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她用最后的力气说了一句：

“婉姐，对不起。”

“对不起。”

婉君问：“你说什么？”

婉君没听太清她说什么，但她发觉不对劲了，因为小田的动作越来越缓慢，而且呼吸也开始放慢。

不好！

婉君探了探鼻息。

果然是将死的前兆。

她赶紧给她咽下去那颗保命的"吊命丸"，又用针法去刺激了她的合谷穴，三阴穴。

小田眼睛醒了，她的眼睛微微眯起：“……”

——她没死？

婉君扶她起来：“你站起来生，已经能看见头了，再使把劲就能生出来了！”

耗着只会让孩子憋死在肚子里。

吊命丸能够续上最后一口气，把她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婉君用手托着孩子的头，几个姑娘一起帮着婉君，最后在大家的努力下，孩子呱呱落地。

“哇呜呜呜——”

姑娘们高兴的喊：“生了！生了！是个男孩！！”

孩子完好出生，大人也没什么事。

来之不易的新生儿的喜悦，让屋内所有的女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眶哭了出来。

大抵也只有女人懂女人的苦了。

婉君擦了擦孩子布满血污的身子，又把孩子包裹好，最后递给了小田看，“你看看。”

小田流着泪看孩子：“……”

婉君想起自己生产时。

也是这样耗了半条命。

婉君也忍不住跟着红了眼：“…生下来就好…人活着就好…”

什么都没有命重要。

秦荣连也跟着一起红了眼，他从刚才开始就并没有走，而是一直留在这里，看有没有能帮的上的。

他给婉君递了个帕子擦拭泪水。

婉君看了他一眼，却没有用手接：“……”

秦荣连只是轻声的问：“……婉君，你生孩子的时候，也是这般的…这般的…疼吗？”

男人虽然看似冷静，嗫嚅的双唇却暴露了内心的不宁。

婉君缄默了。

婉君也嗟叹一声：“…我忘了。”

这样的事情，哪里能忘的了，只是不愿意说给不懂的人听了。

那日之后，时间一晃。

就这么三日过去了。

这天婉君带着一筐水果去看望小田，刚走到门口时，却又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欢颜笑语声。

…是秦荣连。

…还有沈怡萍。

沈怡萍今日的穿着又是好一身华贵大气，头顶上的画家帽，手上的蕾丝手套，一眼就能看出是价值不菲的定制洋货。

他们也来了？怎会这般不巧？

婉君的水果在手里来回摇摆了一下，最终还是踏进了小田家的大门。

——她为什么要躲？

——她没有做错任何一件事，所以她一步都不应该退让。

婉君将果篮放在小田床边，莞尔一笑说：“小田，身子可有好些？”

小田还没说话呢。

秦荣连的眼睛就亮了一下：“婉君，你也来了？身子可有好些？怎不多休息一下？”

沈怡萍扯了扯他的衣袖，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而后笑道：“婉君姐，这么巧？你也来看小田？”

小田？

叫的这么亲热。

搞的你们很熟一样。

婉君客客气气的回他们：“是啊，今天没事，来看看小田。”

她眼睛一瞥，就看见小田的床边放了一束美丽的鲜花，花束中是粉色康乃馨，又在边缘点缀了几朵萱草花。

…很漂亮。

不过，一定很贵吧？

婉君情不自禁想到，前几日秦荣连来厂里，不单是来找婉君，也是想让婉君给他预支些生活费。

——婆母没钱，家公不给，他最后只好来求婉君。

——婉君客客气气的给了他，五十大洋。

沈怡萍见她看了一眼花束，笑着给她解释说：“婉君姐，这是康乃馨，花店的人说这种花送给做妈妈的人最好了，好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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