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邪念

再过几日便是一年一度的春节。

大周十分重视春节这个节日，禁庭里过春节分为国宴和家宴。

国宴在大年初一当天，而家宴亦是除夕宴，都在下午申时至戌时。

孟玉瓒在家宴来之前，早早命人去给沈若棠备服饰，一连送去好多件为她量身定做的衣裳，配饰。

望着琳琅满目的华贵衣裳，沈若棠丝毫没有特别开心的感觉。

反而不大愿意过这个年。

她知道一旦过了这个年，便是永熹二十五年。

永熹二十五年。

太子暴毙那一年。

她记得很清楚，那日传来太子暴毙的消息，皇宫上下无一人不落眼泪，出入金銮殿、凤仪宫的宫人说，皇上皇后瞬间老了十岁，皇后因此病倒在凤仪宫，没多久也跟着去了。

“三小姐？”

流筝见沈若棠望着眼前的绫罗绸缎出神已久，便轻声唤道。

沈若棠看向流筝。

那眼神里流出一丝哀伤。

流筝咽了咽口水，猜测地问：“莫非是不想参加宫宴？”

沈若棠沉声道：“大言不惭。”

流筝自动自觉给自己打嘴巴子，只是轻轻地打了几下。

沈若棠脸色微变，又道：“跟了我这么多年，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该讲，你还不清楚？你想害死你主子我。”

流筝默默低下头，嘀嘀咕咕，“可小姐看起来并不高兴。”

沈若棠伸手敲她脑壳，淡声道：“我哪里不高兴，你再瞎说我罚你今晚不许跟我一道去家宴。”

流筝：“别啊小姐！奴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家宴，就让我跟着去罢。”

沈若棠轻轻叹了口气，慢声道：“除夕家宴非比寻常，若能不去，我还真不想去。”

掩耳盗铃不过是自欺欺人。

她摆了摆手，说：“这话你听听便罢，你去给我挑件好看的罢。”

流筝抿了抿唇，道：“小姐若不想去，为何不寻个理由禀告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对小姐您这般宠爱，他定会理解你的。”

沈若棠道：“既然没病没痛拿什麽去跟殿下说，殿下定会差人过来为我号脉，好了，你快去替我选一套罢，我相信你眼光。”

流筝适可而止，在众多衣裳里挑了一件红蓝相间的齐胸襦裙。

等到了除夕那日，先是一早为沈若棠做通发，再为她梳上一个高耸的半翻髻，配上合适相衬的发簪首饰，看着镜子前妆容精致，气色十足的主子，流筝盈盈笑道，

“小姐您真真好看，是奴见过最好看的女子！”

沈若棠从镜子中看她一眼，“贫嘴。”

倚在床榻上看书的孟玉瓒抬眸看了眼，这一眼真叫人有些移不开眼，不紧不慢地道：“流筝说得没错，该赏！”

流筝听到赏赐，忙高兴地跪下领恩，“奴叩谢太子殿下。”

沈若棠感觉有道灼热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便也抬起头。

流筝见此情形，很有眼力见地退出门外。

沈若棠见他悠哉游哉，皱眉问道：“郎君怎么还不去更衣？”

孟玉瓒放下手中兵书，气定神闲，“不急，孤想好好享受这一时刻。”

这情话说得十分轻松，惹少女脸上泛起两朵红晕。

“妾身为郎君更衣罢。”沈若棠朝他福了福身，转身去衣柜里拿出一套太子礼服出来。

孟玉瓒展开双臂，让她给自己穿衣。

原先还没觉着不妥，可等她的手落在他腰际处时，突然被男人握住。

沈若棠若有疑惑地抬起头。

孟玉瓒道：“孤自己来佩腰带。”

说完，将她手里的腰带拿在手上，自己转身对着落地铜镜整理一番。

他若继续给她为自己整理，今天的家宴不用去了。

很快，他把那股邪念压下去。

可心脏的律动，细微的感受像电流窜过，酥酥麻麻，难以压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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