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悲伤，离心离德

“云霄！”洛云笙心如刀割，抓住他的手，看他疼的皱眉，忙又放轻力道，“别洗了，这不是你该干的活！你放心，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你遭受的这些，我一定会给你讨回来！走，我们去找二婶问个清楚！”

她拉起洛云霄就要走，没料到弟弟身体如此之轻，她愤怒焦急之下，用的力气又大了些，险些把弟弟扔出去！

“我不去！”洛云霄的脸色更加苍白，挣脱开洛云笙的手，流着泪，用怨恨的眼神看着洛云笙，“不需要你管！我不需要你转瞬即逝的关心，我也不会成为你的累赘、拖油瓶，你愿意走就走，不用管我！”

洛云笙惊呆了：“云霄，你……你说什么？”

“你赶紧走！”洛云霄全身哆嗦，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眼泪还是大串大串落下来，“你这样做有什么用？你问一句就走，二婶只会让人加倍羞辱我折磨我！你既然嫌弃我，就不要管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了，你赶紧走吧！”

洛云笙愣愣看着洛云霄，意外愤怒之余，更多的是茫然。

弟弟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他说的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你走啊！”洛云霄哭喊，“我不想看到你！”

“云霄！”洛云笙心如刀割，上前扶住洛云霄两边肩膀，急切摇晃两下，“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不在家这一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跟我说清楚好不好？”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你赶紧走，你走！”洛云霄推了她一把，却因为身体虚弱，被反弹的力道震倒在地，晕了过去。

“云霄！”洛云笙大吃一惊，把洛云霄抱起来，惊觉他的身躯瘦小得可怕，肩膀上的骨头甚至硌疼了她。

“少爷！”焦急的声音响起，一个丫鬟跑过来，看到这情景，对洛云笙扑通跪倒磕头，“求求将军不要再折磨少爷了！少爷已经够苦了，将军再折磨他，他会没命的，求求将军了！”

“樱桃，起来！”洛云心中有了猜想，人也冷静下来，“等会你把事情都告诉我，我自有判断！”

樱桃是洛云笙姐弟俩的母亲还在世时，给洛云霄挑的丫鬟，比他大了八岁，对他又当主子敬重，又当弟弟疼爱。

有樱桃和周妈妈在，洛云笙一向放心。

现在看来，很多事情都不是她想的那样顺理成章。

樱桃看着洛云笙把洛云霄抱起进屋，惊魂未定道：“将军要对少爷做什么？”

洛云笙把洛云霄放到屋里的榻上，惊讶回头看着樱桃：“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是云霄的亲姐姐，我能对他做什么？”

樱桃嘴张了张，又忌惮什么，低头认错：“奴婢该死！”

洛云笙纵有满腹疑虑，此时也不急着问，给洛云霄诊了诊脉。

他身体极为虚弱，灵台混乱，是长期营养不良、精神紧张以及心情郁结导致。

身上大片淤青红肿，好在没有伤筋动骨。

这些外伤倒不是很要紧，精神上的压抑和折磨才更可怕，药石难以起到很好的效果，是要自己解开心结。

“是我的错，我忽略你太久了，云霄，对不起！”洛云笙哽咽。

这些年她又是练武练兵，又是操持侯府，后来替苏慕白上战场，一走就是一年，几乎没有照顾到弟弟。

如今弟弟对她这个亲姐姐如同仇人一般，不但没有看到她的喜悦，想要倚仗她，反而口口声声让她走。

她倾心守护的苏家和苏慕白，到头来却给了她沉重的一击，完全没有把她当人看。

她怎么就糊涂到如此地步！

樱桃看着她痛苦的样子，眼里的惊疑消散了些，默默流泪。

洛云笙给弟弟检查完身体，开了张药方，让另一名丫鬟去取药，把樱桃叫到外间，语气冷沉道：“樱桃，你把这一年多发生在云霄身上的事，事无巨细告诉我，你只管跟我说实话，我自有判断。”

樱桃并没有喜悦，反而露出戒备警惕之色，看了洛云笙一眼，又赶紧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洛云笙越发知道事情不简单，放缓了语气：“樱桃，你是我母亲选出来照顾云霄的，我知道你对云霄的忠心，一定不会害他。这些年我确实忽略了很多事，但我疼爱云霄的心不比任何人差，也不比你差，我以父母兄长在天之灵起誓，一定会为云霄讨回公道，你把一切都告诉我，可好？”

“将军！”樱桃再也绷不住，泪如雨下，跪了下去，“求将军替少爷做主！少爷他、他要撑不下去了！”

“起来说。”洛云笙忍着眼泪，将樱桃扶起来，“凡是伤害过云霄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樱桃擦擦眼泪，恨声说：“自从将军一年多前帮着侯府料理生意，极少回家之后，二夫人渐渐胆子大了，经常说将军已经成了苏家的……苏家的一条狗……”

说到那个“狗”字，樱桃害怕，几乎没敢说出声，看了洛云笙一眼，有些恐惧。

洛云笙平静道：“无妨，你照实说，一个字都不必编排和回避。”

“是。”樱桃定定神，接着道，“二夫人说，将军已经不把将军府当家，也不在意将军府人的死活，更不在意少爷的死活，将军挣的钱都给了苏家，嫌弃少爷这个累赘、拖油瓶。将军都不愿意养着少爷这个闲人，将军府更不会养，让少爷要想吃饱饭就得干活，若是不干活就不给饭吃，不给衣服穿。”

洛云笙慢慢捏拳。

“二夫人还说，这些都是将军的意思，说少爷已经长大了，不能总躲在将军身后，要将军保护，连个女人都不如，惹人笑话，也不要对外说少爷是将军的弟弟，将军丢不起这个人。”

“这些云霄为什么不跟我说！”洛云笙死死抓着桌沿，手背上青筋暴起，连指甲断裂，血流了下来都没有感觉到疼痛。

二婶居然对弟弟说这种话！

难怪弟弟方才看到她，不但没有半点喜悦，反而悲痛怨恨，只想让她走。

严氏这是利用她经常不在家，不停给弟弟灌输她眼里只有苏慕白，只有苏家，早想抛弃他的想法。

严氏给弟弟一口饭吃，他才能活，他就要看严氏的脸色。

时间长了，弟弟对她这个亲姐姐哪还有半点信任和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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