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死灰
好容易回来一趟，乔橙次日早先去了趟医院，接着驱车直奔车行找齐师傅。
她要把修车的钱还给陈珏，想问个具体的数字。
齐师傅见她倒是很热情，围着她车转一圈，“新的就是新的，听响儿都不一样。”
乔橙乐道，“这车还有什么响儿能听的。”
“什么车都有，新的老的就是不一样。”齐师傅道。
她以为这是讨夸呢，便顺着话茬，“您说的对，还是您手艺好，翻新水平一流。”
齐师傅闻言一愣，拍了拍车身，“可别开玩笑了乔小姐，我再厉害也翻不到整车全新啊。”
震惊是不会消失的，只会从齐师傅的脸上转移到乔橙的脸上。
她花了好一番时间梳理思绪，这才知道自己拿的就是新车，全新。
为什么陈珏要这么做？
“我以前的车呢？”乔橙问。
齐师傅便带她到废车大厅，指着那辆布满灰尘毁损一点儿没修的原车，“这呢，珏哥说不用修了，我就放着了。”
乔橙上前擦了擦车牌的灰，确认就是自己那辆。
“这车你还要吗？”齐师傅以为她念旧，毕竟大部分人对自己的头一辆车都有感情。
乔橙歪头打量那张车牌，又伸手拍了拍车头，像是作告别，“不要了，”她站起来，“旧车很难换车牌吧？我现在已经喜欢上这辆新车了。”
“那肯定的，新车性能各方面都比旧的好。”齐师傅滔滔不绝说了一顿，完事问，“那这车您打算怎么处理？”
乔橙毫不留恋的转身，“随便您吧，反正陈珏跟您都有交代的，我只是顺路看看而已。”
时间不早，她出发返回新区公寓。
到家楼下后乔橙先去了车库，拿毛巾沾着水把车仔仔细细擦了一遍，然后拿出手机点开了陈珏的对话框，再进转账页面。
可思来想去，她还是一个数字都没摁下。
照理说她没有心事了，但无端欠着一笔债，总会让人记挂。
她情绪不佳，汤雯自然察觉。
晚上在会所时汤雯陪在成晏身边，注意力却老跟着大厅外站仪态的乔橙转。
成晏瞧见了，伸手掰着她下巴转向自己，“我不好看了？你老盯着一女的干嘛。”
汤雯心想他真是幼稚，表面却笑嘻嘻的，撒娇般将脑袋靠在成晏肩膀，“我觉得橙橙不太开心，她从家里回来后一直这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受婆家待见呗。”成晏不屑道。
汤雯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屑，奇怪道，“她才不在乎张岐家人的看法，不过你好像对这事意见很大？”
“她这种女人还玩我朋友，要不是看你的面子上，我不是很想留她的。”成晏倒是不藏事，但这番话却叫汤雯明白：他们这圈人，都看重门户。
嘴上说着“妹妹最好”，也就是图个新鲜，本质上仍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虽然说玩弄感情绝对不行，但成晏的意思好像是只许他们玩弄别人，但反过来，这类女人凭什么玩弄他们？
汤雯摸来桌上的火机，给自己点一根，仍然笑着问，“谢谢晏哥哥给面子，那陈珏那样的，哪类女人才能玩呀？”
成晏这才反应过来，“诶”了一声后强行抢走她的烟，塞在自己嘴巴，呲牙笑道，“你可别多心，我是看不惯所有玩弄感情的女人，这种女人实在太多，我吃过亏的，看到她们就像看到苍蝇一样。”
也许他确实被伤过，应激了，也许只是哄哄汤雯。
反正他们逢场作戏，汤雯就顺着台阶下，又躺去他怀里，“你是老板，可不能带头欺负她，橙橙对那个张岐早死心了，是渣男不做人，非要拉她下地狱，一直折磨她，我是担心她被欺负了，回来才这个样子。”
汤雯把乔橙的经历讲了一遍，但成晏更关心她跟陈珏的部分，可惜，汤雯也不是很清楚那些细节。
她只能抽个空从成晏这边脱身，悄悄拿了个小蛋糕去投喂在门口站岗的乔橙。
“累不累啊，你怎么跑来站迎宾了？”汤雯心疼她脚上的八公分细高跟。
乔橙小腿肚都快抽筋了，一口吞下蛋糕，哑着嗓子道，“领班排我来这里的，说是包厢都有人，我新来的也不会服务客人。”
“跟着客人后面才有小费啊！不行我找成晏说说。”汤雯知道领班这是欺负新人。
乔橙却拉住她，“这点小事你还要借成晏的面子，没必要，人情都是要还的。”
“也是，看你这愁眉苦脸的要真去跟客户搞不好还要出乱子，”汤雯关心道，“昨天没出事吧？”
“没有。”乔橙便把昨天的事简单一讲，末了低着头摩挲手机屏幕，“你说，我还要不要还陈珏的钱了，还多少合适呢？”
汤雯知道女人都容易被感动，陈珏这一套下来，多少博得了同情分。
她建议道，“你还，就当不知道新车的事，顺着他的思路来，你可以先发个三万，问问他少没少，先联系上他，后面怎么样再看。”
“我又不是想联系他。”乔橙真说不清自己的真实想法，理性和感性在打架。
反倒是汤雯笑着掐掐她的胳膊，以过来人的姿态道，“他对你好，你感激他，这是正常的情绪跟反应，你不需要太应激，见到个正常帅哥就觉得必然有大雷，不是人人都跟张岐一样，”顿了顿，又道，“只当是多一个朋友，有什么不可以呢？”
乔橙一想也是。
她不必跟陈珏解释什么，只是还他的人情而已。
于是回家后她拿出手机，再次点开转账页面。
转账三万。
这会儿十一点，不算太晚，照陈珏的作息肯定还没睡。
而且，他经常秒回。
也不知道他看到转账会说什么？
乔橙拿着手机，脑子乱糟糟的，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一觉到天光，手机里他的对话框仍然安静，转账没收。
直到再次入夜。
转账被自动退回。
他安静的就好像消失一样，朋友圈也是三天可见，没有新的动态。
乔橙想，也许陈珏那天就是跟她说再见，不声不响不删除不拉黑，才是最心如死灰的。
之后的一周，她也逐渐适应这样平静的生活。
直到第二个周五晚，乔橙才重新听到关于陈珏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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