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聪明反误聪明
“奴婢是六局的杂役宫女”红叶道：“那天我们正在掖庭吃午膳，几位尚宫都不在，忽然外面传来特别大的脚步声，那是许多侍卫一起跑过的声响，管事的姑姑让我出去瞧瞧，我便去了，我躲在墙角，听他们说要封锁禁宫，说是丢了什么东西，禁军的几位统领要他们挨处搜查。”
楚恣离和萧玄泽对望了一眼。
“最先搜的便是六局，随后是各宫娘娘处，姑姑们曾向侍卫送东西打探他们在搜何物，但这些人一点口风也没露，只进来大肆搜了一顿，便旋风一样走了。”
“丢了布防图的确不该四处声张，可既然如此，侍卫们知道搜的是什么么？”楚恣离不咸不淡来了这么一句，眸中带着明媚的嘲弄，“这般做戏，糊弄谁呢。”
“大概到了晚上，他们终于找到了些眉目，听说有个宫女进出宫的口供前后不一致，廷尉大人便派人严审，她便说出柔霞长公主曾在宫门下钥时偷溜出宫，翌日方归。”
“柔霞长公主？”楚恣离诧异地挑了挑眉毛，看向萧玄泽，“她可是长公主最亲近的人了。”
萧玄泽却一点都没震惊，淡淡道：“然后呢？”
“然后廷尉大人去了留芳阁，柔霞长公主不认出过宫，最后是她身边的一个叫彩绢的宫女不堪酷刑，召了供，告诉他们柔霞长公主去了京郊柔缈长公主的府邸。”
“然后禁军顺藤摸瓜找去了柔缈长公主府，搜到了布防图？”楚恣离问。
“是，公子，宫中盛传的就是如此。”红叶道。
“柔霞长公主此时在何处？”萧玄泽问：“可在天牢？”
“没有，她在宫中的寒牢中，至于现在怎么样了，请恕奴婢无能，暂时还未打听到。”
“已经很不错了红叶，你下去吧，这儿没你事了。”楚恣离冲她眨眨眼睛，摇摇扇子，一颦一笑都如摄魂夺魄一般迷人。
红叶听他的话，乖巧地退了出去。
“你打算怎么办？”楚恣离收了笑意，“那可是柔霞长公主，她最看重的皇姐，这事若是办得不好，我提醒殿下你，你可两面不是人。”
萧玄泽当然知道，如果柔霞当真出于某种原因害了她，自己绝对不会放过她，可这个分寸若是把握不得当，也许她出狱后还有埋怨于他，两人若因此生了龃龉，倒是不美。
“柔霞不会无缘无故出宫去府上，她这么做一定有原因，我要知道那个原因。”他淡淡道。
“可柔霞长公主被关在宫中寒牢，那里戒备森严，我们接近不了。”
“我们接近不了，有人可以。”他冷哼一声。
——
柔欢长公主府。
李清弘拍了桌子道：“翁誉那个蠢货，他怎么敢胆大包天自己动手！”
玉兮霆站在窗边望着外面下的一场秋雨，神色也如蓄了暴雨的乌云。
“殿下，驸马，人来了。”小厮淋着雨前来报。
李清弘骂了一句，“呸，他还敢来？他做了什么好事自己不知？”
玉兮霆淡淡吩咐：“让他进来。”
小厮打开房门，没过多久，一个白衣人影带着一顶斗笠来到廊下，他摘了斗笠和外头的披风，收拾停当这才进了屋子。
“殿下，驸马，”翁誉冲两人打了招呼，但让他奇怪的是，往常一向打圆场的李清弘今日却默不作声坐在桌边，看也未看他一眼。
“可是发生了何事？”翁誉忍气吞声，声色温和地问了句。
“发生了何事也是拜殿下所赐。”李清弘阴阳怪气道。
翁誉脸上有些挂不住，他道：“目前计划一切正常，长公主下了狱，我听说龙虎军出没成了谋逆的铁证，她在劫难逃，不知誉哪里做的让殿下不满意？”
玉兮霆转过身，沉冷阴鸷的目光盯着他，慢慢开口，“谁叫你置她于死地的？本王记得只让你借机在府上找兵符吧，你为何多此一举？”
翁誉脸上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不解道：“可我收到了宁王殿下快马加鞭的急信，要求我配合他行动，污蔑长公主，让她永世不得翻身啊。”
玉兮霆和李清弘怔了怔，彼此对望一眼，脸色异常难看。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可真是他们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一直以来，李清弘和玉兮霆联络翁誉，打的都是扶持玉容灏上位的幌子，玉兮霆在玉容灏孤立无援的时候向他投诚，也是为了迷惑玉容涵和玉容灏，隐藏自己真正的野心。
然而凡事有利有弊，他们虽然隐藏得很好，但也迷惑了不该被迷惑的人，翁誉满心以为自己通过陈王，其实是在帮宁王做事，所以当玉容灏直接给他写信要求他除掉玉烟染的时候，翁誉没有丝毫怀疑过这里面的矛盾。
他理所当然理解成了宁王耐心耗尽，这才要直接毁了长公主和龙虎军。
而另一方面，玉容灏也满心以为玉兮霆侍他为主，故心高气傲的他在下命令前根本没想过要找玉兮霆和李清弘商量，于是两人一直被玉容灏蒙在了鼓里。
“可恶！”陈王的面容扭曲，恨不得捏碎手里的杯子。
李清弘也边摇头边道：“蠢货，他真是个蠢货！这个时候不拉拢她就算了，竟然还要杀她？”
翁誉一头雾水站在一边，还没发觉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陈王是因为自己直接听了宁王的吩咐而没有经过他，心里不痛快？
然而玉兮霆根本想的不是这个。
这场乌龙之所以会发生，究其原因便是他与玉容灏的最终目的不同。
玉容灏之所以一言不合便想弄死玉烟染，是因为一旦他由太子位继承皇位，便是名正言顺，龙虎军于他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有固然好，没有他也并不亏。
可玉兮霆他们不同，他想做大事，就得认真纠集每一丝能把握的力量，要知道他能掌控的军权越多，玉兮捷能掌握的军权就越少，局势就对他越有利，更何况龙虎军还是一支无比强大的军队，常年带兵打仗的玉兮霆再知道不过它的重要性，因此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放弃玉烟染这块肥肉。
“你下去吧，如今的形势你已经控制不得了，”玉兮霆朝翁誉摆了摆手。
“那我母妃......”翁誉急切道。
玉兮霆忽然露出一个残忍轻蔑的笑容，“母妃？往后你必须直接听本王的话，若是再做这种阳奉阴违的事，你母妃就要吃苦头了。”
翁誉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脸色，淡淡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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