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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滑胎


赵氏和李多财看起来都有些为难,毕竟这是元宝的第一个孩子,若说没就没了,他们还有些舍不得,如果这个孩子是个男孩,岂不是太亏了。

李多财脑子不算笨,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村长,现在翠红未婚先孕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我们都好几天不曾出过门了,在村民眼里更是坐实了这事,若是,流言开始时便出去澄清也好说,可若过了好些天再滑了孩子出去澄清,怕是会生出另一种流言。

比如我们为了名声不惜害死了孩子一类的,村长,这个我还是比较担心的。”

赵氏点点头,心里暗道李多财这次硬气了一回。

她符合道:“我也是担心这个,还有就是这毕竟这是元宝的第一个孩子,我们也不想让它就这么走了。”

村长愣了愣,随后叹了口气:“你们要分清事情的轻重,这孩子本就不该来到这世上,就算把它生下来,它也得承受村民们的指指点点,这样对孩子也不好。

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搬出村子,找个没人认识你们的村子生活,要么就将这孩子滑了吧,以后又不是不会生了,药钱我也出了,三百文也是我出的,你们好好想想,我这便走了,后天之前给我答复。”

随后还没等人应声,村长就向外走去。

屋中寂静无声,李多财和赵氏各自想着该怎么办,李元宝则是没想到自己一时嘴快,竟然惹了那么大的事。

翠红也在想着往后,其实对于孩子,她完全没有什么概念,只知道,这孩子没准会让她过得好。

其实只要他们收留自己,让她当李元宝的娘子,滑掉孩子她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

半晌,赵氏道:“不如就将孩子滑了吧,反正他们以后还能有孩子,村长说的对,就算孩子生下来,也得受人指点。”

李多财叹了口气:“那还能怎么办,村长都将话死了,不把孩子滑了就让咱们搬出村子,我们一无所有,该如何在其他地方立足。”

翠红抿着唇,没有说话。

赵氏分给翠红十文钱,省的到时候要死要活不愿意滑掉孩子。

晚饭时,赵氏又给翠红煮了一个鸡蛋,这是翠红有史以来,最得照顾的一次,让她觉得也算值了。

饭后,一直在锅中熬着的药被端上桌,苦涩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屋子。

赵氏道:“喝了就躺到床上去吧。”

翠红端起药碗一饮而尽,随后挖了一大勺糖放进口中,这糖可真甜,她第一次吃,只是不知为何,心中怎的有些苦涩。

翠红平躺上床,她不知道滑掉孩子是怎么样的,心中还是有些茫然,只得按照赵氏说的做。

李多财被赶出了屋子,赵氏留下李元宝帮她的忙,毕竟他和翠红两人早就坦诚相见了,也不用避讳什么。

翠红一直没动静,李元宝等的有些不耐烦,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半夜,翠红的小腹开始疼痛起来,赵氏不让她大声叫嚷,她只得咬着自己的袖子忍着,不时流露出几声痛苦的呻吟。

额头汗滴如豆大,她扭动着自己的身子,疼痛使她觉得自己怎么待的都不舒服。

血开始蔓延,染红了她的衣摆,李元宝刚醒来,就被眼前的一片血迹吓着了,赶忙跑出了屋子大口呼吸着。

以至于后来,他每每行房事时,都会因为想到翠红下身那一大片血迹而失了兴趣,当然,这是后话了。

翠红小腹处的疼痛一直持续到天色蒙蒙亮才结束,她脸色苍白的吓人,头发如鸡窝一般凌乱,还有几缕被汗水贴在面上,可谓是狼狈至极,没想到滑掉孩子这么疼,早知道,她就不滑掉它了。

赵氏给她喝了碗糖水:“今天在床上休息好了,明日就起身跟村民们澄清。”

翠红点点头,这也是第一次有被人伺候的感觉,喝水赵氏会给她递,吃饭赵氏会给她端,还会为她换衣裳。

赵氏只是想让翠红的脸色尽快恢复,省的明日被村民们看出来什么,那样他们的名声又完了。

第二日,村长早早的就来敲开了门,见翠红脸色发白的坐在椅子上,心中明了。

他道:“你们现在便先自行去我家吧,我得去通知村民们集会。”

这个时代可没有大喇叭,村中有事或者需要集会,也只得一间一间去敲门,外加邻里转告。

直到巳时,村民们才堪堪到齐。

村民们讨论着村长找他们集会的目的。

村长道:“大家安静,今天叫大家来,主要是想澄清一件事。

这件事关乎到了咱们村的声誉……”

村长说到这,村民们又开始小声议论起来,大部分人都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事。

村长继续出声道:“相信村民们已经猜到是什么事了,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我希望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谁都不要再提,翠红也没有怀胎。

至于李元宝和翠红结亲,也不存在什么暗通情意,全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村长直接将这事定为谣言,让人不好反驳,又让翠红出来澄清一番,这事就算过去了。

可关于这件事不相信的大有人在,而且村长的解释也模棱两可。

他们在村长面前不敢说什么,待散了集会,村民们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块讨论着。

“翠红没怀胎,那谣言刚出的时候怎么不出来澄清。现在都传到十里八村了,再来澄清有什么用啊,”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翠红那脸白的可真吓人。”

“看见了,你们说会不会因为名声滑了孩子,再来澄清。”

“那他们的心也忒狠了,就为了名声,把孩子给滑了。”

“谁知道呢,反正这事咱们说说就过去了,可不能往外头说去,不管怎么着,这关乎咱们村里的名声,省的让外村的看不起。”

“还不是全怪翠红,你们说,好好的姑娘不懂得安分守己,结果怀了胎,还不是自己受罪,也不知道王菊花到底有没有教过她廉耻是什么东西。”

“王菊花自己没准都不知道呢,该怎么教自己闺女呀!”

“哈哈哈……”这话逗的村民们哈哈大笑。

可突然,笑声戛然而止:“王菊花?你在这干什么呢!”

其他村民都安静下来,王氏一脸怒气:“说什么呢你们,一群大老妇,怎么这么大嘴巴,这村里的风,都是你们嘴巴漏出去的吧,都是一股臭风。我远远的就闻见了。”

几个村民当即就不乐意了:“嘿!我们说我们的,碍着你什么事了。”

“怎么不碍我事,你们说谁呢。”

“就说你了,怎么了,你闺女做了那不要脸的事还不准我们说说。”

另一村民符合道:“不想让人家说,就别做那事呀。”

王氏忍无可忍,冲上去与几位村妇厮打成一团。

直到几个男子路过将他们拉开。

可王氏放了狠话:“你们几个嘴巴再漏风,我都给你们撕烂了。”

几个村妇也不是好惹的,立刻摩拳擦掌:“你来试试啊,不知是谁的嘴先烂。”

几名男子眼见又要打起来,赶忙上前,劝着几个村妇各自离去。

王氏越想越气,她如今被长舌村妇议论全怪翠红,她恨不得拉她出来打死,当然她是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

她站在赵氏门口大喊:“翠红,你给我出来,不要脸的臭丫头子,敢害老娘这般,我打死你。”

翠红听见王氏的声音身子直发抖,求着赵氏别开门。

可赵氏同王氏一样,心火旺盛,又同王氏是死对头,人家都来砸家门了,自己怎么能缩在屋里不出去。

李多财死死拉着她:“行了,王菊花怒气冲冲来找翠红,肯定没好事,她刚滑了孩子,让她清静几天吧。”

赵氏使劲打着李多财的胳膊:“放开我,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窝囊不出去与她争什么,怎的还拦着我,告诉你,她王菊花你能忍,我可不能忍,我非得出去和她打一架不可,让她知道谁高谁低,还敢到我门口来撒野,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儿。”

可无奈,李多财不听她那一套,一直死死抱着她,笑话,让节骨眼上,让她和王菊花撞在一块还得了。

王氏和赵氏就这样隔着一扇门,对骂了一个下午。

两人的骂战吸引了不少村民围观并且议论,这个小小的村落,以往宁静祥和,现在却是热闹非凡。

夏兮桔是出门买菜时才知道翠红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她叹了口气,这本不奇怪,就算在现代,未婚先孕都不被大多数人所接受,更别提在古代了。

可几天后,她又听到了另外的传言版本。

什么?翠红没有怀胎,那怎么可能,她相信自己的医术,不至于连个小小的喜脉都诊错。

可是,后来,她又听到,翠红因为名声滑掉了孩子,她还是觉得这个可信度高。

滑掉孩子保全名声这事对于赵氏他们,也不是做不出来,可现在看看,好像是起了反作用。

如今集市上不光有翠红不知廉耻的传言,还有他们一家没有人性的传言。

夏兮桔有些唏嘘,若是他们知道,滑掉孩子对于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不知他们是否会后悔。

虽然翠红有错,可孩子能有什么错,那还是一个小生命呢。

不过想想,这孩子若是出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受着村里人指指点点不说,还有翠红这样的娘,赵氏这样的奶奶。

想到这,夏兮桔摇摇头,还是不要出生的好,投身到一个好人家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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