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一切都会变得
许如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盛柏存这个问题。
她选择了逃避，推开车门仓皇下去，“有些事情我必须想清楚，否则我真的不知道。”
盛柏存伸手想拉住她，捞了空，看着她走出去上了辆出租。
许如清回到靳宅的时候，曾妍正在一边收拾行李一边抹泪，走过去帮忙。
曾妍内心仍有怨言，抽噎道，“现在你满意了？”
许如清蹲身收拾地上的衣物，“房子不是如你所愿吗。”
曾妍又气又恼，将手里的衣服砸在床上，“什么叫如我所愿了？我还不是为了你。现在你还给我摆脸色？”
许如清：“我没有。”
曾妍知道她表面温顺，其实内心全是抵触情绪，都憋着了。发火也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她颓然坐在床边，“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像是在对许如清说，也似在自言自语。
这件事情盛柏存已经安排好，许如清没有其他意见，她会把这些都记下，将来当做恩情偿还。
“我有一件事情想问你。”许如清说。
听她口吻认真，曾妍不悦也应声，“什么？”
许如清望向她，“我爸是怎么死的？”
曾妍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愣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怎么说起这个？”
许如清：“小时候你告诉我说是意外车祸，真的是吗？”
曾妍舌头不由自主地打结，“是，啊。怎么，不是？”
许如清直直看着她，又问了一遍，“真的是吗？”
曾妍皱眉，“谁说不是了？这么大的事情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许如清耳边响起秦雪说的那句，“看来你爸当年的牺牲是做对了。”
许如清：“是不是跟靳老爷子有关。”
所以这些年靳老爷子才会出于愧疚予她特殊。
曾妍激动地一下子从床上坐起，“你胡说什么呢！”大步走过去把房间门关上，这才又问，“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还提伤心事做什么。你这个孩子怎么就是稀里糊涂呢。”
许如清闭了下眼睛，将眼泪逼回去，继续整理东西，“那看来是真的了。”
“许如清！”曾妍怒声呵斥，“你现在到底是想怎样？”
许如清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么些年确实一直稀里糊涂，被麻痹在保护的假象里，对事实真相一无所知，还自以为的理智清醒。
“为什么不让我知道。”许如清手中动作加快，嗓音紧绷地好似下一秒就会崩溃。
她竭尽全力在忍。
曾妍只是说：“知道没好处。”
“好处。”许如清摘出她最在意的东西，讽刺地重复，“好处？你只知道好处吗？养我是不是也是因为有好处才留下来。”
曾妍彻底气红了眼，上前一把狠狠甩了她一耳光，指着她，“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这么多年对你呕心沥血还用错了？你这个没良心的，是现在看盛柏存倒台怪我让你去讨好他了？”
在今天之前，许如清不知道原来亲人之间翻脸会更伤人。
她也从没想过盛柏存根本不是她所以为的那样。
曾妍怒不可遏地将她刚才收拾好的东西摔在地上，有的直接砸在她身上泄愤，“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该留你！想当初我何必跪着求人，没有你我何至于今天这样子！”
许如清泪流满面，心痛不已。
等曾妍终于发泄完怒火，许如清抹掉眼泪，膝行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对不起，妈。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不会让你再过寄人篱下的日子。”
曾妍眼泪无声滑落，别过眼，摇头。
她要的不只是不再寄人篱下。
可眼下盛柏存丢权，她也没有了别的选择。
从靳家出来时，盛柏存的车停在门口，盛柏存专程派司机来接，他去处理公司事情。
上车后，许如清望着靳家大宅逐渐消失在视线，她怅然盯着窗外，眼泪犹如泄洪般一发不可收拾。
刚才吵架时，曾妍都没见她哭得这么伤心，原来她也是心有不舍，毕竟是从小长大的地方，曾妍又重新牵动起情绪，伸手捞过许如清进怀里，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掉。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见母女二人伤心到抱头痛哭，不免错愕，想了想还是跟盛柏存发了短信说情况。
曾妍拍了拍许如清的肩膀，“妈相信你，以后不逼你了。”
许如清不是因为要离开才难过，而是为这么些年的稀里糊涂，经曾妍一安慰，眼泪越发不争气地掉。
“妈。”许如清回抱住曾妍。
曾妍紧紧拥住她，接连安慰，“妈在呢。在呢。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在，刚才都是说的气话，不怕啊。”
许如清错了，这个世界上只有家人才会对她不离不弃。只有在曾妍面前，她才有任性和掉泪的资格而不需要付任何代价。
“妈。”许如清哽咽着，说，“我错了。”
司机发出短信没超过一分钟，盛柏存电话打进来，司机秒接。
盛柏存那边就听到许如清破碎的哭腔，说着，“我错了，以前我以为对柏存哥是少女的喜欢，但我发现我错了，我把恩情稀里糊涂当做所有感情，喜欢人不是这样的，我错了。”
司机也被许如清突然情绪的爆发所震慑，好一会没说话。
见盛柏存也没出声，司机犹豫要不要开口。
开口势必是要打断任何一方，“那个...”
“别说话。”耳机里传来盛柏存的嗓音，司机便闭嘴了。
曾妍抽出纸巾擦拭许如清脸上的泪水，“没关系，错了就错了，喜欢也没关系，不喜欢也可以变成喜欢，喜欢也可能变得不喜欢，一切都是会变的。”
许如清点点头，这正是她觉得让人无措的地方，在感情上一旦错了，就痛彻心扉。
哭声里，许如清的电话二次响起。
曾妍：“别哭了，是不是有重要事情？”
许如清掏出手机，看到是靳池的电话打进来，第一时间扣回座椅。
“不接吗？”曾妍见她紧张反应，“有什么事吗？”
许如清抹了把眼泪，把手机摁成静音，摇头，“公司的事情，一会儿我回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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