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135.彻查六宫，起风波！
洛楚芬落水了，洛楚芬整个‘全空秀’了。
众目睽睽之下，大庭广众之中，被秀女，嫔妃，太监，宫女，太子，亲王……看的一清二楚，托今日宴会，园子里宫灯点的亮如白昼的‘福’，围观群众们连洛楚芬身上有几个痣都看清了……
五月的天气，虽然已经挺暖合了，但太阳落山之下，水却还是有些凉的。洛楚芬本身就多喝了几杯酒，有点醉了，又被冷水一激，又冷又怕，被小太监救上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昏迷过去了。
——到是避过了这般让人羞愤欲死的场景。
“怎么回事？快，把洛秀女抬到永和宫去，把衣裳给她披上！！”裴贵妃满面急切的大声喊，抬手指挥着呆愣住的宫人，她又恨又急的大声斥着，“都愣着干什么，赶紧的！！”
“诺，诺！！”宫人们猛的反应过来，慌手慌脚的，她们急急动作起来。
有那机灵的，赶紧解下自己身上的宫装外衣，把洛楚芬的胸口挡上，而腿快的，则跑到永和宫去，找来毛领大披风，将她整个人完全包起，四个太监拎着四个披风角儿……‘喝’的一声，抬起就往永和宫偏殿跑去了……
“姐姐，那洛家的孩子……是你娘家妹妹的女儿是吧，算起来可是您嫡亲的外甥女儿啊！怪不得您如此着急。”
“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唉，这怎么话说的，好歹是实在亲戚，竟在您的宴会上出了这等事，可怜洛秀女那闺阁女儿家的清誉啊……”一旁，段修容抿着唇开口，状似同情怜悯，可神色之间却难掩兴灾乐祸之意。
虽然在宴会上谈笑风声，姐姐妹妹叫的多么亲密似的，可这完全不能掩饰，裴贵妃和段修容就是后宫中的一对生死仇敌，尤其，她们的儿子彼此敌对，夺嫡夺的人脑袋都快打人狗脑袋了，这两位母亲，自然更没有和平相处的可能了。
平素……就连方才在小宴上，说话都是勾心斗角，暗藏锋机呢，更何况如今洛楚芬……裴贵妃真真切切的外甥女出了这么大的丑呢……
段修容不看笑话，不讽刺几句简直对不起她这么多年的宫斗修养了，几乎是出于本能，她就挑出了让裴贵妃最难受的话，“姐姐快别急了，如今夜色已晚，风凉水冷，那孩子衣裳穿得少，又受了那般惊吓。且还，呵呵……怕是羞的不成的，还是赶紧请个太医，仔细给瞧瞧，免得出什么事儿，到时候后悔莫及啊！”
她捂着唇，在‘穿是少’和‘羞得不成’上加重了语气，兴灾乐祸之意，溢于言表。
“多谢妹妹提醒了！！”裴贵妃脸色铁青，强迫着自己回了一句，她转身就走，招手唤来心腹，低语吩咐几句，令其派人下水去捞宫装了。
她就不信，洛楚芬落个水而已，却莫名脱的那么干净……其中竟会连点隐情都没有？？
裴贵妃怎么那么不信呢！！
永和宫中，小花园旁，贵主子们你来我往，太子和长安王也因避闲早早退了出去。余下的秀女们三三两两，面现惊奇，目带耻笑的站在远处，交头接耳，切切私语，大有热闹不看完就不回去的意思。
“四姐姐，这，这，咱们可怎么办？五姐姐被带到哪儿去了！！”大变当前，洛楚静也终于维持不住那副淡然的姿态，到底还是个被爹娘宠大的孩子，心思单纯，只一味担忧，“五姐姐不会有事儿吧，我看她方才还闭着眼睛……是不是？三姐姐，四姐姐，咱们跟上去瞧瞧五姐姐吧？？”
一同府里长大的姐妹，在不合，洛楚静也终归还是对洛楚芬有些感情的，平时相处不好，但并不代表盼着她死。
“如今这事，早不是咱们能管的了。”洛楚微脸色阴沉，侧目瞧着目带恍然，一脸别有深意的洛楚尘……她心知肚明自己是被反算计了。虽不知是怎么操作的，但人家早就看透了她的心思，这般不动声色的反击回来……
多亏，她神思敏感，得了第六感的警戒，要不然，洛楚芬的惨状就是她的下场了……
“这事儿，宫里的贵主们自然会去处理，咱们管不得。六妹妹，莫要多言，听吩咐就是了！”洛楚微虽心中波涛暗涌，可面上却平静无波，仿佛没事人一般。到叫洛楚尘暗挑拇指，心生佩服之意。
到底……人家第一才女呢，这定力，这脸皮，都不是寻常之辈。被人当面捅穿，还能八风不动，果然功力非常，而且，那般情况下，她占天时地力人合，又有雅安相助，就这样都能被洛楚微躲过去，可见此人心思是的何等筹密了。
自认万无一失之下，还拿了个洛楚芬当垫背，当真……
洛楚尘叹了口气，揽着洛楚静，让她老实听话，安静下来。
如今这事闹成这样，洛楚芬肯定是毁了无疑，洛家女眷的名声，肯定也是要受到影响的。不过，想来这点洛楚微肯定是想到的，只是两害相较取其轻而已。
“好了，今日出了些意外，你们且都回去吧！”站在池子边，裴贵妃阴着脸转头对秀女们说了一声，随后又吩咐宫人，“你们派人，妥当些将秀女们送回储秀宫，若在出什么事儿，本宫就扒了你们的皮！！”
最后一句，显示出了裴贵妃心中无限的烦燥恨意。
“诺。”宫人们连忙应命。随后三三两两来到秀女们身边，低声劝道：“秀女们请随奴婢来吧！”
众多秀女，你望望我，我看看你，眼见裴贵妃那青黑的脸色，通身阴郁的气质，都不敢多言，老老实实的随着宫人们离去了。
洛楚微和洛楚尘也一样。拉着一步三回头，脸上挂着担忧表情的洛楚静，她们转身离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只把一个倒霉催，如今还昏迷着的洛楚芬，扔在了永和宫偏殿里，独自面对暴怒的裴贵妃。
……
跟着宫人们，很快回到储秀宫，洛楚尘跟姐妹们告了罪，便独自回了自己的屋子。
而洛楚静，则因心中担忧，便缠着洛楚微，跟她一块儿去住了。
回得房间，坐在窗前仔细回想着方才宴会上发生之事……洛楚尘到底还是没弄明白洛楚芬到底怎么落的水？想来，应该不是洛楚微动的手，毕竟她没有理由去害洛楚芬，那么，就当真是意外了？
——洛楚尘百思不得其解。
好在，她回来没一会儿呢，雅安就不请自来了，“四姑娘，您没事吧，没吓着吧，奴婢听说永和宫那边儿出了事，便赶紧赶过来了。”
“我到是无事，只是，洛楚芬遭了难而已。”把雅安让进屋来，按坐到椅子上，洛楚尘摇了摇头。
“您没事儿就好了，我们主子爷还担心着呢，特意让奴婢来问。”雅安嘘了口气，终于把提起了心放下了。
永和宫中小宫女们传的沸沸扬扬，什么‘洛秀女落水了’‘安陵候府的姑娘真空了’，虽然明知道这个‘洛秀女’指的不太可能是洛楚尘，但雅安依然难免担忧。尤其，自家主子爷得了消息之后（沈沧瑜目前依然在东宫之中，听得宴会之上回来的太子实况转播），还特意派人来寻问……到把个雅安吓的够呛。
“微姑娘确实够谨慎，哪怕没有丝毫破绽，也依然找了垫背。这一次是奴婢疏忽了。”亲眼看见洛楚尘平平安安，啥事没有，雅安终于松了口气，也有心情去评价方才那场‘意外’，“微姑娘……确实是有些手段，这样都让她躲过去了，到当真是出乎奴婢的意料。”
“不过，虽然她这次拿芬姑娘挡了箭，但裴贵妃大怒，早就吩咐，准备彻查六宫……微姑娘使的那点小伎俩，查是未必查的出了，可近来，因裴贵妃之故，微姑娘怕也是要老实下来，不敢在对四姑娘您使什么手段了！”
只有千日做贼的，却不可能有千日防贼的。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哪怕沈沧瑜千叮万嘱，雅安日防夜防，只要洛楚微还是打定主意要‘干掉’洛楚尘，自己上位。那么，一个多月的时间呢，她总能找到机会。
雅安横不能守在洛楚尘身边，日夜不离吧！
就算日夜不离……万一呢，万一洛楚微突然灵光闪现，或者雅安一时错眼……
——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裴贵妃彻查六宫彻查的好啊！！到让雅安和沈沧瑜放了心。
“洛楚微是个谨慎的聪明人。这回事儿，她算计不成，被咱们反击了。想来自己心里就会有数，不会在随意动手了。”洛楚尘点了点头，又突的叹了口气，道：“只是洛楚芬……倒真是倒了霉。我和她虽关系不合，相处得又不好……呵呵，说句实话，她倒霉我也未必不高兴……”
“但不得不说，这一次，她当真是无辜的很，想来她也是信了洛楚微，才会这般容易被被当了挡箭牌……且，就以她的性格和身份而论，无论是裴贵妃还是段修容，肯定都不会让儿子纳她……不说侧妃，怕是侍妾人家都未必愿意……”
“到时候，名声毁尽，前途无亮……这般被轰出宫去，她还能有什么未来可言？”就算不被洛锦文关了家庙，怕也会被远远的打发着嫁出京去了……
洛楚尘摇了摇头，很是为洛楚芬叹了一回。
毕竟，她会落到这个下场……洛楚尘多少还要要负上一些责任的。毕竟，雅安换回宫装的时候，她并没有反对，甚至还抱着看热闹的心理……
只是，那时，谁知洛楚微会谨慎到这种程度，明明没有任何不对，却还是防上了一道，连衣衫都和洛楚芬换了呢！
“四姑娘，您认为芬姑娘没有未来……这般定论？奴婢认为，到是不会。”出乎洛楚尘的意料，对她的判断，雅安竟然持有反对意见，“芬姑娘的未来，虽然未必有多好，但若说完全没有下场，那肯定是不会的。”
见洛楚尘挑起眉头，满面不解之色，雅安笑着解释道：“无论如何，芬姑娘的衣衫确实有异，又没人能证明是微姑娘动的手脚，那么……想来这个罪责，必然就要尚衣局来担……裴贵妃协理六宫之权，此届选秀之事又是她主持，且，不管怎么说芬姑娘是在她办的小宴中出事……”
“这事儿，逃不得裴贵妃的责任，甚至，有皇后和段修容在里头下舌，怕是连万岁都会怪罪裴贵妃……芬姑娘不管性子如何，好歹是堂堂候府的姑娘，还是嫡脉嫡枝，并不是那等一点底气都没有的人家。且，她和裴贵妃的娘家也血缘关系，真算起来，还是太子的表妹呢……若是处理不好，裴贵妃在宫中的形象，怕是要毁之一旦的。”
“堂堂的贵妃，若连自家的人都护不住，一旦出事儿就被舍弃，尤其，芬姑娘会出事，在旁人眼中看，就是裴贵妃的不是，毕竟，她协理六宫，尚衣局出了错，那自然是她的责任……芬姑娘遭了难，旁人也不会想她是被姐妹陷害，只会当，是裴贵妃在后宫的敌人，借芬姑娘的事儿，算计裴贵妃。而芬姑娘呢，当然是无辜受难的可怜人……”
“怎么处置她，这对皇族来说，也是个头疼的问题。最方便的，自然是让太子收了她，且还不能是侍妾，起码得是侧妃，要不然，很容易引人非议，只是……太子的侧妃位如此重要……”特意给洛楚微倒出来的，为此还弄死了原本的侧妃，“怕是不会轻易舍给洛楚芬，毕竟，安陵候洛学士的嫡女，比之七品二房嫡女天差地别，这个侧妃位，裴贵妃和太子怕是不会甘愿……”
雅安看着听的入神的洛楚尘，心说自家公子爷分析的这个，听的时候觉得挺烦，但还当真很有感觉，最起码拿出来炫一炫，还挺有好用的，“裴贵妃会给芬姑娘赐婚的，而且人选还不会太差，不过想来逃不过裴家的嫡枝分脉……毕竟，到底芬姑娘大庭广众之下……衣衫尽退，名声毁透，赐婚旁家，人家未必乐意，还得是裴家本脉，才能认命的吃这个亏，为裴贵妃和太子的事儿托底。”
“哦？！竟是如此吗？感觉到是有些道理。”洛楚尘眯了眯眼，若有所思。脑中分析着雅安说的话，好半晌儿，她突的笑出来，道：“若是能把洛楚芬赐婚裴佐辰，那到是热闹的很。一个阴狠手辣，一个愚蠢嚣张，简直天生一对儿……”
不过，说是这么说，其实操作，洛楚尘却完全没想过，毕竟，裴佐辰是公府世子，爵位继承人，原本洛楚芬还清清白白的时候，裴府都不打算接受她呢，更何况她如今上演了一出‘全空秀’，自然就更不在考虑之内了。
只是，洛楚尘并未发现，在她玩笑般的这样说了一句之后，雅安的眼中，突然闪现出了一丝惊诧和若有所思。
……
天色已晚，月落乌梢，因为永和宫落水事件而兴奋无比的秀女们已经歇下了。而永和宫偏殿里，在太医救治下已然清醒过来的洛楚芬，如何伤心哭喊，不敢置信，甚至寻死觅活，闹得裴贵妃两眼乌青……这个暂且不提，只说，看着洛楚尘安睡，在她房间出来之后，雅安寻来手下，叮嘱两句之后，就独自前往东宫旁一处僻静花园里，等待着自家主子爷前来了。
圆月当空，夜色深沉，小花园子里安静的连个鸟叫唤声儿都没有，人鬼不见。雅安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蹑手蹑脚，悄无声息的到了地方，左右望望，见自家主子还没到，便摸了摸头，转身来到一棵大树后头……蹲了下去。
——藏在了草丛中。
弄得好像要暗杀一样。
初夏的天气，花园子里是没有人影，但青虫蚊子之类……到当真不少，雅安身上薰了不少的驱蚊香粉，但却半点用处都没用，蹲了不大会儿，手上脸上就多了好些个包。
“这……主子爷啥时候来啊！！”雅安伸手挠着，简直欲哭无泪。
好在，念叨了之后，没多半晌儿的功夫，不远处，沈沧瑜举着个昏黄的灯笼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主子爷，您来啦！”见到沈沧瑜，雅安连忙从草丛里跳出来。
“哦？！！嗯……”黑天半夜，莫名从草科儿里跳出个女人，虽然明知那是雅安，却依然还是把沈沧瑜吓了一跳，心底呯呯，面上却神色不改，他问道：“四姑娘……无事吗？”这么晚了还出来，无非就是关心洛楚尘，怕她出什么问题而已。
“主子爷放心，永和宫的事儿，半点没沾到四姑娘！”雅安连忙道，又把和洛楚尘说的话全都重复了一遍给沈沧瑜听，见他蹙起眉头，若有所思，雅安忙道：“主子爷，您上回不是说，裴家曾经在裴贵妃和太子面前下舌，要谋算四姑娘的婚事吗？咱们虽然挡了过去，但也只是被动防了而已……”
“这回，借着洛楚芬的事儿，正好可以报仇不是？”雅安声音柔和，笑的见眉不见眼，一口雪白的玉牙，在月光下反射着闪闪寒光。
——莫名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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