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和坏消息
“爸爸。”一生如同天籁的声音响起，李秉韬醒了！李董淮激动的的抱住了孩子。
“宝贝。”谭琍敏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他。失而复得的感觉如同遇到了上帝。
医生过来了，开始给李秉韬做检查。李凌冬在帘子的另一侧焦急的叫着“小韬韬，小韬韬。”
“你弟弟没事了，他醒了。你不要太激动，宝贝，你需要休息。”谭琍敏哭的不可遏抑。但是还是尽量让自己都声音平稳的说话。
儿子醒了，只是脑震荡。这是一个好消息。他只需要打几天针，好好休息几天可以。
但是女儿呢？现在结果没出来，但是癫痫啊，这个病可能会毁掉孩子一辈子。
她的手碰到了李董淮的胳膊，她使劲的掐着这块肉，李董淮一动不动，把头埋在儿子枕头旁边，任由谭琍敏掐他。他心里有愧。他宁愿谭琍敏打他骂他而不是沉默不语。
医生又把他们请了出去，问孩子能不能起床，走动一下。孩子坐起来后定做就吐了。李秉韬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没事，没事。”夫妻两个安慰着孩子。
“再观察几天，今晚就在这里吧，3天后复查。”医生觉得李秉韬问题不大。
“小韬韬，小韬韬。”李凌冬听到弟弟的哭声又着急了，大家都着急了，医生安慰他们，这是正常的。
“能把帘子拉开吗？让他们姐弟两见一面。”谭琍敏请求医生。
护士拉开了帘子。李凌冬看到了醒着的弟弟。她一直担心弟弟会死掉，现在安心了。
“弟弟有癫痫吗？”她问妈妈。
“没有，宝贝。”帘子拉开，谭琍敏就过去拉着女儿的手，还是湿漉漉的凉冰冰的。冬天的昆明晚上还是很冷的。她应该再买几个热水袋。
“那就是我一个人得了癫痫，这算是一个好消息。”李凌冬甚至扯出了一个牵强的笑容。这几天为了让家庭氛围好一些，她一直插科打诨，让大家笑起来。
谭琍敏搂着女儿，轻轻的，不敢用力，如同楼一个瓷娃娃。李董淮也想过去，但是这边儿子吐了，他在给儿子把呕吐物弄干净。他看着母女相拥，如果女儿知道癫痫是自己打出来了，她会怎么看自己。天啊，那句话说的对，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李凌冬家属出来一下。”另外一个医生走了过来。
“你们互相照顾一下哈，宝贝。”谭琍敏看看两姐弟。
“没事，我会照顾弟弟。”
“我会照顾姐姐。”李秉韬声音大起来了，他的精力在恢复。
医生办公室里。
“李凌冬就是脑部外伤引起的癫痫。她的片子上这些阴影就是出血，看情况应该是陈旧性的，不是今天形成的，但是今天的撞击也有影响，可能刚好在同一个地方，所以引起了癫痫。”
“这个癫痫能根治吗？”
“看后期出血的吸收情况。”医生也不敢打包票。
谭琍敏又开始哭，李董淮蹲在了墙边，真相解开，他把自己的女儿打出来癫痫。他狠狠的扇自己的脸，护士吓到了，去制止他。但是谭琍敏却一动不动，默然的望着他抽打自己的脸。
她想要怪他，但是又能怎么责怪呢？如果不是自己一意孤行的要离婚，就不会出现后面的事。
李凌冬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她给了她全身心的爱。直到李秉韬出生，李凌冬成了姐姐，但是她一样是懂事的。学习好从不让人操心。她懂得关心弟弟，陪着他成长，陪着他学走路，在弟弟受到危险时保护弟弟。那么优秀的一个孩子，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安排。
谭琍敏接到了李凌冬班主任的电话，她简单讲了情况，给孩子请假了一周。
现在学习已经不重要了，孩子能康复比什么都重要。
谭琍敏迅速冷静下来，和李董淮的账迟早要算，但不是现在。李董淮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谭琍敏除了刚才扭他一下之后，再也没有任何的动作，他希望她发疯，打他骂他，他可以求饶可以愧疚。
听到医生的话，他的脸火辣辣的烧着，一肚子的懊悔，伤心，悔恨，不知道怎么表达出来。他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是个滚蛋。他三十多年的人生经历，让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成功的人。虽然童年没有父母参与，但是外公外婆很疼他。学校工作，一直都很顺利。结婚生子都很幸福，结果自己的冲动毁掉了女儿的健康。这个是不能被原谅的。他只有夹起尾巴做人。
谭琍敏安排他回家拿东西。两个孩子今晚在急救室，明天一早转到住院部，弹力和医生商量，两个孩子都住院，不然让李秉韬一人回家，两个大人分卡也不好照顾，她自己是做保险的。两个孩子走意外险也可以理赔。
“我把被套拆回去洗。拿新的过来。”李董淮说。他一直在找事情干。
“你会用洗衣机吗？”谭琍敏反问。
“回去我发视频给你。我一定可以学会的。是不是有血的地方要先倒一点那个？”他有忘记叫什么名字了，但是他记得瓶子的样子。
“算了不要洗了。丢了吧。洗不干净的。你拿两个新的过来就可以。”谭琍敏坐在两个孩子中间，李秉韬说肚子饿，可吃了稀饭又全吐了。李凌冬吃了点东西睡着了。她太累了。一直强打精神就是担心弟弟，她一直在为没有保护好弟弟而责怪自己。现在弟弟醒了，她放心了。两个孩子都一直在输液。
李秉韬一直闹着要妈妈抱着，谭琍敏靠在床头搂着他。眼睛看着女儿安静的睡颜，女儿长的很好看，像李董淮，在学校经常主持节目，老师让她当班长，她不愿意，说不喜欢管人。没见到她癫痫发做的样子，那一定很可怕。如果下一次孩子癫痫发作，她要怎么办？谭琍敏拿出手机翻看着。查询着有关癫痫的内容。
这几个小时，如同在战场上度过了枪林弹雨，如果过山车，忽高忽低的精神状态，谭琍敏也在崩溃边缘。如果两个孩子都出事，她一定会杀了李董淮。平和的生活被打破，孩子癫痫可能是终身的疾病，她的婚离不了，至少暂时离不了。孩子这样的状态，如果父母再离婚，对他们的伤害会更大。
李董淮走了，被安排回去拿东西，这些东西明天去拿也可以，但是谭琍敏实在忍受不了和他共处一室，她也看出了李董淮的窘迫。让他走吧。在医院他什么也做不了。他们都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个突然而来的事故，重新找到一个相处的方式。
李董淮回到家，却看到家里亮着灯。两个孩子受重伤。这个已经成了刑事案件了。进门看到警察在照相勘察现场。一地的碎片混合着暗红色半干的血迹，李董淮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人在灾难面前是脆弱的，他不敢在医院表现出来是因为他知道，他不配。可是家里暗红的血迹却提示着他的懦弱犯下的错。
高警官也在，一群人扶起他来。刘宏斌给他倒了水。客厅不能待了，这里是案发现场。警察在标记和照相，和邻居物业记录着他们了解的情况。
“这个是我们的刘景学同志。两个孩子受伤。领导很重视的。他是这方面的专家。专门派来的。”
“谢谢啊！”李董淮真心感谢中国好警察。
“孩子怎么样？”
“明天住院。”李董淮不想多说“我回来拿东西的。医院要用的一些东西。你们忙，谢谢啊。”
他去卧室开始收东西，他才发现，原来他对这个家那么的陌生，什么东西放在哪里他都不知道。谭琍敏一直说“这个家就是你的一个旅馆”。真是这样。
在李凌冬的卧室，李董淮紧紧的抱着女儿的粉红豹，压抑的哭声传来。女儿满墙的奖状，鲜红的耀眼，那么阳光的女儿就这样被自己生生堵住了生路。他又开始抽打自己的脸，这次没有人拉住他。
外面的警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只有刘宏斌坐在门口的凳子上。看到李董淮出来就问。
“哥，你没事吧。”他看到了李董淮红肿的脸。
“没事。”李董淮扭开了脸。他需要去洗一把脸。然后尽快赶回去医院。不管他多想逃离那个地方，都不可以。他会像一个耻辱棍一样立在那里。
“哥。这里我帮你打扫了吧。警察都照完了。说可以打扫了。”
“不用打扫。我回来弄。”
“哥。我帮你吧。”
“说了不用。”他急了，他要自己打扫，这是自己的责任。
“好。哥你照顾好自己。要我开车送你吗？”中国好邻居。
“不用了，谢谢。那个。家里的那一套药匙就放你这里吧。如果警察还有事。”
“好吧。”
又一次回到医院，已经是10点多了，他又带了一碗白粥进去。谭琍敏吃的太少了。
李秉韬又吐了一次。看到爸爸的粥又要喝。胃里空着不舒服。能吃东西是好事，李董淮这样想着。但是另外一张床上，李凌冬还在睡觉，头上和身上绑着监护仪，她睡的不安稳。他走过去，轻轻的摸了摸女儿的脸，拉着她的手，李凌冬跪在了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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