泼了一盆冰水,瞬间清醒。
“江洛洛睡在客房?”
说来奇怪,偌大的一个别墅竟然只有一间主卧和一间客房,其他的就是书房、健身房和衣帽间。
因此江洛洛睡在客房,那俞锐要么睡楼下沙发,要么就是睡主卧了。
此时俞锐脸上酒色潮红,浓郁的眼睛沉沉的盯着躺在床上的江栎栎。
听到问题,俞锐晃了一下神,好像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
良久,就在江栎栎以为他醉的忘记怎么思考的时候,俞锐拍拍胸脯缓缓开口道:“嗯!我送的!”
瞧着还挺自豪。
至此,江栎栎心里对于她是怎么躺到床上的疑问也被解答——俞锐把她弄上来的。
至于是怎么弄上来的,她不想知道。
刚刚退散的热气又浮了上来,江栎栎手背贴脸降温,别开与俞锐对视的视线,咽了咽口水小声说:
“你,你先让让。”
俞锐眨了眨眼睛,凝着她的目光深邃迷惑,像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过了半分钟的功夫,他才喉结滚动了下,不急不缓不甘愿的站直身体后退,后退时身子虚晃,像是喝醉了站不稳一样。
江栎栎立即从床上下来,头有点沉,她虚晃了下身体才站稳。不知是不是还醉着,鼻尖全是酒味,周围的空气都被酒味儿晕染。
她皱了皱眉,走到窗边将窗户全部打开,冷风灌着花香扑面而来,吹散了酒味儿,空气都清新许多。
这番操作落在主卧里另一个人眼中,莫名多了排斥感。
男人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是自然垂落的手握紧了几下又松开,流畅的下颌线紧绷着。
数息后,男人轻哼了声,下巴抬起。
江栎栎听到身后那声轻哼,从短短的一个音节里面竟听出了不屑。
她轻摇摇头,冷风灌入脑海。
度数高的自酿酒虽然醉酒快,可醒酒也快,再加上刚刚被俞锐那么一吓,现在被冷风一吹,她是彻底醒酒了。
思路清晰,思考问题也就容易多了。
江栎栎一开始是被弟弟的那张人畜无害的稚嫩脸忽悠了,才答应了今晚就补请喝喜酒。其实想想,哪儿就那么着急了?
此刻回想下午江洛洛在主卧时四处张望的情景,一个想法突兀的在脑海里凝聚,她心里一惊,忽略刚才心底的不满,转身问俞锐:
“洛洛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他有跟你说什么吗?”
闻言,俞锐一手抚上额头,紧皱着眉头摇头,像是在努力回忆什么,如此过了好一会儿,才在江栎栎略带紧张的等待中,缓缓开口:
“洛洛发现我们没睡在一个房间。他以为我是惹你生气了,才被你赶出来的。”
话说完,俞锐一脸骄傲冷肃化作委屈,他下巴抬得更高,俯身凑近江栎栎,凌厉的眉眼和五官近距离释放出复杂的情绪,声线清冷低沉又带着倔强的问:
“所以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应该怎么“秀恩爱”,才能让江洛洛知道,他俩真的只是夫妻打架床尾和?
江栎栎已然被俞锐突然的高傲倔强弄懵了,听到他刚才那一番话顿时无语——这就是他把江洛洛弄到客房的原因?
哪怕不是这样,江洛洛也只能睡客房啊,用那种质问的语气反问什么?
不对,这意思是,俞锐才不是故意要把江洛洛弄到客房,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无奈之举?
所以说,这个男人就算是喝醉了还知道要解释清楚,省的她误会什么?
江栎栎扶了扶额,看了看门口方向,露出一个礼貌性微笑: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俞大总裁。那么现在……俞总是不是应该叫你的司机过来接你了?”
以前的俞锐,但凡非必要情况是一定不会留在这里的。不管多晚都会离开,或是让司机来接。
可这次,原本还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冷然疏离又骄傲自豪的俞锐,听到这话直接愣住,漆黑的眸子夹杂着复杂的光,转瞬间,复杂的情绪渐渐凝聚,随即勉强兮兮的收起高抬的下巴,绷直着身子拒绝:
“我不!”
声音铿锵有力,态度不容置疑!
江栎栎:“???”
面前这只傲娇的大仓鼠是谁?真的是她认识的俞锐?
只见刚才还微醉的男人,这会儿却像是酒意突然上涌般双眼放空无视一切,自顾自倚靠着沙发边沿垂坐在地垫上。
俞锐的两条大长腿自然伸展,双臂肘部随意慵懒的撑在沙发边上,他抬起头,嘴角带着醉意的笑容,傲然的眸子直勾勾盯着面前不远处的女人。
然后扬起下巴用睥睨万物的姿态朝江栎栎重复道:“我不!”
江栎栎:“……”
江栎栎微拧着眉,仔细观察面前的男人,他脸上的酒色潮红越发浓烈,偏偏一脸认真的模样。
所以说,这个男人喝醉了酒就变得幼稚了?
可是她不想跟俞锐在一个卧室待一夜啊。
江栎栎深吸口气,尽量语气平静的问:“铁了心不让司机来接是吧?”
俞锐声量温和,掷地有声:“嗯!”
江栎栎彻底惊呆了,她瞪圆了眼睛在原地踱步。
一番仔细思量后,江栎栎走到俞锐身旁,双手抓起对方的两个手腕,试图将人从地上拉起来。
“行,那我送你回你家。”
俞锐平时不住老宅,不住这里的别墅,除去出差的时间,大多是住在公司附近的一栋单独别墅内。
江栎栎铁了心要把俞锐弄走,她使出浑身力气,奈何力气不够,刚使出的劲儿就被地上坐着的男人双手一带,害得江栎栎一下子就扑倒在俞锐身上,对方的两只大手下意识护住自己的后背。
从旁观者的角度,相当于江栎栎整个人被俞锐揽进怀里,还是她主动扑上去的那种。
刺鼻的酒味窜进鼻腔内,江栎栎大脑一片空白,没注意到幼稚傲娇的男人神情微滞,整个人呆愣当场的样子。
江栎栎惊慌的双手撑在俞锐的胸膛之上,手心的触感坚硬结实,一种奇妙的麻麻的感觉顺着指腹窜进四肢百骸。
江栎栎懵了。
二人四目相对,从彼此眼中看着自己的倒影在灯光的照耀下点着细碎的光。
这一刹那,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变化。
“你,你干嘛啊?快松开!”江栎栎声音发虚,嘴巴却还是比思想行动快。
身下被压着的男人还愣怔着,听到耳边微颤的嗓音,性感的嘴唇在眼前一张一合,无声诉说着吸引。
俞锐的喉结用力滚了滚,他脸色涨红,眼尾猩红一片,盯着女人的目光暗沉如海。
只一瞬,那如海的深沉被一束光骤然扎破。
俞锐双手松开,在江栎栎从他身上慌乱的起来退后一步时,目光淡淡的瞥了一眼对他避之不及的女人,口中更是少有的不加掩饰的“嗤”了一声,充满不屑。
就好像,他压根不喜欢江栎栎趴在他身上,甚至对此还很排斥似的。
然后在江栎栎幽幽的注视下,坚定的重复刚才那两个字:“我不!”
不过这次倒是多说了两句解释:“这里也是我家!我就不!”
着重强调了“我家”两个字。
江栎栎深呼吸一口气,她不再强求,反正以俞锐现在这德行,强求也赶不动这男人。
行吧,不走就不走!反正又不是没在一个房间睡过。
当初结婚那晚,俞锐喝得烂醉如泥,不也同屋处了一个晚上啥事儿没有吗?
何况就目前来看,今晚的俞锐比半年前那次醉酒的俞锐,醉的只会更厉害。
瞧,都开始幼稚耍无赖了。
“随便你!”江栎栎放下一句话,打开主卧衣柜,从里面拿出换洗衣服走进卫生间,关上了门。
热水喷洒下来满是热气,江栎栎清醒的头脑又渐渐迷糊。
她干嘛同意让俞锐留在主卧啊?
因为刚刚短暂醉酒过,江栎栎不敢洗太久,十分钟之后就从主卧卫生间出来了。
她刚刚一出来,就见原本坐在地上靠着沙发边沿的俞锐,不知何时已经爬到了沙发上躺着睡着了。
沙发不算小,是一米八左右的双人沙发,但身材高大的俞锐躺在上面还是伸不开脚。
他小腿蜷着,侧身枕着沙发靠垫,安安静静的睡着。
褪去了平日里的淡漠冷肃,看起来像个乖巧的大仓鼠。
这一刹那,江栎栎对俞锐的排斥降到最低。
她穿着宽松的睡衣睡裤,禁不住好奇的蹲在沙发旁观察俞锐。
男人的眉毛舒展,平日总是抿在一起的嘴唇自然扯起一点弧度,少了冷硬的调调,多了一丝温和儒雅。高挺的鼻尖上是一层薄薄的汗,在暖色调灯光下成了一抹亮点。
这真是俞锐吗?那个生意场合杀伐果决雷霆万钧、私下里冷淡儒雅的男人?
江栎栎轻轻摇头,关她什么事儿?
江栎栎走上床掀开被窝躺了进去,她关上灯,室内一片漆黑。
想了想,又打开灯,喊了两遍确认俞锐真的睡着了,又轻手轻脚的走去衣帽间拿了条毯子回来,帮俞锐盖上。
看在他是名义上老公的份儿上,更看在江洛洛就住在隔壁客房的份儿上。
做完这一切,江栎栎重新躺回床上。
酒劲儿重新上涌,加之夜已深本来就过了她平时睡觉的点,没多会,江栎栎就睡着了。
此时已是深夜,窗外的夜月渐淡,灰暗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落在沙发上躺着的男人身上。
男人闭着的眼睛慢慢睁开,听着床上传来的均匀呼吸声,他抓着毯子的一角,嘴角上翘,眉眼间皆是笑意。
·
江栎栎醒来时,房内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沙发上放着整整齐齐的毯子,但昨晚毯子下的男人却不在眼前。
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江栎栎伸了个懒腰,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慌乱间掀开被子,看到被子里穿戴整齐的自己,江栎栎松了口气。
然后自嘲一笑,她真是想太多了。
不过俞锐这人还挺有意思,两次跟她同处一室,却两次都规规矩矩的没做出任何越界的行为。
这样的男人,要么心有所属,要么就是不行。
不过还有可能是第三种情况,就是跟她一样,对爱情没什么兴趣。
正胡思乱想着,卫生间里传来水流的声音。片刻后,水流声停止,一个男人里面走了出来。
男人上半身穿着白色衬衫,手腕处的袖口向上挽起一部分露出冷白的皮肤,而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是松开的,衬衫领子松散的立在修长的脖子上。
男人一脸淡漠冷肃,侧脸上还滴着水,水珠顺着男人英俊坚毅的侧脸滑落至性感的锁骨上,在冬日暖阳的早晨少了一丝禁欲气息,却多了一份说不听道不明的欲望。
就连那高冷的神情,都被无形弱化了许多,带了点小可爱。
江栎栎赶忙打住,大清早的犯什么花痴?还是对她的名义老公。
莫不是醉酒还没醒?
“你……你怎么还没去上班?”江栎栎别开视线,不去看俞锐,声音虚虚的。
俞锐敛眉低头轻笑,明朗的眼神追逐着女人的侧颜,他压下嘴角的笑容,一步一步走向床上躺着的女人,最后绕过床尾来到女人面前,淡淡开口:
“做戏做全套,方便一起出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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