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三人太挤
秋心怡刚按下接听键,便听见对方沙哑的声音:“小丫头,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你……”对方听着哭泣声,慌张的道:“怎么了?怎么哭了?”
秋心怡这才回过气,道:“项大叔,蕊姐姐……血……好多血。”
“别着急,有大叔在,你先告诉大叔你们在哪个地方?”
医院
一脸苍白的她,静静的躺在洁白的病床上,眉头却轻轻的皱了一下,好吵,谁在哭?怎么了?还有争执的声音,谁在说话,叶子?
她用力的抬起眼皮,房间里一片洁白,却有很多的身影,怎么大家都齐聚一堂,叶倩倩伸出手指着谁?
“沐子睿,如果蕊蕊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倩倩!”是林夕喝止的声音。
“林夕,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他有什么区别,不也是深深爱着你的初恋吗?如若哪天你初恋回来了,我不见得就比蕊蕊好!”
叶子怒气的声音,胸膛还起伏着,林夕没再开口,眉头却凝结成川。
然而叶倩倩的话语,却使得一旁被顾言墨揽着的沐浅语,身子微抖了一下,而后顾言墨揽着她的臂弯缩紧,但是他的脸上却波澜不惊,没有丝毫的情绪。
与此同时,伊丽莎狠狠的瞪着身旁的易梵,却听得易梵幽幽开口:“她回不来。”而后便是伊丽莎将手指放于脸庞,唇角一勾,指甲划过,血珠漫出。
“你疯了!”易梵怒吼,一把抓住她的手,从包里拿出指甲刀,却听得伊丽莎一阵轻笑,“还真是爱这张脸,连指甲刀都随身携带。”
伊丽莎的右脸颊已有好几处的细小口子,有的已经凝结成疤。
“蕊姐姐,醒了。”秋心怡的话,使得大家的目光都转移到她的身上,特别是伊丽莎和叶倩倩。
秋心怡上前,一把握住聂尹蕊的手,“蕊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你有孩子,绝对不会去跑步的。”
她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心怡握住她手的手背,“傻丫头,是我要求你去跑步的,又不是你要求我去的,而且你救了我一命。”
秋心怡满眼泪花的摇着头。
她想挣扎着坐起,可是才刚离开床面,便听得一道幽凉的声音:“孩子是谁的?”
所有的人都被这句话怔住,然而在伊丽莎帮助下坐起的她,却笑了,那苍白的脸,衬着她的脸无处不显着凄凉。
“我的!”清脆的俩字。
却听得沐子睿爆吼的声音,“我是问,这个孩子是哪个男人的?我亲眼看见你那次是吃了药的。”
他的话毕,室内隐约一阵倒吸气。
他居然还怕她不吃?还特意看着她吃?他是什么时候,在哪里看着她?她的笑更加肆意,只是笑里没有自嘲,没有讽刺,更没有笑意,却怎么看都无尽凄凉。
“沐子睿,你太过分了。”伊丽莎开口。
然而已被怒火烧红了眼的沐子睿,根本听不见任何人的话语,只是狠狠盯着她,突然上前一把推开床前的伊丽莎,抓起聂尹蕊的手。
而毫无准备的伊丽莎,哪经得起他那用力的一推,不过向后跌去的她却落进了一个怀抱,她狠狠的瞪了易梵一眼。
便挣扎而起,这次却没能离开他的禁锢,只能乖乖的站在他怀里。
“你不说,就觉得我查不出来吗?”沐子睿的一个用力,他俩靠的更近,她吃痛的手腕,紧抿着唇。
却听得一道淡然的声音响起:“她把药吐出来了。”
众人闻声,望去,才看到一直在角落默默无声的蓝卫风,他依旧低着头,手里的打火机忽亮忽灭。
而一直紧紧看着她的沐子睿,闻言,背脊狠狠的一震,而一直保持微笑的她,却因为蓝的这句话,直扣心扉,如同戳中软肋,涨红了眼眶。
沐子睿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双眼,看着这样的她,竟心虚的松开了手,而因为这倒力度的撤移,手搭下来时,她的身子向下斜扑在床沿,手腕上的镯子在与床弦相碰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样的声音,让他心中一阵窒息,低头,正好看见自己手腕上那一模一样的镯子,无言的疼痛从眉宇间散开,遍布全身。
一道拳头划过,打破了这连针落地都能听见的静默,而被挨者,丝毫没有避让,而是生生的接下了这一拳,而后退了几步,停在了一旁的桌边,桌上的水壶还在晃动。
“你根本就没资格。”项熙源收回拳头道,只是他省略掉了没资格后面的字,是没资格做她老公,还是没资格得到她的爱,不得而知。
因为后退的力道,手还扣着桌沿的沐子睿,唇角浅勾,收回手,就那样倚在桌边,“说得好像你有资格似的。”
话毕,果见项熙源露出几分慌张,扭头看向身后的秋心怡,因受惊吓的她,满眼通红甚至肿泡,此时垂着眼,紧抿着唇,交握的双手,摩擦的通红。
项熙源转身向她走去,抬手想像曾经那样轻揉她的发顶,手却顿在了半空,“小丫头,我……”
她的话却被秋心怡打断,“蕊姐姐,我先走了,电话联系,我再来看你。”说完立马向门口走去。
项熙源本想追去,刚跨出几步,想起床上的聂尹蕊,回头,却听得一旁的叶子开口:“快去追啊。”
而后聂尹蕊朝他点点头,他急忙夺门而出,只留下一句,“我再来看你。”
而后房间里又恢复了一室寂静,没有谁开口说话,半响,聂尹蕊淡淡的声音响起:“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休息。”
便见顾言墨附在沐浅语耳边低语了几句,沐浅语转身对着聂尹蕊道:“嫂子,我们就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聂尹蕊看着她,强扯着嘴一笑,点点头。
而后蓝轻步的向外走去,易梵和林夕也分别拉上伊丽莎和叶倩倩,虽然俩个女人对身边的男人都还有气,又都还担心着聂尹蕊,但是也还是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依依不舍的被拉着离开。
此时屋里只剩下聂尹蕊和沐子睿,但是空气却瞬间凝结到冰点。
“你……”两人同时开口后又同时沉默。
“为什么不要他。”沐子睿沉声开口,虽然语言平静,但是却依旧听得出里面压制着一些情绪,他记得没错,他刚刚听见她说是特意去跑步的。
“如果我说我不知道他的存在,就仅仅是去跑个步,你信吗?”她说着,半躺回床上,仿佛等待着什么。
“我信。”他斩钉截铁的回答。
却让她一怔,随即轻轻一笑:“这男人的嘴真是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告诉你,我早就知道,所以故意的。”
“你!”她的话,沐子睿握紧了双拳,青筋凸显,他紧抿着唇,正竭力的压制着满腔的怒火,因为她小产,此时的她苍白的如同死人色,但是那毕竟是他第一个孩子。
看着他的怒,她觉得真是讽刺,想起避孕药,她讽刺开口,“别这样看着我,搞得你想要他似的,我这不是帮你解决问题了吗?”
闻言,他一怔,其实他也觉得很奇怪,对于孩子,他确实没有多想,可是不知道为何,当他知道这个孩子是他的,还没了,他竟发现自己的心,难以言喻的痛。
他转身向门口走去,而看着他转身的背影,她开口道:“我们离婚吧。”
手握门柄的他,背脊一震,冷冷开口:“别忘了协议。”
话毕,门关上。
而她身子滑下,拉高被子盖住了脸,而后被子也随着她的身子开始颤抖。
没过多久,折回的他,手里多了两个袋子,一身裁剪得当的西服,微微的有了些褶皱,而平时决不允许这样状况出现的他,现在根本没有理会。
刚到门口的他,正欲用手肘推开门,可刚挨到门,他停了下来,因为他听见里面传出嘤嘤的哭泣声。
这样的哭泣声,让他莫名烦躁,甚至觉得心被狠狠纠起,他没再踏进,而是退回走廊,坐在廊椅上,将食物放置一旁。
微坐片刻,他掏出了烟,随着一声清响,火苗窜出,他稍稍低头,烟被点燃,很快烟环绕了他的脸,朦胧间他的眸光里含着痛。
就像心被撕裂开一道口子,她什么时候竟然能这样揪着自己的心?
他猛的抽了一口烟,取下原本歪斜的领带,放于腿边椅上。
她那软绵的声音依旧回荡在耳边,“我们离婚吧”她终于说出,其实他一直隐隐有感,她想离开他。
特别是在幽蓝山庄那次,她故意让夏欣然跳舞,摔倒,她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来告诉他,如果不让她离开,她便会伤害夏欣然。
她却不知道,他那时恨她的眸光,并非为她的用计,迫使夏欣然的摔倒,而是为她宁愿做恶人,也要离开他。
至于孩子,他真的不是刻意的不想要。
那天,他之所以给她留下避孕药,是因为他那天喝了很多的酒,而且后来,他发现酒里估计有药性,否则那晚他不会那么失控。
可是,事后,看着床单上的那抹殷红,以及身旁脸色潮红的她,他竟然心生欢喜,他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而被他折腾了大半夜的她,依旧沉睡着。
他竟嘴唇上扬的如同吃了蜜一般,随后轻啄在她的额头。
那一刻他终于知道,为何后来即使和她在一起,欲望越来越强,他宁愿去书房也未碰她,他曾经以为是他过不了自己那关。
也确实是没过自己那关,只是内容完全不一样,他居然是在怕自己与她缠绵后,得到的会是他不是她第一个男人的信息。
她曾经毕竟有一个相交两年的男友。
现在的社会,男女的欢情,他自认不是古董级别的人,但是他却无法去接受,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过,就如同那次,那个男人仅仅是吻了她的脸,他都不能忍受的,要去擦掉那个痕迹。
那天的早上有个会,他不得不先离开,然而一整个上午满脑都是她的小脸,以及她与他纠缠在一起的生涩与娇嗔。
他甚至在想她看到避孕药会不会生气,胡思乱想的他,放下工作,驱车回到酒店,可是刚开门却正好看见,她毫不留恋的将药扔进了嘴里。
不知道为何,那一刻他竟心生怒火,连门都未关,便转身离去。
他完全没有想到,她后来居然将它吐了出来,竟然连药都不肯吃,为何还能那么狠心的不要那个孩子?
不觉间,烟已烧完,他却不知,直到手上传来疼痛,他才放手,抬脚踩熄了地上的烟头,拿出手机,“伊丽莎,麻烦你过来帮我照顾一下她。”
半小时后,伊丽莎出现在门口,还喘着气,她看见他的脚下七零八散的烟头,还未开口,便见沐子睿伸手去拿身边的食物,“冷了,我再去买份,你等我一下,一会儿拿进去。”
随即他起身,将袋子扔进垃圾桶,大步流星的离开,带着些急迫。
当沐子睿再次返回时,伊丽莎接过他手里的袋子,“和我一起进去吧,她现在最需要的人是你。”
沐子睿看了一眼医院门:“你进去吧。”
伊丽莎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你明明已经很在意她,为什么偏要……”
沐子睿并未停下,依旧向前迈着脚步,直到后面平淡的一句,“你是爱她的。”
声音不大,却不知为何,飘进他耳里,却异常的清晰,他背脊明显一怔,脚步稍顿,而后更大跨步的离开。
伊丽莎叹息,推开病房门而进。
“都出去,让我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声音从被子里传出,带着微微颤抖,还有那抑制的哭声。
伊丽莎没理会,上前,将食物放到床便的柜子上,轻轻的去拉开被子,看见的是聂尹蕊紧咬着的唇瓣,原本就干涸,现在龟裂开,血珠不断的从里渗出。
而泪从眼角滑下,她眼边的枕头已湿润一片。
这样的她,即便是和她认识深交多年的伊丽莎也慌了,赶紧拿出纸巾替她擦拭。
而当被子拉开的一瞬,看见来人是伊丽莎的她,哽咽开口:“莎莎,我亲手杀了他。”
闻言,伊丽莎一把抱住她,“蕊蕊,哭吧,哭出来。”
随即,一道压抑许久,终于爆发的,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心扉,伊丽莎也泛红了眼眶,抿唇紧紧抱着她。
“我……给老天赌,只要……我爬完了那道阶梯,他……还在我肚子里,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一定将他生出来,可是我输了。”
她说话间,由于带着抽泣,断断续续,最后还被呛了个满怀。
伊丽莎静静听着,亦流着泪,不断轻拍她的背。
好半天,待一切平静,伊丽莎摸了摸桌上的粥与红糖水,已只是温温热。
“蕊蕊,吃点东西。”伊丽莎将粥勺递到她面前。
她轻轻摇头,推开。
“蕊蕊,其实你消失的这几天,沐子睿疯了般找你,不仅是我们,连警察都全程出动,这蓉城差点被他翻个底朝天。”
闻言,聂尹蕊的眼里划过一丝惊讶,但随即很快消失,依旧恢复的没有一点的生气。
伊丽莎正想再说点什么,还未开口,便听得聂尹蕊淡淡道:“三个人,太挤。”
伊丽莎闻言,低下了头,看着自己被剪的完全没有一点点冒出的指甲,黯淡了眸光,而伊丽莎的沉默,聂尹蕊也感觉到自己的话,似乎有些不妥。
可是她此时的心情,都自顾不暇,还怎么去安慰一旁的莎莎,张了张嘴,只道出三个字:“对不起。”
却见伊丽莎摇摇头,放下手里的粥,换上红糖水,“你说的很对,三个人,确实很挤。”
看着伊丽莎递上的红糖水,她抬手推开:“莎莎,你爱上易梵了吧。”整句话只是陈述,完全没有疑问。
这次,伊丽莎没再否认,亦没回应,但是这沉默却代表了一切,她一把拉下伊丽莎,指腹划过她脸上细小的伤痕,还有上午那道新的口子。
“你真傻。”她说着眼眶再次泛红,连同鼻子也变成了红色。
伊丽莎握住她指腹轻抚的手,异常冰凉,热泪滑下,“你不也一样。”
女人,总是逃不过一个情字,只是有些女人挂在嘴边,有的女人埋在心里。
“来,蕊蕊,你一直没有吃东西,至少要把这个红糖水喝了,你这算是小月子,必须得调养。”
聂尹蕊依旧摇头,伊丽莎真的很想,像曾经那样骂她,可是看着她那苍白的脸,泛红的眼,以及那未干透的泪痕,却始终开不了骂口。
她的性子看起柔和,实则很倔,伊丽莎怎会不知。
叹息一声,只好拿着手机悄然退出病房,轻轻拉过门,刚抬起拿着手机的手,却因余光瞟见廊椅上的人,而怔住。
他没走?
沐子睿双手放于膝上,平视前方,却没有焦距,黑色的西服敞开,里面深蓝色的衬衫,领口敞至第二课纽扣,她何曾见过如此狼狈的他。
有名的花少,何时何地,不是光彩夺目,英气逼人,而且她记得没错,几天前,他们开始找蕊蕊,他就是这身着装。
是没来得急换?她记得他可不会两天穿同一套衣服。
她轻脚上前,“她还是不吃东西。”
他轻嗯一声。
“我和她相识七年,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她。”伊丽莎犹豫后开口。
当沐子睿站起,向医院门口走去,她居然看见这个凛冽而高大的男人,眼眶微红,他听见她们的谈话了吗?听见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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