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想起来没有
周围骤然变得安静，徐归舟并没有察觉，她的感觉全部都在双手上。
按上法推压冲击上腹部，增大腹内压力，抬高膈肌，让呼吸道瞬间压力增大，肺部空气被迫派出的同时让阻塞气管的异物上移并吐出，才能使昏迷者正常呼吸，这就是呼吸道阻塞的急救方法。
在两轮按压都没有起作用的情况下，徐归舟的心跳有些加快，额上沁出微汗，她紧盯着地上昏迷者的脸色，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人，也没有听见杜医生的喝止。
如果4到6分钟没有让昏迷者恢复呼吸，即使救护车赶到，他的脑和其他器官组织会造成不可逆的损害。
每一秒都很关键。
徐归舟开始第三轮急救按压。
手臂已经有些酸软，昏迷者却没有半点反应，她感觉到一丝焦急。
生命在掌下似乎在经历着流失的过程，她拼尽全力去挽回，每一秒钟似乎都变得更加漫长，这一瞬间，她几乎能听见自己被放大的心跳声音。
第三轮按压结束。
她额角流下汗水。
杜医生回头看她一眼，“还有脉搏，别慌，救护车已经叫了。”
徐归舟听懂他未尽的意思，尽力就好。
时隔几秒，徐归舟再次按压昏迷者腹部，手掌下皮肤塌陷，地上的男人身体忽然抽搐一下，头颈抬起，嘴里冒出大量呕吐物，又酸又臭，几乎有一半吐在杜医生的手臂上。
周围一圈看热闹的人赶紧后退，就怕沾到什么。
地上男人呕吐完之后，睁开眼，浑浊迷散的目光扫视周围，嘴里含糊地嘟囔什么，酒醉未醒的样子，根本不知道极刚从鬼门关回来。
徐归舟缓缓长吁一口气，听见救护车的声音已经在楼外，她彻底放下心，对一旁酒保说，“还是要让人去医院检查一下。”
地上酒醉的男人是酒吧常客，酒吧苦着脸答应，又对徐归舟连连感谢，问她的联系方式，说等酒醉男人醒了之后告诉他。
徐归舟婉拒了留电话的请求，转头去看杜医生，只见他两手不自然的摆着，衣袖上全是呕吐物，散发着难以形容的臭味，他的脸色更臭，还有发黑的趋势，不知为何，徐归舟看着有点想笑。
确认地上男人不会再有窒息的危险，杜医生问酒保，“洗手间在哪？”
徐归舟也要去洗一下手，跟在他后面，稍微靠近一点就闻到那股酸臭味道，她不自觉后退一些。
杜医生缓下脚步，回头看她一眼。
徐归舟为刚才嫌弃他身上味道的行为感到不好意思，“刚才辛苦你了。”
他幽深的目光在她脸上一扫，唇几乎抿成一线，“是不是很臭，熏到你了？”
徐归舟违心地说：“没有，洗洗就好了。”
杜医生脸上浮起难以捉摸的微笑，“你不觉得臭就好。”
徐归舟脑中蓦然警铃大作。
他突然伸手，动作飞快地握住她的手，“刚才合作愉快。”
手掌上黏糊糊的触感，还有一股子味。
卧槽！
徐归舟脸色迅速发绿。
杜医生放开手，转身进了男厕所。
徐归舟也奔进女厕所洗手。
感应的水龙头这个时候就显得特别不灵敏，洗手洗地特别费劲，每次伸手出水就好像要饭一样，徐归舟一遍又一遍洗，直到手上皮肤都发白了，她才觉得干净没有异味。
去和蒋熙林妙妙汇合，两人坐着悠闲地喝酒。
林妙妙说：“宝贝，刚才你们两很合拍，我觉得杜医生不错，要不要考虑一下。”
徐归舟：“呵呵。”
蒋熙说：“你这是很有想法，还是很没有想法？”
“没有想法，他是一个幼稚鬼。”
林妙妙和蒋熙对视一眼，觉得好像有什么她们不知道的内幕发生，追问什么时候他成了幼稚鬼。
这时杜医生和拳击教练吴先生回来了。
杜医生衣袖全湿了，卷起来挽到手肘上面，衣服正面也有一片打湿，大概是刚才呕吐物沾到的地方全洗了。他身材高大颀长，湿漉漉的地方几乎全贴在皮肤上，显露出匀称紧实的肌肉，性感的一塌糊涂。
酒吧里不少年轻女性都偷瞄过来，视线热忱。
林妙妙对徐归舟夹了一下眼睛，用眼神交流，“我一个已婚妇女都觉得结婚可惜了，赶紧拿下他。”
徐归舟：“……”
……
救护车把人接走之后，几人对喝酒已经没有什么兴致。这一单被酒吧免单，五人来到楼下。
喝酒来的谁都没有开车，在分配打车的时候。蒋熙和拳击教练吴先生正好一路，林妙妙虽然不是顺路，但硬要搭他们的车，给两人留下独处的机会。
杜医生问徐归舟：“你住哪？”
“江庭小区。”
杜医生用手机叫车。
很快蒋熙他们叫的车来了，三人挥手告别离开。
剩两人站在路口吹着风。
六月的夜风微微凉，吹在身上特别舒爽，她感觉有点惬意，也不在意现在两人之间没说话的沉默。
杜医生忽然开口：“消防员对呼吸道阻塞救援方法这么熟悉？”
徐归舟说：“紧急遇险情况很多，都要懂一些。”
“刚才听到有人昏迷，你硬拉着我一起去。”
徐归舟干笑笑说，“我虽然懂急救，但是有专业医生在当然更好。”
他笑了一下，直视她的眼睛，“我是心理医生。”
“啊？”
徐归舟怔住。
一辆轿车停在两人面前，杜医生看过车牌后打开车门邀请她上车。
徐归舟上车之后说，“我还以为你是看身体的医生。”
杜医生薄唇弯了一下，“看来你记性不怎么好。”
徐归舟觉得他似乎话里有话，回想了一下，喝酒的时候介绍确实只含糊地说了医生，没说是心理医生。
杜医生偏头看着车窗外。
徐归舟看着他湿了一半的衣服，感觉有点点愧疚，她拉着一个心理医生去救急，搞得对方一身怪味，还湿身……
难怪他会有点小脾气。
车快要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杜医生忽然转过身，问，“想起来没有？”
徐归舟再次，“啊？”
他笔直看着她，眸光深沉。
徐归舟被他看得有点心虚，”想起来什么？”
他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塞到她的手里。
徐归舟低头一看。
霍，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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