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奴大欺主
洛云笙一脚踹开破烂的院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干枯的杂草铺满地面，让人无处下脚，明显从来没有人来收拾。
屋子更是破败，屋檐上挂满了蜘蛛网，窗户都没了半截。
可以想象，屋子里有多冷！
洛云笙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翻涌的杀意，推门进去。
阴冷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洛云笙呛的咳了两声，怒火更盛。
屋子里一点炭火都没有，桌子椅子都破烂不堪，一碰就吱呀作响。
靠墙的那张木板床上铺的褥子又薄又旧，被子也是脏的，看不出原来的花色，打了很多补丁，岂是“破破烂烂”可以形容！
洛云笙慢慢扫视着屋中的一切，眼里一片血红，透着要大开杀戒的狠厉。
周妈妈抖成一团，想跑都迈不开腿。
洛云笙缓缓回头，微笑看着周妈妈，问：“我弟弟住在这里多久了？”
周妈妈都要被她阴森的笑吓尿了，抖抖索索道：“回、回将军，少爷他、他住在这里大、大大半年了！”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我弟弟住在这种地方，你不但不帮他，也没有让人写信告诉我一声？他还是个十岁的孩子，是将军府的正经主子，是你把他抚养长大的，你就忍心眼看着他受这种罪？”洛云笙语气冷然。
此时她虽然恨不得将周妈妈就地格杀，心中却清楚，在将军府里，周妈妈不是那个当家做主的。
主子的吩咐，她不敢不听，也算情有可原。
可她若真的心疼洛云霄，在看到他受折磨时，就算不能直接做什么，也完全可以找人写信给她。
如果她知道这些，绝不可能让弟弟多受一天的苦。
周妈妈腿一软，“扑通”跪了下去，一边磕头一边哭：“将军恕罪！老奴不是故意的，是二夫人说少爷只配住在这样的地方，谁要是替少爷求情，二夫人就将谁发卖出去。老奴还有一双儿女，家里还有个废了腿的男人要照顾，如果老奴被发卖了，老奴一家人就都活不下去了，老奴也是没办法呀……”
“你说什么？”洛云笙的目光一凝，“二婶让我弟弟住在这种地方？”
当初她要严氏照顾她弟弟，严氏一口答应，赌骂发誓，不会让她弟弟受半点委屈。
这些年她在家的时间很少，每次看到洛云霄，感觉他除了看上去有些瘦弱外，不太爱说话，也不爱笑之外，没有太大问题。
洛云笙跟严氏说过此事，严氏说是因为洛云霄从小没有了父母，在学堂里听到旁人谈及自己父母，触及伤心事，解不开心结。
洛云笙觉得严氏的话很有道理，心中更是难受。
弟弟幼年失了双亲，对于父母的模样秉性都不会有什么印象，即便思念，都无所寄托。
这种情感上的缺失，必然会让弟弟敏感而脆弱，会有心结也是情理之中。
对此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拜托严氏多陪陪弟弟，开导开导他。
其他的只能交给时间，等弟弟长大了懂事了，就会好一点。
本以为严氏对待弟弟是真心，原来私底下她竟是这样的作派！
“正是二夫人的吩咐，要不然老奴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苛待少爷呀！”周妈妈一把鼻涕一把泪，“少爷是老奴一手带大，老奴当他是亲生儿子一样，可是老夫人——”
洛云笙闭了闭眼睛，冷声问：“我弟弟现在在哪里？”
站在周妈妈的角度，她明哲保身并不是错。
可她作为服侍主子的下人，不能做到事事以主子为先，只考虑到自己的利益，纵然不该死，也不能留了。
现在还不是跟周妈妈算账的时候，她要先保证弟弟平安。
周妈妈哆嗦了着道：“或许……或许在洗衣服……”
洛云笙直接怒了，揪住她的领子，语气冷厉：“这种天，我弟弟在洗衣服？将军府的下人都是死的吗？！”
弟弟应该在学堂读书习字做学问，将来做文臣。
让他住这样的地方就算了，居然还要他去干活！
主子干活，下人干什么？
吃香喝辣享受吗？
“将军息怒，是二夫人的吩咐！她说将军府不养闲人，少爷要想吃饱饭就得干活！”周妈妈吓的尖叫。
洛云笙把周妈妈扔在地上，冲了出去。
周妈妈摔疼了也不敢大声叫，抖缩成一团，恐惧无比。
她就知道二夫人这样做是不行的，终有一天会被将军知道。
依将军对少爷的疼爱，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可她还是抱有侥幸心理，想着将军即便从边境回来，也很快嫁入侯府，将军府的事情她也管不到，以后还是二夫人当家。
她这才对洛云霄的遭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洛云笙一阵风般去了浆洗房。
几名丫鬟正在洗衣服，屋檐下也有丫鬟在缝缝补补。
洛云笙进来，众人都起身行礼。
洛云笙这些年在府中的时间加起来也没有一年，丫鬟们对于她忽然回来和忽然离开都已经习惯了。
洛云笙找了一圈，没有看到洛云霄，问旁边的管事妈妈：“云霄呢？”
管事妈妈瞥了她一眼，还有些不耐烦，道：“将军问这干什么？少爷自有他的去处，不劳将军费心。”
洛云笙完全没有料到，一个下人在她这个主子，大夏将军面前敢如此轻慢，直接气笑了，语气逼人：“怎么，我做为将军府的嫡小姐，还不能问你一句话了？你把自己当成将军府的主子了？我问你话，你老老实实回答就是，还反问我，谁给你的胆子！”
管是妈妈脸色有点难看，大概也知道自己方才太大胆了，态度收敛了点。
转念想到自己是严氏派来的人，在这院子里有绝对的话语权，又没有在洛云笙手里受过教训，语气还是很硬：“将军说这话，老奴就不懂了，将军府管事的是二夫人，老奴只听二夫人吩咐。将军若想知道少爷的事，就去问二夫人吧，老奴忙得很，没空伺候将军。”
众丫鬟看到管事妈妈的态度，都没有露出多么吃惊意外的神情，各自做着手上的活。
在她们看来，管是妈妈是除了二夫人以外，权势最大的，就算不把洛云笙这个正经主子放在眼里，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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