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褶皱的西装
相亲男疑惑，“女人也可以当消防员？”
“当然可以，”徐归舟遇到这样的提问已经不知道几次，轻车熟路地解释，“给人印象最深的是一线的消防员，其实还有其他很多辅助岗位，我们是一个合作的团队。”
相亲男压根不在意消防员内部分工，他勉强笑笑：“也是公职了，我刚才的建议你觉得怎么样？”
徐归舟眨了眨眼，夹起面前盘子里一块肉，有点不确定，“刚才你建议我吃菜？”
相亲男：“我是建议婚后不要工作了，当个全职太太。”
徐归舟咬了半块的肉堵在嗓子眼，膈地她嗓门疼，赶紧拿杯子灌水才咽下去。
“我喜欢现在的工作。”她平静的声音说。
相亲男哈哈笑两声，“怎么会有女人喜欢消防员的工作。”
照他看来，徐归舟皮肤白皙，五官精致，长得那么漂亮，说是明星都有人能信，这样的女生，应该是喜欢自拍晒图玩小资，而不是身穿笨拙的消防衣干男人的活。说什么喜欢纯粹是抹不开面子。
“徐小姐，你放心，我有能力养家养老婆，以后你不用再受苦了。”他自诩看透了女人的心理，觉得自己体贴极了。
徐归舟却觉得对方可能没有和她处在同一个频率上。
“你可能误会了，我很满意现在的工作，不觉得是吃苦。”
相亲男愣住了，忍不住问，“当消防员有什么好的，很辛苦又赚的少，你一个女孩子就算要工作，也不一定非要干消防员吧。”
徐归舟没生气，根据以往六次相亲经验，这种提问还属于正常范围。
她也有标准答案，“主要是圆小时候的梦想。”
都说到这一步，相亲男也想弄明白，“什么梦想？”
徐归舟神色诚挚，一字一句地说，“世界和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她说完，周围气氛都变得寂静了。
相亲男脸色微微难看，心想：再好看的皮囊，也得装个正常的灵魂吧。
两人一时间都没说话，陷入突如其来的安静。
徐归舟劝，“吃菜，吃菜。”
相亲男觉得心塞，吃不下。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说，“刚才吃饭没注意，我朋友那有点急事。我先走一步。”
屏幕都没有解锁，相当不走心的理由。
徐归舟摆摆手，“那快去吧。”
相亲男飞快离开，头也不回。
徐归舟拿起筷子继续夹菜，桌上还有一大半没动的菜肴，其实她刚才根本没饱，吃饭的时候就是这样，有人一起吃胃口也会变好，如果对面坐的人只是看着你不停说话，还真有点影响胃口。
吃饱之后她拿着包站起身，推开椅子的时候。两个服务员在旁边一桌上菜。
有一道砂锅的菜是需要先放个小火炉，用的是固态酒精持续加热。服务员手持长嘴打火机，点了两次都没有燃火。他有些着急，狠狠甩了两下打火机，擦的轻微一声，火苗突兀地窜起，在空中晃动出一个半圆，几乎逼到徐归舟的面前。
徐归舟的眼前红橙色火苗闪动着，记忆里最可怕的片段恍若针刺一样在她的心上扎了一下。她秉住呼吸，条件反射一般要往后退，身后是椅子，她伸手往旁边抓，触到一片温软的东西，她条件反射，手指牢牢攥住。
火焰，浓烟，焦味，脑中倏然闪过的画面令人极度不适，心跳加速。
呼吸急促而紊乱，她甚至有一种微微窒息的感觉。
很糟糕。
服务员差点用打火机伤到客人，也吓得不轻，连连鞠躬说对不起。
徐归舟急促地喘息，目光还有些涣散，根本没有注意到服务员的举动。
周围已经有人注意到这里不寻常的动静。
手上突然有温暖包裹的感觉，有人动作轻柔地拍了拍她的手，带着安抚的意味。
“不要紧张，火苗没有烧到人。”低沉迷人的男声说。
既陌生又熟悉，刚才似乎才听过的声音，徐归舟微微低下头。
刚才慌乱的时候，她随手抓住的是坐在身后这桌男人的肩膀，上好的西服料子被她抓的起皱。
徐归舟这时才真正回过神，忙不迭松开。
“对不起。”
她赶紧道歉，给他肩膀上捋了捋，料子却没有恢复平坦。她满怀歉意地视线上移，正好和男人打量的目光撞上。
徐归舟一怔。
这是怎样一双眼呢，明亮而深沉，一眼看不到底，引人去探究。
男人微微一笑，俊眉修眼。
一直自诩为颜狗的徐归舟的脸飞快地红了一下，她没经大脑地说，“实在不好意思，我出干洗的费用吧。”
男人说：“又不是弄脏了，不用那么麻烦。”
在徐归舟还觉得有些无措的时候。男人忽然从名片夹里抽出一张，递到她的面前，她怔忪地收下。
名片上是：杜竘心理咨询工作室，心理咨询师，杜竘，地址和电话。十分简洁的名片，没有一点多余的花里胡巧。
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工作室，不是有名望，就是自大狂。
徐归舟对这个行业不了解，不敢判断。她看看名片，有点迷茫，心想：这是什么意思？让她给烫衣服的钱？还是让她给打打广告？
杜竘似乎看透她的想法，淡淡地说：“徐小姐，如果有心理咨询的需要，可以来找我。”
“哦。”徐归舟回答，又问，“那衣服……”
杜竘说：“回去烫一下就好，是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对方大方，徐归舟也不墨迹，道了一声谢后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在餐厅大门消失。坐在杜竘对面，一个年纪稍长的女人问：“刚才那位小姐是不是有什么心理问题？我看她刚才紧张地汗都出来了。”
杜竘说：“只能说有一定可能是。心理上的问题是需要经过检查才能正确判断，不是这么一下就可以确诊的。”
女人说：“你给她名片，难道不是怀疑她有心理问题？”
杜竘拿起纸巾擦了一下嘴，薄唇勾起一抹笑，“我是看她长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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