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蔺殷神色冷隽,银边细框镜后的眼眸浸在树下闪烁的光斑中,投下的阴影勾勒冷冽轮廓。
而他对面正站着个女人,穿着一身天青色古典长裙,乌发挽起,用一根青碧玉簪固定。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蔺殷冷笑一声,他还挂着岌岌可危的温文尔雅表皮,抬手取下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眼镜刚放进口袋,他蓦地上前几步,掐住女人的腰,将人抵在树上就吻了下去。
“!”
郁惊画瞪圆了眼。
磕磕绊绊出声,“那、那是……”
游园车转过一个拐角,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之中。
郁惊画坐直身体,浅色圆眼满是震惊和好奇。
“那个女生,好像是之前很有名的竖琴演奏家。”
“原来是蔺先生的女朋友吗?”
谢与淡淡垂眼,漫不经心道,“前女友。”
郁惊画:“?”
更好奇了。
她眼巴巴看着谢与,小声问道,“再多一些的消息,能说吗?”
满足一下猫猫旺盛的好奇心。
谢与想了想,语气平淡,“当年国际高中的学生基本都知道。”
“钟寄绵是青市山区出来的,当年青市突发泥石流,除了外出上学的钟寄绵,他们一家都遇难了。”
“钟寄绵还没成年,但成绩很好,上了电视台采访……蔺家就是这个时候注意到她,开始资助的。”
在中考结束后,钟寄绵被接到了蔺家,由蔺家老太太抚养。倔强清冷的少女,第一次遇见了温润优雅的贵公子,她心里充满了感激,喊他哥哥。
谢与不清楚内情,他少年时桀骜不驯,向来不屑于这种情情爱爱的事,只大略从蔺殷的状态里探知了一些情况。
高考结束,进入大学,感情变质。
然后就是分手。
钟寄绵去了离京都最远的地方,进入了当地的演奏团,以竖琴演奏家的身份各地巡演——但从没踏足过京都。
他们刚分手那年,谢与回国,被蔺殷叫出去喝酒。
蔺殷一直在面无表情的喝,到最后,直接拎着瓶子对嘴灌。
还是谢与心烦,直接将酒瓶抢走。
他就萎靡地坐在地上,手臂搭在屈起的膝盖上,仰头靠着沙发。
眼眶灼红,一字一句吐露着漠然狠话。
“等她回来,我一定要把她锁在床上,让她永远不能从我身边离开,再也不能看别人。”
“……她能逃哪儿去,是被我带着长大的宝贝,还想躲进别人的怀抱吗?”
“她真绝情啊,明明只要做一个听话的玩偶就够了,偏偏一直想逃开……”
只是话放得再狠。
眼眶始终是红的。
甚至到闭眼昏睡时,还是很轻地念着钟寄绵的名字。
“……绵绵,别走……求你……”
谢与那时候居高临下地看着,得出了一个结论。
——分明就是被大雨淋湿的小狗,偏要装成凶猛的狮子,好像这样,就不会被伤害。
“不过,今年年初的时候,蔺家那位老太太喜丧去世了。”谢与慢条斯理说道,“或许,这就是钟寄绵回来的原因吧。”
-
中午是在游乐园内的餐厅吃的饭。
下午又玩了几个项目,在剧院看了一场演出。
出剧院时,外面的天色已经隐约昏暗了下来。
郁惊画看了眼时间。
烟花秀在晚上七点半开始。
现在是七点二十分。
所以——
在口袋里辗转跟了她一天的戒指,已经染上了体温。
郁惊画浅浅呼出一口气,望向谢与。
那双浅茶色的漂亮眼睛,倒映着树上闪烁的小灯,像是打碎了一汪星河。
“谢先生,我们现在去最后一个项目吧。”
谢与若有所觉。
喉结轻滚。
他点头,声音微哑,“好。”
摩天轮就在剧院旁边,此时已经亮了灯,绮丽又梦幻,缓慢转动着,将无数情侣送往最接近天幕的地方。
即便知道它俗气又老套。
但踏入那小小的车厢,面对面坐着时。
郁惊画还是紧张地蜷紧了手。
她望着窗外逐渐升高的风景,心不在焉,反复斟酌着自己提前想好的语句,完全没发现。
这一趟转轮。
只放他们两个进了门。
——这是一趟,只属于谢与和郁惊画的,表白专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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