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是英雄，是罪人
第二天上午，卡纳尔如愿见到了克恩，在那座高耸的城堡，这位邦德大公热情的款待了他，并许诺了一个小时的自由谈话。
这本来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但随着星白不断递交的信息，克恩的表情逐渐变得疑惑、紧接着是愤怒，最后还是在星白的劝说下，这才让谈话得以顺利进行。
饭后，两人如常坐在了房间内的木桌上，在星白的陪同下，正式开始了谈话。
“尊敬的邦德大公，卡纳尔向您致以崇高的敬意，感谢您给我这个机会，相信您会满意接下来的谈话。”
卡纳尔躬身行礼，言语中满是恭敬，不知道还以为真是什么老实人。
但在了解这货做过的事情后，克恩对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埃维金幕僚实在说不上喜欢，只能勉强压着火气，语气不善的询问道：“偷取火器的窃贼是你的手下?”
“是的，大公阁下，那是我专程雇佣的盗贼，目的就是为了仿制先进火器。”
卡纳尔点点头，十分淡定的承认了这一点，还主动从怀里拿出了威尔森军团仿制火绳枪的图纸，已经有了初步方案。
如此直白的老实人，让克恩不由愣了一下，随后一股极端的愤怒涌上心头，竟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呵，哈哈……哈哈！勇气可嘉的埃维金人，我就喜欢这样诚实的人。
好好享受你最后的时间吧，我会给你一个舒服点的极刑，算是对你勇气的赏赐。”
看着如此诚实的卡纳尔，克恩怒极反笑，挥手就要喊来门外的士兵。
一旁的星白也将双手隐藏在斗篷下，时刻做好了开火的准备。
面对近在咫尺的死亡，卡纳尔并没有露出胆怯，也没有选择跪地求饶，在那双三色重眸中，克恩只能看见一个亡命之徒的疯狂，带着一丝决然，义无反顾的押上所有筹码。
或许是离开了家乡太久，他在和这位埃维金人对视，竟然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另外，出于对某些事的知情，这个家伙的用意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终于，克恩的手缓缓放下，躲在床底的女仆依然在沉睡，只是偶尔睁开眼眸，不满的向克恩发出抗 议。
“……呼，我没有违背誓言的习惯，如果不想体验断头台的话，你最好能在接下来的四十五分钟内说服我。”
克恩重新坐了下来，端起茶杯小嘬了一口，堪堪平复了心情，又给对面的卡纳尔倒了一杯，准备看看这个“赌徒”要干什么。
卡纳尔坐下后，并不着急提出自己的事情，反而向克恩提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大公，在您的眼中，亚平宁半岛拥有怎样的定义?”
“一个生来幸运、但命运悲惨的富饶之地，动 乱和贫困始终伴随着它，永远不会灭亡，但也同样没有希望。”
之所以说无关紧要，是因为这小地方实在没什么定义——它从始至终都只是几大帝国的钱袋子而已。
作为一个面积不到邦德一半的“啸”岛屿，超过一半的土地汇集几十处矿脉，到处都是没有开发过的稀缺木材，连个像样的荒地都找不到，福气大的受不了。
再加上独特的地理位置，搞得跟个服务区似的，很难不让人起什么想法。
“那么，您认为这片土地能为您带去多少利益?”
“呵呵，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几十万枚金币吧，但都和我一个大公无关，我并不关心帝国每年能从这里拿到多少利益。”
到了这一步，克恩已经大致猜出了对方的想法，但此时的他并不想和亚当闹翻，更不想让波拿巴为难，索性装起了糊涂，间接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如果此时的卡纳尔收住话题，解释好关于火器的事，这件事应该可以翻篇了。
但很快，这件事终究向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您迄今为止做出这么多的努力，不会只是为了当一个小国王，最后被其他的势力吞并吧?
您要成为的应该是强盛帝国的皇帝，而非居人之下，亚平宁半岛完全可以帮助您实现这个目标，而您只需要付出一点小成本就可以……”
“敲碎埃维金人的枷锁，在亚平宁半岛建立真正的和平，不再有战争和仇恨。”
这燕国地图还是太短了一点……
既然已经挑开了，克恩也懒得装了，用看傻子的眼神诉说着自己的怀疑：
“宏伟的夙愿……但是抱歉，你的话术并不能打动我，在最后的二十分钟内，向我展示一下你的筹码吧。”
事实上，如果亚平宁半岛能够团结足够的力量，给几大帝国带来惨重的损失、无限增大统治成本，这件事克恩还是很有兴趣的。
只有山芋烫起来，克恩才有可乘之机来给它降温，顺便还能猛塞两口。
但从对方的话术来看，胜算恐怕并没有那么大……
果然，在接过卡纳尔递过来的一张名单后，仅仅是扫了一眼，克恩和星白的脸上同时露出了失望，兴致缺缺的将名单递了回去，完全没有出手的意思。
整个名单上，除了［*****］稍稍引起了克恩的注意，其余的货色……
必输的赌局，没人想在上面押注，克恩更不可能把辛苦培养的军团拿去填线。
谈话就此结束，但在卡纳尔临走前，克恩还是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最后的五分钟，你也得回答我的三个问题，这决定了今天的你是客人，还是敌人。”
“当然，请问。”卡纳尔神色自若，完全看不出计划落空的失落，只有更加坚定的决心。
“你是否知道你的行为，可能会把族群带入深渊，成为臭名昭著的罪人?”
“也许吧，我可能会是英雄，也很可能成为被唾骂的罪人，但无论如何，亚平宁半岛的统一无法被阻挡，这值得我们用生命为之践行。”
“第二个问题，是他们要求你盗窃的火器，还是你自己要求的?”
“是我自己要求，亲自去取的，那份样本卖给了很多人，他们都在加紧的仿制。”
得到了想要的答复，剩下的问题其实已经没有提问的价值，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在这个时间点出兵。
真正的磨难才刚刚开始……
“最后一个问题，你想要建立一个稳定的王国，叫什么名字?”
“［茨冈尼亚］，像祂的名字一样，能为故乡带去足够的幸运和安宁。”
最终，在向克恩躬身行礼后，这位埃维金幕僚离开了城堡，像是他来时那样，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但克恩却依稀记得，一周目的时候，曾经有一个年轻人，在他面前说过相似的话：
［我们宁愿作为一个战士死去，也不愿作为奴隶而苟活，埃维金人的命运应该由自己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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