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杠精出世
监察御史声音冰冷,不怒自威。
万柒柒心头一怔,有些不明这位御史要做什么。
在公堂之上,只言她知情不报,却为责罚,难道私下要给自己定罪?
她低头,垂下眸子,疑惑道:“大人,民妇何罪之有?”
只听见书籍重重敲打桌面之声,似是对方已经发怒。
“何罪之有?”监察御史的声音依旧冷冽,“你不过一介妇人,为何对官府之事知晓如此清楚?”
“民妇不知其中有何问题。”万柒柒依旧垂下头,看不下去情绪,“民妇知晓之事,城中百姓皆知。若说通匪之人暴毙,是余县丞告诉民妇,他为何与我这不相干之人谈论,民妇不清楚。”
“好一个巧舌如簧,将此事推给朝廷命官,你便不怕诬陷朝廷命官被砍头吗?”
“民妇一直坚信官府能给百姓清白!”
万柒柒一句话让监察御史不再质问。
良久,监察御史道:“好巧的一张嘴,你便是凭借这个,与涟山匪纠缠?”
“民妇只是不想死。”万柒柒说罢,抬眸看着监察御史,眼神坚定。
监察御史与其对视,问道:“你说通匪一事另有其人,可有证据?”
万柒柒摇摇头,却问道:“请问大人,死去的通匪之人是何身份?”
监察御史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侧房。
万柒柒随着望去,眸光一顿。
他怎么在这?
陈永年走出来,在万柒柒身旁跪下,“回大人,死去之人是刑房上一任管年。”
监察御史似是对两个人的不好奇,漫不经心点头,在屋内踱步,“入六房,除休沐外,禁止随意出县廨。与山匪通信,必然是能自由出入者。”
他停下步子,看向万柒柒,“能如此,并知晓计划者,县中便只有县令、县丞、县尉和师爷四人!”
万柒柒此刻真有些捉摸不透监察御史,不明他到底想做什么。
东问一句,西问一句。
一会儿好似要给自己定罪,一会儿又分析通匪之人。
上一个让她捉摸不透的还是谢行!
监察御史又开口道:“你说说,这四人谁的可能性大一些?”
万柒柒皱眉,“官府之事,民妇不敢妄论。”
等会儿说得不好,还治自己一个妄言之罪,可就划不来。
“她不说,便你说!”监察御史看向陈永年。
“大人,此事最不利方县令,却是他,没有必要。相比,方县令出事,余县丞的可能性大一些。庞县尉直面山匪,与其厮杀不能作假。曹师爷……属下不清楚,不敢妄自推论。”
“所有事指向余县丞,会不会是方县令为嫁祸而演?通匪是死罪,以权谋自只是除去官职,罪不至死。”
不等陈永年回答,监察御史又道:“至于庞县尉,为何不是与山匪没谈合,因此恼羞成怒呢?还有那个曹师爷,他出的主意最多,说不准就是他平日得罪了谁,借用山匪之手想除之后快!”
万柒柒“……”
若是换做现代,万柒柒绝对已经开骂。
这人就是杠精吧?
杠精都没他会杠。
一边说要分析,拿出证据。
另一边自己就开始各种妄加揣测,说这个有问题那个有问题。
万柒柒觉得,最有问题的就是他!
出门的时候是不是脑子被马踢了,神经兮兮!
这种人怎么坐上监察御史的位置的?
她突然明白万子言为什么不想当官。
要是自己遇上这样的上级,也会被气得转身就走。
陈永年似乎对监察御史也有些无语,没再接话。
监察御史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两位,冷声道:“莫要让我知晓你们背地里骂本官,不然大刑伺候!”
“……”
心里骂你,也算吗?
万柒柒险些翻个白眼,道:“大人,此乃县衙政事,民妇是否该回避?”
监察御史眉峰一挑,冷声道:“听了一半,便想出去?”
“……”万柒柒服了这位大哥,真的是没完没了,“民妇必将闭口不言,出门便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晚了!”监察御史回到书桌旁坐下,“听闻你兄长万子言乃是举人,曾拒任云和县县丞一职?”
万柒柒忽然顿悟。
此人绕了半天,原来是为了万子言!
“回禀御史大人,兄长是举人无误,但是否拒任县丞,民妇不清楚。”
监察御史敲了敲桌,道:“县衙之中牵扯此案之人甚广,陈管年初次入职,可排除嫌疑,我现命你配合本官官吏,联合调查通匪一案!”
特么!
万柒柒真的想骂人,这人揪着陈家死咬不放!
陈永年知晓其中厉害。
但他不过是一名小吏,上面下达的命令,他若直接拒绝违抗命令,必当牵连娘子。
他本想入县衙能护万柒柒,却不想使对方更加处于危险之中。
监察御史见他半天没说话,又道:“本官允你请人帮忙。万子言不是你家娘子的亲兄长吗?不如请他来县中,一起调查此事!”
窗外风雪簌簌,将院子里的脚印全部掩埋。
雪还未消融,又覆盖一层。
和风书院的读书声如同落雪般,变得寂静无声。
陶然身着狐裘而来,停在长廊在穿着单薄的万子言身旁。
“上次你也是如此,一站便是一个时辰。”
他将手中的手炉交到万子言手中,“今年这雪比往年还大,我已让孩子们提前归去,来年开春提前几日,将这几日补上。”
手炉的暖意渗透肌肤往里钻,可寒意源源不断,不一会儿便使手炉失去炽热,渐渐冷下来。
万子言垂下眸子,神色间有些茫然,“陶大哥,他跟我道歉,是何意?”
陶然微微皱眉,不明他指的何人。
“他为何要与我道歉?”万子言神色苍茫,好似迷失在这场大雪之中。
陶然突感万子言状态不对,伸手一扯,人像是断了线的木偶,直直往后倒。
平日温和儒雅的陶然再无法平静,高声喊道:“阿九,去请葛郎中!”
半个时辰后,葛郎中从书院厢房与陶然一起出来。
“感染风寒罢了,将药煎了喝下,退烧便没事了!不过他郁结于心,长久下去,必成疾,需得想办法开导才行。”
陶然点点头,“麻烦葛郎中了!我让阿九送您回药庐。”
葛郎中摇头,“雪大,不必如此,我自行回去便好。”
陶然没有坚持,心中念着万子言。
厢房中,万子言倚坐在床上,露出大半个胳膊,神色呆滞。
陶然端着药进来,看到此幕,将汤药扔在桌上,厉声斥道:“万子言,你若是想找死,你现在便去雪地里滚一圈,我保证不拦你!”
万子言闻声望过去,神色中带着几分迷茫,竟真掀开被子打算下地。
陶然走过去,一把将人推了回去,“你真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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