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赐婚
圣旨里把沈涵芝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大大嘉奖了沈涵芝在这次灾后重建中做的贡献，虽然沈涵芝认为自己只是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后把她赐婚给了赵天睿。
来传旨的小太监发誓下次再也不来沈家传旨了，不然看着沈家一家四口齐刷刷地黑着脸看他，真的压力很大啊。
把圣旨送到后，小太监忙不迭地从沈家跑了：妈呀，明明赐婚是件好事儿，怎么沈家人个个看起来都像是要把圣旨吃了的样子？
沈玉成让所有的下人都出去，整个前厅只剩下了他们一家四口。
“爹，娘，别这样愁眉苦脸的。”沈涵芝率先开口，她比他们知道得都多，也更有底气一点:“女儿不会嫁给赵天睿的。”“囡囡，你怎么这么肯定，难道……”沈母满眼都是忧虑。
沈涵芝摇了摇头:“不是辰王。”
之前赵北辰把赫连凌钰喂了一整包软骨散丢回驿站，之后西戎人什么都不敢说，也不敢再提和亲一事，乖乖把带来的东西赔给大梁，就打算几日后启程回西戎。
知道池念安起码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后，沈涵芝想梁文帝肯定是当她默认了那天在宫里的对话。
昨日她一回沈府，淑贵妃就遣人递了消息出来，让她做好心理准备。那时，沈涵芝就知道，淑贵妃已经尽力了。
不过……
梁文帝为什么会默认她会答应呢？梁文帝虽然是个多疑的人，但这种明显能从中攫取到好处的事情，他不可能这么轻易就下了决断。
沈涵芝想起前几天赵北辰和她说过的，闻人羽鸿在梁文帝身边收买的眼线变他的了。她不知道是谁，但她知道梁文帝最近很反常。
这种反常在五天前初见端倪，本来应该被排除在权利中心外的赵天成突然被提到了中心，而隐隐有回落之势的赵天睿也稳住了现在的权利，至于什么都没干的赵天初，莫名其妙被派去了北地。
这种障眼法真是很拙劣。
沈涵芝的底气不在于赵北辰，而是她知道，赵天睿这一次已经黔驴技穷，是放手一搏。
“那你……”沈母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还真让女儿抗旨不成？那可是诛九族的死罪啊！
沈父却好像知道了什么:“涵芝，你有想法了，是吗？”沈涵芝点了点头:“真正勾结南疆的人是赵天睿，此次赐婚也是他没有退路的放手一搏。”
“相信爹和兄长也发现了，最近陛下的异常，就是赵天睿弄的。而这种异常想来瞒不过像爹这样的重臣，等事情败露的那一天，就是赵天睿倒台的那一天。”
沈涵芝说得很笃定，仿佛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连带着其他人的心情也变得轻松不少，只有沈玉成问她:“你怎么保证事情暴露的时候，赵天睿不会狗急跳墙？”
闻言，沈涵芝笑了。
在听闻梁文帝有异的时候，沈涵芝就知道这道赐婚的圣旨无论如何都会落在自己的头上。所以她和赵北辰商量了一下，她这边就用一个“拖”字，而赵北辰派人通知南境那边的驻军。
不是萧家军，是他自己留在南境的军队。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东窗事发，也不知道到时候赵天睿能把京城多少的军队掌握在手上，所以赵北辰下的命令是“快”，越快越好。
萧将军那边，出乎两人的意料，是萧盼绫自己要回去。
她想了很久，在亲情和自己的命运中开来回拉扯，最终选择了自己。
她仍然感激父亲给予和教会她的一切，但这不是萧君武能支配她人生的理由。她是自由的，尽管在这个时代，未婚女子的父兄大于一切，她希望自己仍然是自由的。
南境的鲜血和毒物造就了她在当世看来“离经叛道”的性子，远看美丽又柔软，内里却是坚硬带毒的。
但什么都构不成她，她由自己组成，是独一无二的自己。
离开那天，萧盼绫一身红衣，像刚见沈涵芝那天一样，高束着发，在城门口，看着两个来为她送行的姐姐，笑得比秋日高高悬着的太阳还要耀眼。
“沈姐姐，池姐姐，人生终有一别，也会有重逢。我这次回去是要夺我爹的权，我觉得我比我哥更加优秀，为了防止我被嫁出去，我只好先下手为强。”萧盼绫少有的在两人面前坦白自己的野心，她笑了笑，明亮如星火的眸子里是明晃晃的野心:“希望下次见面时，我已经是南境的萧将军了。”
不是“小将军”，是“萧将军”。
十五岁的少女带着比太阳还耀眼的笑，迎着京城最后一天的温暖，带着简便的行囊，一路向南，没有回头。
沈涵芝和池念安目送着萧盼绫远去，相视一笑，没有不舍也没有悲伤。
她们祝福萧盼绫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同时也祝福自己。
自萧盼绫离去的第二天，京城仿佛一夜入冬，各家都已经燃起了火盆。
从京城到南境，快马加鞭也要半个月，更何况一路上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萧盼绫只身回去，让沈涵芝还挺担心的。
好在昨天她收到了萧盼绫的第一封信，想来是离开京城第三天写的，说她一切都好，已经雍州了。
沈涵芝这才放下心来。
她把这些讲给沈家人听，没有隐瞒，同时观察着沈家人的反应，试图从他们脸上观察到对萧盼绫的想法。
意料之中的，没什么反应，沈玉成看了一眼沈涵芝，叹了口气:“你把一切都安排好了，那你打算怎么拖呢？”
“离京。”沈涵芝显然是早就想好了，在沈玉成问出来后，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之前落过水，受不得寒，所以要去江南养一个冬天。”沈涵芝连理由都想好了，“一出京我就去南境。”
“南境？那里可不太好待啊。”沈父皱了皱眉，“只去江南也够了。”
“不，我得去南境。就算不是南境，也应该是一路往南。”沈涵芝相当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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