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冤家路窄
维西元1567年，一月中旬，是个补给的好日子。
晴空万里的海面上，一支破破烂烂的船队在海上漫无目的的行驶着，时不时还要转一下方向，避免撞到快散架的戍卫桨船。
经历了人鱼事件，勉强冲出漩涡的邦德海军在海上彻底迷失了方向，因为找不到标志性的区域来判断，总督爱德华和船长杰克也只能沿着南边一直飘，希望能找到合适的补给岛或者陆地。
不出意外的，他们成功在海上行驶了一个多月，期间除了自给自足，没能得到哪怕一点补给，饮水基本只能靠天气和酒酿。
食物稍微好一点，还能再撑半个月，但也基本触及到红线，只能少餐多食了。
好消息：人员损失不大。
坏消息：养不起了。
“最近船上的气氛很浮躁，孩子们私底下都在议论，有些极端写遗书的都被我拦住了，但影响还是很坏……”
船长室内，总督爱德华满脸忧愁的坐在软椅上，目光时不时的瞥向窗边的杰克，希望能从这位“经验丰富”的老船长得到一些老成的技巧。
当了这么久的船长，一定很会安抚人心吧?
“你最大的问题就是让他们吃饱了，让那些贵族子弟断两天干粮，你就能得到一群听话好用的食尸鬼。”
“……我需要的是忠诚勇敢的战士，不是在背后捅刀子的野兽。”
果然，就连许愿池池里的王八，都不能指望恶贯满盈的海盗能有什么好办法。
彻底失望的爱德华瘫坐在椅子上，再也不想去思考这些屁事，甚至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也该偷偷写一封遗书……
嘭~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了强烈的欢呼声，习以为常的爱德华连身子都没起来，站在窗边的杰克却看得津津有味。
几艘戍卫桨船围在一起，随着翻滚的浪花，两个光膀子的男人从水面浮起，熟练的折返到船上，将肩膀上扛着的白腹鱼扔到甲板上，引起了众人一片喝彩。
杰克看了一眼身后的沙漏，突然转过身看向椅子上的爱德华：
“总督先生，你确定你们的魔药，能让一个人在水下待上半个小时?”
“为什么不呢？你亲眼看到的，他们喝下药剂才跳下去的。”
“这可不好笑，那天晚上我看见了，厨师自己长跳到海里去……”
“你可能需要烟草冷静一下，去我的房间里拿一点吧，别再纠结这些捉风捕影的事情。”
杰克深深看了一眼椅子上的爱德华，也懒得再纠结下面两个人的真实身份。
事实上，他还真误会了爱德华，一脸凶相的厨师长是克恩亲自塞到船上的，只知道是一位猎魔人举荐，其他一概不知。
至于艾伦……连同房士兵都能发现的异常，爱德华和杰克自然也一清二楚，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战功显赫”的士兵。
但既然厨师长没发话，至少能证明对己方没有威胁。
谁能拒绝两个免费的鱼肉供应商呢？
想到这里，爱德华终于坐起身开始，和杰克商议中午怎么烹饪那条大鱼……
………
房间内，分到煎鱼肉的几人开始大快朵颐，配合浓稠的燕麦粥，就连贵族的吃相也明显急促了些，看得出来是真饿了。
按理说，在深海区域这种地方下潜捕鱼，一次能带回几斤鱼都算是豪杰了，在船上的地位能基本向医师、厨子看齐，属于超高技术型人才。
而像艾伦和厨师长这种，一次能扛回二百多斤的巨型鱼、半个小时不换水，那都不能叫神人了，波塞冬附体都不敢这么捞。
第一次下潜的时候，士兵们差点以为这俩人回不来了，只能怀着沉重的气氛行驶了一小截，转头就看见两道身影在船后拼命追……
“队长，这太神奇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居然可以在水下呆这么久！”
“令人惊叹。”
“问那么多干什么?别打扰队长休息了，你现在最要紧的任务是解决盘里的午餐……”
听着队友的恭维，小塔乔深感人性之复杂，哪怕在两个月前，这十几个士兵的队伍都隐隐排斥艾伦，也并不妨碍他们在人鱼事件后，开始抱紧这条大腿。
本来，众人对艾伦的印象，还停留在新兵时期，对方凶狠的近战技巧以及不离身的鱼叉，看着像是误入军团的渔夫一样。
但自从上次夜里，对方在甲板单挑三、五个怪物不落下风，救下了几名士兵后，情况立刻发生了反转，他成为了这支小队真正的队长。
没有什么不好意思，都是老邦德正矛字旗的，谁还不知道盟友的重要性。
啪~
就在小塔乔胡思乱想之际，他的碗里突然变得沉甸甸的。
抬头看向，发现艾伦将自己的那一大块煎鱼肉挑了出来，全部放进到了小塔乔的碗里，自己则是默默扒拉着燕麦粥。
“不用拒绝，我吃不了鱼肉，你之前受过伤，需要更多的营养。”
“啊……谢谢。”
一种从未有过的心绪涌上心头，除了自己的哥哥，小塔乔已经很久没感受过真切的关心了。
在同伴艳羡的目光中，他叉起大块鱼肉，刚刚吃上一口，就听见外面传来了急迫的骨哨声：
哔~哔~哔！
由于声音过于急促，众人只得放下吃了一半的午餐，用最短的时间穿戴好甲胄，随后便和走廊上的士兵一起，齐刷刷的向甲板上走去，还有一些则是去往下层的炮台……
……
在南方视线的尽头，一支规模不大、但装饰华丽的船队出现在看哨的士兵眼中，被迅速报告给了爱德华和杰克。
而当两个不列颠正狮字旗的旧贵族看见对方帆船上的旗帜时，两人先是一愣，随后对视一眼，默契的给出了解决方案：
“总督先生，船上的新式火炮似乎需要实战实验一下。”
“确实如此，把命令往下传，让戍卫桨船的士兵准备好登陆作战。”
本着“大炮开兮轰他娘”的作战策略，整支船队沿V字形展开，将火力输出调到了最大程度，准备给对面的不列颠船队一点小小的科技震撼。
反正要抢塞浦路斯，早晚都得和宗主国不列颠干一仗，自己这也算是侦查敌情了。
此时，对面不列颠商队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是以为对面是落难的同行，想上去看看能不能趁火打劫。
双向奔赴的两方，就这样驶进了各自的开火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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