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对你一条心
沈若棠累得说不上话，阖着眼睛昏昏欲睡，但耳朵十分灵敏，她听见外面的对话，霎然心里咯噔，困意全无，沉默片刻，眼角竟不自觉地滑下眼泪。
孟衍之啊孟衍之……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她不是从前的沈若棠了，从前的沈若棠会把男人放在第一位，逐渐迷失自我，到头来为他人做嫁衣，逼自己进入死胡同，堵死自己应该要走的路。
此刻的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躲孟衍之远远的，有多远躲多远。
最好生死不复相见。
房外已没了孟衍之的声音，想必是被青荷押着去慎刑司了。
在她脑袋放空之际，有脚步声窸窣朝床榻而来，暗忖着应是孟玉瓒的。
果不其然，真是他。
沈若棠原想着侧着身假装还未睡醒。
但想了想自身拙劣的演技在他面前施展。
简直丑态百出，倒不如睁开眼看他。
孟玉瓒逆光站在床榻前，忽明忽暗的光影，虽不清晰，但也能看见，他那张棱角分明、眉如墨画的面庞。
看似面容温善，实则内若寒潭。
沈若棠被他盯得微微发憷，抬眼与他对上视线，“妾身这就起来为殿下更衣。”
他昨夜和前夜都饕餮一顿，至今有点食髓知味。
见她慌慌张张的样子，
孟玉瓒迈开步子，不急不徐地走到床畔前。
他半身坐在榻上，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淡笑说：“孤以为你昨夜历了三回会很累，没想到还有力气回孤，看来是孤不够努力。”
沈若棠闻言，顿觉天旋地转，面色骤然变红，似嗔似怒道：“殿下说这话莫不是要折煞妾身了，妾身是该回你还是不该回你。”
孟玉瓒眸光濯濯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挑眉问道：“方才孤在门外说的话，你都听见了罢？”
沈若棠微怔，说：“……妾身睡得迷糊，现在想来听不大清楚。”
孟玉瓒眉头轻蹙，探身把她眼角还未干的眼泪拭去，“那为何你眼角有泪，孤以为你听得清清楚楚，在为你的情郎哭泣。”
沈若棠面色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结结巴巴，“……殿下！妾身对你一条心，至于嘉王为何对妾身如此，妾身真不知，或许嘉王他……他撞邪了。”
孟玉瓒没再多言，只道：“颦颦，如今你身份特殊，孤希望你能够注意自己的行为，严守本分，以免遭人议论。你给孤记住，身在曹营心在汉之人是孤最厌恶的人，你记住了吗？”
沈若棠颔首，一迭声道：“是，是，妾身谨记殿下教诲。”
孟玉瓒想起她昨夜梨花带雨，叫他轻点的模样，肚子里的气瞬间消了几分，幽幽地说道：
“你再多睡会儿，等孤下了早朝回来，再与孤一起去给父皇母后请安。若你觉得闷，孤又还未回来，你便在附近转悠转悠，赏赏花，看看风景。”
沈若棠低声应是。
孟玉瓒虽对她摆着一副面冷的神情，但在她印象中也是君子端方风度翩翩。
就方才临走时不忘让屋外的宫女给她仔细伺候，不容闪失。
这面子是给足了她的。
沈若棠这般思忖着，青荷领着流筝进去，二人早已绕过屏风，打起薄薄的帷幔，进去给她请安。
流筝见自家小姐眉眼潋滟生春，腮颊红晕布满，如施了最鲜艳的胭脂一般楚楚动人，就已经知晓太子爷是把小姐放在心上疼的。
遂清脆一笑，高兴地说：“恭喜承徽娘娘，贺喜承徽娘娘！昨夜的洞房花烛，浓情蜜意，想必肚子里的小皇孙”
“你……”沈若棠见她盯着自己，想到上身着薄如蝉翼的罗衫，霎然明白她在说什么。
被她这般调侃，沈若棠目光闪烁，下意识地把身上的被子攥拢，轻咳一声，“你个丫头，还不快过来替我更衣梳洗。”
流筝朝她调皮眨眼，“喏！”
这个流筝年纪也不算小了，素来没个稳重样，从前跟着她无拘无束惯也就罢了，现在随她嫁到东宫还是小孩心性，这万一与青荷她们处不来，该如何是好？
沈若棠蹙了蹙眉，嘴上道：“你阿鬼灵精怪，吊儿郎当，让青荷她们见笑了。”
青荷莞尔：“流筝天真浪漫，有奴看着不会出差错的。”
言罢，把新衣裳拿在手里，仔细给沈若棠穿上。
沈若棠垂眸，见青荷少有的微笑，便道：“青荷，你多笑笑，你笑起来真好看。”
青荷被她夸得面带羞涩，“奴谢娘娘夸奖。”
沈若棠唇角扬起，轻轻说道：“我说的是实话，你跟另外那两位各有各的特色，要我说殿下挺会选人的。”
挑的全是美人胚子。
青荷怔了怔，抬起眸那一瞬，看见沈若棠抿嘴笑时露出两个漂亮的小梨涡，整个人明艳摄魂，妥妥的绝色佳人！
心里不由地默默道：难怪嘉王会这般喜欢，美而不自知的人又带着几分娇憨，是个男人看了很难不心动。但愿这位主儿别做出令太子殿下伤心的事，否则，日子可就难过了。
沈若棠穿好衣服梳好头发，另外两个丫头也把早饭做好了。
突然想起他走得如此之急，沈若棠便问她们两个：“对了，殿下他吃过早饭没？”
晴雪闻言，把布菜的手停下，“回娘娘，殿下他……”
沈若棠面色微僵，“所以他什么也没吃，就急匆匆地去上朝了。”
晴雪噗通一声跪下，捏汗求饶，“娘娘息怒，奴婢一时忘记，娘娘息怒啊！”
沈若棠想，等他回来早饭都凉了，不如到带些糕点到殿外等他。
“无碍，晴雪你去把食盒拿来，装些殿下爱吃的，流筝跟着我，和我一起到殿外等殿下出来。”
青荷：“娘娘，奴也跟您一起去。”
既然青荷主动提出，沈若棠不好拒绝。
负责掌勺的追月轻声劝道：“娘娘，等殿下出来估摸还有一个时辰，您不如先把面前的阳春面先吃了罢，奴想殿下是不愿意见到娘娘您饿着肚子等他的。”
看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面条，沈若棠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隆一声。
大家就当没听见，各自忙活手上功夫。
沈若棠若无其事地拿起箸子大快朵颐。
她从昨天起就没怎么吃过东西，今天好不容易尝到个热乎的。
三下五除二地把眼前一大碗面吃个干净。
吃完面整个人丰满和畅。
简单漱口后，拿着食盒准备出院。
东宫离交泰殿有半刻钟的距离，刚要跨出东宫大门，目之所及竟是她的嫡妹，沈月姝。
沈月姝在东宫门口等候多时。
看见沈若棠，远远地对她笑了笑。
在这个眼节骨见到沈月姝，沈若棠感到一丝意外。
沈月姝慢慢地走近她，停在她面前。
沈若棠朝她福了福身，“臣妾请九王妃安。”
沈月姝：“免礼。”
“妹妹找我所为何事？”
沈月姝开门见山，低声问道：“姝儿斗胆一问，姊姊昨夜与太子殿下行敦伦之礼，共度良宵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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