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雾起
面对桑晴晓的要求，雷洛看了眼她身后的都察院，才不情不愿地点头应下，嘴里还不住地嘱咐着，“按老例，女子靠近正在建设中的皇陵是不吉利的。
可朝中出动捉妖师，想来也是有要事。咱们各退一步，姑娘跟着我走，离皇陵远些，只在周边看看，可好？”
一番话说的有情有理，这雷洛也是个耿直，没有多少坏心眼的人，桑晴晓自然同意。
不同于其他四陵，宣德帝的陵墓，种满了各色小树，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成林，到那时，郁郁葱葱，繁花似锦，热闹非凡。
雷洛沿途还讲解了几句，不该说的一句都没说，可见其严谨。
行至一湖边，桑晴晓停住了脚步。
“这湖，本就有？”
“现挖的，陛下的喜好。”
“都快望不到边际了，工程量不小吧？”
“也还好，不过就是找准地下水脉，挖了个坑，水流自己就将它填满了，倒也方便了我们的生活用水。”
“所以，是活水？”
“是活水，填满的速度还挺快。”
“此处，经常吹什么风向？”
“多数时间吹的都是西北风。”
“风力大吗？”
“倒还好，再往北边走，就是几处大山脉，层层阻拦下，风力到达此处时，也就偶尔几日吹的人走不动，其他时候，不过是掀起衣摆的程度。”
宣德帝陵坐落在几座帝陵的最北部，西北风一起，风几乎可以覆盖到大靖所有的帝陵。
桑晴晓再问，“挖这片湖时，你一直都盯着？”
“我主盯陵墓工程，这里，交给了我的副手。”
“你那副手也是雷家人？”
随着桑晴晓的不断问询，雷洛也觉察出不对劲来，撇清似的摇了摇头，“陵墓的建造，虽以雷家为主，可雷家只管建，其他的琐事，都是由工部派人轮值，说是副手，实则还兼有监察之职……”
“雷家倒是大方，这般操作，就等于说是将功劳分了半数出去，还甘愿被人监督，不觉得憋屈吗？”
雷洛叹道，“憋屈也总比丢脑袋好，皇陵不是小事，稍有差池人头落地，所以，祖上就传了条规矩，雷家人只专攻手艺就好，切莫多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刚刚说是工部轮值？轮值的人有哪些？”
“挖湖的那段时间，负责人是工部侍郎黄琪。”
都不用桑晴晓吩咐，都察院的手下就已经去找人，桑晴晓回头使了个眼色，站出来一人，“姑娘请吩咐。”
“寻那水性好的，下去瞧瞧。”
即便冬日里水寒，亓骁眠的手下眼睛眨都不眨，就照办了，无需交流，就又有一人站了出来，在岸边伸展了几下，扑通一声跳了下去。
桑晴晓担心水寒抽筋，“不需要在腰间弄一根绳拉扯吗？”
“他叫水冬，自小生长在水边，更是练了十多年冬泳，只不过是下去看一看，对他来说，小菜一碟，姑娘无需担心。”
“那你叫什么？”
“小人童焕。”
桑晴晓与童焕浅聊了几句，水冬就在水里冒了头，脸上略带兴奋，“姑娘，有发现。”
“看到什么了？”
“水下有机关，还不小，单是宽度，约二十多米吧，零件倒是不多，只是，恕小人愚钝，看不出是做什么的。”
“怎么可能？！”
雷洛惊呼一声，“这片湖的图纸也是我雷家一起设计的，虽只是挖了个坑，可在方位、大小深度测算上，雷家也是花了不少心思。
挖湖期间，虽然我没怎么过来，可注水的那一刻，我可是亲眼盯着的，不过是一个空坑，怎可能有机关呢！”
水冬不服气，“雷大人若不信，跟我一起下水看看，安全方面不用担心，只是冷了些，大人这细皮嫩肉的，可敢呀？”
“有何不敢！”
工程出了如此大的纰漏，雷洛心急如焚，当众脱去外衣，毫不犹豫的下了水，水冬略惊讶他的果断，护卫上又精心了几分。
从沉入水中到再次冒头，比刚刚水冬一人，要快上一倍不止，水冬将雷洛拖上岸，雷洛抖的厉害，也不知这冷和害怕，哪个因素更大一些？
都察院的人往两人身上都披了，早已准备好的被褥，雷洛略有失神喃喃道，“真有机关，真有机关，我当时怎会没发现……”
水冬安慰道，“我看那机关，做工粗糙的很，零件也少，湖水注入后再安装，并不费劲。
你们雷家只管修建，既然是湖挖好后出的事，与你雷家干系不大，你害怕什么？
你在湖底，不是研究过机关的使用吗？赶紧站起来跟我们说说，算是将功补过，我们侯爷会在陛下面前替你说好话的。”
“小哥提醒的是。”
雷洛裹着棉被站起身，在湖岸边不断的丈量测算，不到一会儿，就找到了目标，他行至一柳树前，蹲身开始刨土，他选的那处，土质松软，似是经常被人翻开，刨除表面一层，就看到了机关按钮。
手拍下，立马感受到来自地底深处的震动，振动频率小，不容易发觉，童焕趴下身子，耳贴地，听到了机关启动的微小声音。
湖面开始轻微的震荡，层层涟漪，似是微风吹起，不一会儿，水面出现了薄雾，随着机关继续运作，雾气越来越浓。
雷洛恍惚，“我说今年冬日里为何这么多雾呢？我怎会没想到呢……”
“姑娘果然说话算数，我只不过进宫一趟，案子，就有了进展。”
齐朔去驻军营地没有见着人，就问询着找了过来，来的恰是时候，看到了被白雾笼罩的湖面，风吹来时，雾气正在向着其他帝陵扩散。
桑晴晓笑道，“我一直对多雾的情况有质疑，而雾气形成的必要条件是湿度大，打听后得知，周边只有这里修了湖泊，水汽足。
又想到修建皇陵的工匠中，有不少人，精于机关制作，便觉得人为的可能性更大了，就过来碰碰运气。”
见雾气越来越多，桑晴晓忙让雷洛关停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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