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潇洒清瘦，笔画细劲，棱角凌厉，瘦而不露骨，沉着痛快且气象雍容...
两仪殿，李二陛下凭借脑海中的印象，仔细总结着苏牧那副字的特点，眉头不时紧皱，不时舒展。
他执笔临摹，却是因为没有参照，就连形似都难以琢磨，更别提其中包含的神韵了。
莫名的，李二陛下烦躁起来，怅然一叹，将毛笔随手丢在一旁。
写不出来...这种感觉真是令人蛋疼...
长孙皇后款款走来，见李二陛下这般模样，不由笑道：“陛下为何如此烦闷？”
“还不是苏牧那小子，哼...”李二陛下面色一沉，颇为郁闷的说道。
长孙皇后掩嘴轻笑，好奇道：“苏牧又如何惹陛下不快了？”
“他...”李二陛下张了张嘴，无力道：“朕被他耍了。”
“哦？”长孙皇后来了兴趣，想了想，说道：“陛下可否与妾身讲讲，苏牧又是做了什么让陛下不开心的事情。”
“他给朕挖坑...”李二陛下一瞪眼，没好气的说道：“医治长乐那日，他定然藏拙，故意写的一手烂字。如此才掉以轻心，和他达成了那个赌约。可是朕想不到的是，这小子从那日就开始算计朕了？心思如此缜密，当真恐怖。”
如果苏牧在此，定会默念一声冤枉。
他那时是真不会写字...
李二陛下一字一句，开始诉说着今日之事。
长孙皇后听着，神色变幻莫测，亦有啼笑皆非。
末了，李二陛下皱眉总结，说道：“世间哪有人一日便可练就自成一脉的书法，他定是藏拙无疑。唉...苏牧这小子，给朕的震撼太大了。朕现在就想不到他还有什么不会的东西...如此杂学，还能皆是绝巅，到底何等妖孽才能做到这般...”
他感慨非常，口中亦是对苏牧赞不绝口。
抛开偶尔的小郁闷不说，他对这个女婿是无比的满意。
天下间，再也找不到苏牧这么让他满意的女婿了。
“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这又是一篇传世文章...”
苏牧越是优异，长孙皇后这个做岳母的越是开心。
不过见李二陛下神色忧郁，她便没有表现的太过明显，而是沉吟须臾，说道：“照陛下所言，如此文章，加上自成一脉的书法。这幅字，定然受世人追捧。”
“那是自然。”李二陛下傲然一笑，对自己的眼光深信不疑，接着哼道：“这小子真以为朕会为了一幅字再嫁给他一位公主？呵...天真。”
“哦？”长孙皇后诧异道：“陛下不想要这幅字？”
她与李二乃是夫妻，自然知道爱字如命的性子。
若苏牧书法真的自成一脉，亦有大家风范，李二陛下不可能视若无睹，定会想方设法搞到手。
对于这一点，长孙皇后可以笃定。
“自然想要。”李二陛下笑了笑，露出一副狐狸般的表情，说道：“但不会用朕的公主去换，若处处都被这小子牵制，朕颜面何存？哼...”
“可是，以苏牧的性子，若陛下不遵守赌约，定然不会送给陛下一个字吧？”长孙皇后皱眉想了想，以她这些时日对苏牧的了解，很是靠谱的分析着，随即疑惑的看着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李二陛下，说道：“所以...陛下的意思是？”
“山人自有妙计。”李二陛下哈哈一笑，哼声说道：“字虽然是他写的，但谁说朕非要为他要？”
不待长孙皇后继续追问，李二陛下将自己的打算全盘托出；
“他还能只写这一幅字不成？只要他写字，便会有一些流传在外。而朕，只需将那些流传出去的字收拢回来便是。如此，朕看那小子该如何，哈哈哈......”
李二陛下放声大笑，仿佛想到某种事情的发生而带来的那种快感。
爽死了！
长孙皇后莞尔一笑，她现在是看出来了。李二陛下并非是不想再嫁苏牧其她公主，可能李二陛下都未将此事考虑在内。
李二陛下所考虑的，只是报复苏牧，让苏牧无可奈何。
这是一对翁婿的明争暗斗，没有刀光剑影，只有趣味无穷。
见李二陛下心情大好，长孙皇后便不再多说什么。
任由这对翁婿胡闹吧，无伤大雅。
“陛下...”李君羡进来了。
“何事？”李二陛下心情好，含笑问道。
李君羡抱拳道：“长安街上没有异常，千牛卫依旧照例巡查。当下百姓谈论最多的便是公主的婚事与一些苏公子的趣事。”
“哦，什么趣事？”李二来了兴趣，问道。
“也没什么，陛下都已知晓。”李君羡说着，忽然想到什么，补充道：“哦，适才有人传来消息，说是苏牧公子封笔了。”
“封笔？”李二陛下眉头一皱，心脏跟着突突了两下。
“是。”李君羡说道：“适才，苏牧公子于府宅门前宣布不再写字，只有一幅真迹留待日后挂在书坊。哦...苏牧公子强调了一下，说什么时候写字，取决于一场赌约。恕属下无能，查不到这个赌约与何人达成，是何赌约。”
这场赌约是在膳食监达成，李二陛下虽然没有勒令众人不要乱传，但小心谨慎的膳食监之人与那些侍女，却也不敢乱嚼舌根，以免招来灾祸。
李君羡当然查不到，他昨日也并未在场。
李二的表情凝滞了，他木然的转头看向颇为惊讶的长孙皇后，随即暴跳如雷。
“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气死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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