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五章 为商者狡猾
方自明与陈永年聊了许久。
陈永年去刑房领罚时,李攸已经挨打完。
刑房的弟兄都知道李攸与陈永年不合,管年齐阳又是陈永年的好兄弟,对李攸自然不会手软。
二十杖棍,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若是二十棍下狠手,也足以保证对方皮开肉绽,十天半月下不了床。
刑房的人想这样做,齐阳没允许。
公报私仇不体面,也容易引起非议,给自己惹麻烦。
虽是如此,行刑的人也没放水,实打实地给李攸打了二十大板,让对方疼得哎哟直叫。
李攸从板凳下来时,双腿都在发抖,腰也疼得厉害。
他一瘸一拐地往外走,不想丢脸,加快步伐,不想步子已大,就疼得厉害,只能缓下来慢慢走。
李攸还未走出刑房院子,与陈永年四目相对。
陈永年扫了他一眼,没有理会,越过他,走向齐阳,道:“二十棍,随便打,别放水。”
说着,他就自觉掀起衣袍,在一旁躺下。
齐阳:“……”
他还真是第一次见那么主动挨打的人。
即便陈永年不说,他也不会放水,因为李攸留下来观看。
若是刑房的人不尽力,于他,于陈永年,都不好。
一旁的衙役看着齐阳,忍不住问道:“大哥,我们真的用力打?”
“不然?”齐阳看向李攸。
衙役跟着望去,嘴里低声骂道:“又是因为这家伙,永年哥打得真的轻了,就该打得他满地找牙!”
“别废话,赶紧,打完我还有事。”陈永年催促道。
他只想快点解决,问询万柒柒剽窃配方一事,寻找好的解决方式。
“嘴挺硬,希望等会儿屁股也能这么硬。”
齐阳笑了笑,从衙役手中接过长棍,决定自己动手行刑。
普通衙役手劲再大,也不过如此,齐阳习过武,力气比常人大。
二十板子下来,陈永年忍不住骂道:“让你不防水,你就使劲地打我?”
“没有,你不是说让我不要放水?我这不就满足你吗?”
齐阳将棍子立在地上,歪头一笑,随即看向门口,李攸已经消失。
“我要是不下狠手,李攸许是不会走,还要跟我们闹上一闹。”
齐阳说着将陈永年扶起来,接道:“我是为了刑房,也为了你今后的日子着想。”
陈永年站直身子那刻,感觉火烧了屁股似的,疼得厉害。
他侧头看了眼齐阳,显得有些无奈,“我这般,怎么回去见娘子?”
“你实话实说便好,此事,我相信弟妹自有定夺,不会怪罪于你。”齐阳将棍子丢还给衙役,扶着陈永年往外走。
“我并非怕她怪罪,而是怕她看我受罪,要动李攸。”陈永年叹息一声。
齐阳眼里闪过诧异,好奇道:“弟妹胆子如此之大?她还有这本事?”
“你忘了,她连唐奇文与萧淮都敢设计,何况小小的李攸?”陈永年抬手示意停下,他要歇息一会儿。
这杖刑比他预想的要痛一些。
齐阳放开陈永年,沉声道:“你既知道他翻不起浪,又为何要损害自己,与他计较?”
“他说了不该说的话。”陈永年眸子中闪过一丝狠戾,“他对我如何,我都不在意,但绝不允许有人辱骂娘子!”
齐阳看着,不由叹息摇头,“永年,维护娘子,你却是做得没错。弟妹在外,少不了有人议论说闲话,难道你要与哪些人都计较?”
他拍了拍陈永年的肩,认真道:“我相信弟妹不会在意这些,你也不必在意这些,若是当真过分,你再动手也不迟。”
陈永年迟疑半晌,点了点头。
有人辱骂万柒柒,或者对万柒柒不利,他反应往往过激,可一切的情绪都源于他在乎万柒柒。
两人闲谈片刻,各自离去。
还不到放衙时辰,即便是官吏,也需遵循时间,以免落人口实。
陈永年走出刑房院子,依旧往县衙外行去,想要找万柒柒问询剽窃一事的原委,以做好应对的打算。
还未出县衙大门,他又被人拦下。
“属下参见谢大人。”
陈永年恭恭敬敬行礼,显得有些生分,让人觉得两人不熟。
谢行却抬手阻拦对方。
陈莫林搀扶住陈永年的手臂,关切询问:“永年哥,你没事吧?”
他越过头看向陈永年的屁股,叫陈永年好一阵躲闪。
“我没事,不就是二十棍?我还不至于需要人搀扶。”陈永年这话说得半真半假。
刚打完时,若非齐阳搀扶,他一人恐怕起不来,许是跟李攸一样,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半天也走不出刑房。
“好在是杖棍,换做给犯人杖刑的棍子试试,你这屁股也就开花了!”谢行看着有些无奈。
给犯人杖刑的棍子带倒钩,一棍下去,皮开肉绽,这也是大家恐惧杖刑的缘故。
杖刑最令人可耻之处,便是要脱了裤子执行,这让人丢尽颜面。
当然,陈永年与李攸未曾经受这样的侮辱,自己人有自己的人打法。
未等陈永年开口,谢行又接着问:“你任职来,从未冲动行事,今日你又是为何要与李攸动手?只因他说你娘子的坏话?”
“维护心爱之人,这是作为丈夫应做之事,我不后悔。”陈永年意志坚决,似乎没什么能阻拦他坚持这件事。
谢行终究没心爱之人,不懂这种感受,却也知道自己亲近之人受欺负,心中是何感想。
若是他,他将做得比陈永年更绝。
此事不再追究,谢行将话题转至酒楼剽窃一事,发表自己的看法。
“兴隆酒楼的流言,我也略有耳闻。生意人之间的竞争,自‘商’出现以来,从未停歇,手段也层出不穷。有些人,甚至宁可牺牲眼前的利益,来换取更大的利益。”
谢行话到最后一句话,侧头看向陈永年,眸中多几分认真。
陈永年有一种错觉,谢行知晓酒楼之间发生何事,甚至知晓对家用如何手段来拉胯兴隆酒楼。
甚至,他隐隐感觉,谢行从似乎对一切了如指掌,却不作为。
这令陈永年心中生出一丝反感。
转念一想,谢行与他虽同同门之说,却又非亲人,何故将这些事说破?
县中三位大人公事繁忙,也无心管辖酒楼之间内斗。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许是酒楼的生存之道。
“你回去,可与你家娘子叮咛几句,让她小心身边人;经营酒楼,可非那般简单,为商者,最为狡猾。”
话音落下,谢行示意陈莫林放开陈永年。
“莫林,随为师回去。”
陈莫林显得有些不情愿,却也不敢违抗师父的命令。
陈永年失去搀扶,晃了下,抬手一礼道:“恭送谢大人。”
目的谢行、陈莫林离去,陈永年心头的迫切,好似也跟着远离。
流言一事悄无声息传开,还如此大阵仗,兴隆酒楼却好似没有应对方案,这不是娘子的作风。
“为商者,最为狡猾”,娘子也是商人,她比不会这般任人打压。
陈永年静矗好一阵,转身往县衙内行去,不再想去兴隆酒楼问个究竟。
他知道,他家娘子一定另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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