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文迦求饶
甘泉宫的日子就这样过了去,太子林樘依旧是每日里起大早赴文华殿读书习字,太子妃纾甯经常往宫中给皇后请安,至于诸位娘子,则依旧是安安分分的。
一切都是如从前那般井然有序各司其职,仿佛不曾有什么改变,甘泉宫一如往日。
不过倒有一点,被人们关注议论。
便是新封的文娘子好似又不大受宠了。
当初太子林樘册封文迦为使女可算得上是震惊整个宫中的事情,自小跟随侍奉太子的宫女被太子册封为嫔妃本就是极具话题的谈资,足够成为宫中众人茶余饭后的闲话话题之一。
再加上太子素来与太子妃恩爱如胶漆,眼里根本容不得旁人却又忽然再立嫔妃这种自然极易引起旁人注意的变动,这事情不可谓不是大事了。
可这事新鲜劲儿还未过,这位文娘子好像却……失宠了。
便又是一轮新的议论。
可若说是失宠,好像倒也并不像是如此。
毕竟太子还求了皇后给那文迦常在的位份,还镇日里往文迦房中送些珠宝摆件等物什的赏赐,瞧着好像也甚是关心的模样。
却只是不命文娘子侍·寝。
“外头都说,娘子失宠了呢。”文迦的侍女宵乐忍不住对着文迦抱怨起来,手边摆弄着太子林樘给文迦送过来的那些赏赐。
她忍不住继续嘟囔着:“分明是娘子不愿意侍奉殿下的,又何来娘子失宠一说。这些人真是嘴碎。”
宵乐越说越气愤,却是又有些不解:“只是娘子,奴婢倒是有些不解。为何您不愿意侍奉殿下?奴婢瞧着,殿下对娘子很是上心的样子。这么久了,太子妃没个孩子,要是娘子赶着这势头能为殿下生个孩子,那岂不是地位便稳了……”
偏生这话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了文迦,文迦竟是骤然暴怒,对着宵乐当即便是一个巴掌,怒喝道:“作死的贱婢,胡说什么呢?你是盼着我死么?”
那宵乐本就是个小宫女,从前文迦做大宫女之时便要处处看着文迦脸色侍奉她,如今文迦成了娘子,原以为能跟着享福,却不想文迦这脾气却是一丁点都没改。
宵乐忙地跪下,凄惶不已,“娘子恕罪,奴婢岂敢啊。奴婢只盼着娘子大富大贵啊!”
“哼。”文迦凄冷一哼:“大富大贵?如今,我是不成了。这辈子,怕是没有这个命了。”
“娘子……怎么会……“宵乐畏惧地看着文迦,试探道。
“怎么就不会了?如今我……”文迦抬头仰望着头顶雕梁彩绘,上头无尽的繁华璀璨,却是鲜亮的刺眼,生生激出泪珠来,“原是都盼着我死,没一个真心的。”
言语之间,竟是隐隐有绝望之意。
“娘子……”宵乐越发凄惶不安,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宽慰文迦。
文迦自顾抹了片刻眼泪,这才复看向宵乐,冷声说着:“行了,起来罢。”说罢又对着宵乐招了招手:“过来,我有事吩咐你。”
宵乐忙地凑了过去,然而接下来文迦对她的轻声耳语的内容则是让她再度害怕的跪了下来。
“娘子……这……奴婢不敢啊。”宵乐颤颤巍巍地对着文迦磕头,“若是殿下与太子妃娘娘知道了,会要奴婢的命啊!”
文迦轻轻瞟了一眼宵乐,满眼皆是不屑,更是威胁道:“你若是不应,我现在便要了你的性命。”
“娘子……”
“行了。”文迦摆一摆手:“不用说了,照着我说的做便是了,不然你连明日都活不到。”说罢,文迦便自顾站起,往内里寝屋走了过去。
“我要小睡,你自己看着办罢。三日内,便给我弄来。”
“是……”宵乐浑身颤抖着应了,心中却早就慌的不成样子,更是于心中想出了别样的想法来。
只是文迦不知道的是,几乎她阁中的一举一动,都处在纾甯的人的监视之下。
因此纾甯对于她的想法,并非不知情。
“姑娘,宵乐来报的就是这些了。”香云一五一十将文迦房中情景给纾甯汇报了个遍。
“嗯。”纾甯点点头,“宵乐为了她自己的性命,必然会对咱们说实话的。她也是聪明人,知道身契宫籍都在我这个太子妃手中,纵使文迦威胁,她也先来请示我。”
“那咱们现下该如何?”香云问道:“宵乐这头,还等着姑娘示下。这种事情,她是不敢听的。”
香云面上浮现起一丝轻蔑来:“要奴婢说,不若姑娘遂了她的心愿。既是她自己选的,咱们又怎好费心阻拦?”
纾甯轻轻一笑,赞许地看着香云,点头应和:“当然,就按你说的办。”
“啊?”香云却是一惊,自家主子竟是如此爽快利落的赞同了自己的话。
在香云印象中,自家姑娘可是自从入宫成婚后便秉持着一副七窍玲珑心的,什么事情都得往深往远了看,似是自己这般直来直去的冲动决定,自家姑娘多半会从不同角度窥出漏洞来封驳自己的。
今次,竟是如此赞同,难道姑娘也是如自己一般气恼么?
“姑娘……这……”
“我没意气用事,照我说的做便是了。”纾甯平静淡漠地吩咐着。
心中只是笃定,这一次,文迦必死无疑。
“反正她必死了,她自己非要死前给她自己找不痛快,那我也没有办法。”
“是。”香云看着纾甯,似懂非懂地应道。
而果然不出三日,文迦房中便出了一件大事。
新晋封的文娘子,竟然饮下绝孕的虎狼之药,亲自断送了她在生育一事上的可能。
谁人都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同时谁也不明白,文娘子为何会这般亲自断送她在后宫的道路。
纾甯自然十分“震怒”,亲自跑去“关怀”文迦,文迦彼时正因为流血不已而在床上蜷缩呻吟,见着纾甯来了竟是什么也不顾的跪在地上对着纾甯连连叩首请罪。
纾甯沉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竟是昏了头了,连你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么?做出这等傻事!”
文迦跪趴在地上,整个人都虚弱无比,却强撑着上前抓着纾甯的衣角,语气中充斥着疲惫柔弱:“娘娘,臣妾死罪。臣妾辜负了娘娘的期待,让娘娘失望了。”
纾甯自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对着文迦皱眉道:“你自然是让我失望了!你明知道我想……”
文迦强行按耐住心中愤恨,外表依旧柔弱无依,“娘娘,臣妾想了想,臣妾实在低贱,不配……”她摇着牙,顿了顿才道:“不配殿下与娘娘的期望。臣妾自知罪孽深重,从前做了许多对不起娘娘之事,左思右想,都觉得再无脸面得娘娘器重厚望。所以臣妾……”
痛感袭来,带来如冰川浸润一般的冰凉牵坠之感,与之伴随而来的,还有更重的恨意,奈何却只能隐藏,将所有的气性都咽了在肚子里。
“所以臣妾自做主张服下了不能生育之药,以表臣妾决心。”
“什么决心?你这是糊涂啊!”纾甯继续扮演着“心痛”道。
“娘娘,臣妾低贱,本就不配诞育殿下骨肉。再者……”
文迦每多说一句,心中便不由得痛心一分,“再者,臣妾实在无心争宠。臣妾,只想陪伴在殿下娘娘身边,做个洒扫侍奉之人。对于旁的,旁的,实在不敢有所期待。”
她拖着沉重病体重重地对着纾甯磕头,恨不得将青石砖地都给磕出个窟窿来:“求娘娘成全,臣妾只想安心侍奉殿下娘娘,旁的,便是万死也不敢了啊!”
纾甯看着眼前跪伏乞饶之人,心中畅快之余,竟是不免多了几分悲凉之感。
虽是文迦活该,可难免多了一些辛酸。
不过这并不耽误自己心里的痛快。
罪孽深重之人,就算是跪上个一百年,也不值得同情。
伤害林樘伤害自己之人,绝对不能心慈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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