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隔阂
阿古耶心头一震，猛地松开柔夫人，退后一步，正襟危坐，抬头面对声音的方向。
慕容房一身深紫色长袍，在夜色中显得更加威严。
只见他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直勾勾地落在两人身上。
“首领！这完全是误会！”阿古耶声音沉稳，心中却如擂鼓。
他迅速抱拳，目光坦然，“下官只是出来透气，恰巧碰见柔夫人经过，她不小心绊了一下，下官只是下意识扶了一把。”
柔夫人这时也缓缓站直，脸上泛着微微的红晕，声音柔弱：“夫君，您误会了，是我身子不适，脚步不稳，幸亏阿古耶大人扶了我，否则我早已摔倒在地了。”
“是吗？”慕容房的声音冷如寒霜，目光从阿古耶移向柔夫人，“柔儿，夜深了，你一个人跑来这里，不觉得不妥吗？”
柔夫人垂下眼眸，咬了咬唇，似乎被慕容房的质问刺痛/
她低声说道：“夫君，我只是想出来散散心，没有想到会碰见阿古耶大人，真的是偶然。”
慕容房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柔夫人看了一会儿，随后转向阿古耶：“阿古耶，宴席未散，你却私自离开，是觉得本首领的款待不够周全吗？”
阿古耶连忙躬身行礼：“首领误会了，宴席上下官愧不敢当，不胜酒力之下，只得暂避片刻。若有失礼之处，还请首领恕罪。”
慕容房沉默片刻，没有再为难两人。
挥了挥手，声音低沉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先回去吧。”
阿古耶如蒙大赦，再次行礼，迅速退下。
他走得急，却依旧能感觉到背后那道审视的目光如芒在背。
当夜，慕容房的营帐。
夜深营帐内的灯火静静摇曳，柔夫人半倚在慕容房身旁，眉目间染着一丝委屈，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欲言又止。
她捧着一盏温热的酒，轻轻叹了口气。
慕容房注意到她的神色，放下手中的文卷，语气略显不耐：“又有什么事让你这般心烦？”
柔夫人低头啜了一口酒，似乎在犹豫，终于幽幽开口：“夫君，可还记得那位阿古耶大人？”
慕容房眉头微皱：“阿古耶？他是我的心腹，此人才能不俗，本首领对他颇为倚重。你为何提起他？”
柔夫人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低声道：“妾身确实不该妄议部落大事，但今日他对妾身的态度……确实让妾身心生不安。”
慕容房神色一冷，语调低沉：“他对你做了什么？”
柔夫人抬头看了慕容房一眼，眼中泪光微漾，随后又迅速移开目光，嗫嚅道：“妾身不敢诬陷他人，只是今日偶然与阿古耶大人在宴席外相遇，本想着避开，不想他却步步靠近，说话间还……还带了些……让妾身不适的意味。”
她轻咬下唇，语气越发怯弱：“妾身虽未多言，但以用言论警告过他，说妾身已经是夫君的人了，可从他的言谈举止来看，似乎并未将夫君放在眼里，甚至隐隐流露出轻视之意，仍然对妾身……要不是您及时赶到，妾身都不知还会遭遇什么！”
慕容房眉头紧蹙，冷冷问道：“轻视？他竟敢如此？”
柔夫人垂下眼眸，声音更加低柔：“妾身也许多虑了……只是他如今深得您的重用，怕是有些恃才傲物，不将妾身放在心上。妾身今日不过提醒一句，他便满脸不悦，似乎夫君的权威在他眼中……不过如此。”
听到此处，慕容房眼中已然腾起怒火。
他冷笑一声：“他竟敢如此无礼，难道以为我的宠信便可目中无人，对人如此无礼？”
柔夫人忙柔声劝慰：“夫君莫要因妾身多言坏了与您麾下大臣的和睦，只是妾身身为您的枕边人，若阿古耶连妾身也能这般轻视，不知对您……又会如何？”
这话说得极为巧妙，既点明了阿古耶的“不轨”，又暗示他对慕容房的态度不敬。
慕容房的脸色越发阴沉，沉思良久后冷声道：“好一个阿古耶，看来本首领对他确实过于宽容了。”
柔夫人见状，低头一笑，神情却温婉恭顺：“夫君宽宏大量，妾身佩服，只愿您能早做决断，防患于未然。”
慕容房的手紧紧握成拳头，眼中闪过一抹寒意，心中对阿古耶等人顿生隔阂。
自从柔夫人在慕容房面前提及阿古耶的“冒犯”后，慕容房对阿古耶及其一行人的态度便悄然转冷。
往日里，慕容房无论遇到什么事务，都少不了将阿古耶召来问计，言语间颇有几分倚重与信任。
然而如今，首领的态度大不如前。
不仅鲜少提及阿古耶的名字，就连日常的议事，也只象征性地让阿古耶一旁列席，却不再让他发言。
部落大帐中更是弥漫着微妙的氛围。
阿古耶带人前去复命时，慕容房不过点了点头，语气随意，连一句多余的问话都没有。
部下们私下里已经察觉到这份冷淡，但碍于身份，谁也不敢轻易提及。
这种冷遇持续数日。
直到有一次议事，慕容房竟未按惯例派人去通知阿古耶，反倒叫了另一名经验平平的副手上前献策。
阿古耶虽未言语，但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六子眼见事态有变，心中忧虑。
他趁着夜深人静之时写下一封密信，趁人不备时交给亲信信使，悄悄送回将军府。
信件很快送到林忠手中。
林忠展开信，眉头微皱，目光中闪过一丝冷厉。
他细细看完信中六子的分析，立刻意识到阿古耶此番遭遇必定另有隐情。
柔夫人无端挑起的事端，恐怕是为了针对阿古耶一行人，甚至可能背后暗藏更大的意图。
林忠不动声色，将信纸焚毁，随即吩咐下属加强与边城的联络，并安排更为隐秘的手段获取情报。
至于这封密信本来的主人林献音，他选择对此按下此事。
女儿如今有孕在身，林忠不敢让林献音知晓此事，深怕她又为此牵挂过多，分散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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