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与玫瑰-Chapter 22

这世上有满身罪孽的人，披着被圣光漂染过的皮，成为了纯洁无瑕的善人。我的存在，便是将这世间的伪善统统消灭，还这世间一片清明。

　　这是江榆曾听过的一番自大、狂妄的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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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戈看了眼身边的人，见女人侧着脸出神，问：“你在想什么？”那语气还是带着三分醋意。江榆不知是哪里惹到了这位大爷，能将自己从楼里一路拽到了停车位上，穿过了层层注目，却不见丝毫尴尬。

　　江榆做不到熟视无睹，全程都低着头，活脱脱一名被强迫的良家妇女。

　　江榆听到了容戈的问话，淡然地回了句：“没什么。”这个时间，付锦大抵在昶古，希望见到她不要太激动，以至于让容戈瞧出什么。

　　江榆的公寓底下有人盯着，她还未分清是哪一批人，不敢擅动，连着柳淮南也只是观望。不过，江榆猜测，这与之前跟踪他们到楠阳分局的那些人，应该是同一批。无论出于什么目的，这种监视的滋味都不是那么好受的。

　　而且，江榆也不想让容戈知道什么。

　　江榆感觉得到，有一道目光若有似无地瞟向自己这里，她不做理会，却也未闭眼假寐，偏头看向窗外那飞速而逝的街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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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戈见她沉默不言，不知为何想到了那日在她家楼下的那辆停靠在不远处的车。那辆车倏尔湮灭的光点，显然是不想让人发觉它的存在。

　　容戈一直以来的担心统统压在心底。总有一天，他要让江榆自己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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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神的忠仆，我替他，来惩罚你这个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败类。”光与暗的交叉之所，站立着头戴黑色兜帽的人影，带着一张遮住了半张脸的面具，面具獠牙可怖，白中泛着青灰，只露出一双眼——一双含着森寒笑意的眼。

　　自称“神的忠仆”的男人面前，跪着一柴瘦青年，看面相大约二十五六。他低着头，双手被高高绑起，固定在身后的十字架上，丝毫没有反应。

　　“接受，来自神的惩罚吧。”男人走上前，微微弯腰，抬起了面前青年的脸。这是一张毫无血气，泛着死气的面容，眼底的淡疤以及脖颈处的疤痕，让青年看上去饱受沧桑。

男人低头看了眼面前的这张脸，眉头似乎皱了一下，随后立刻将置于青年下巴下的手抽了回了，似是厌恶地将手在衣服下摆蹭了两下。

　　他宛若在俯视一只濒死的虫子，遮在面具之后的嘴角微微弯起，用一种几乎嘲弄的目光扫向他面前的这一团蝼蚁。过了大约三秒，男人从裤腰间抽出了一把枪来，又从风衣口袋抽出了一管消音器，有条不紊地将消音器装了上去。

　　男人轻声说了些什么，不似对面前人说的，更像是在喃喃自语。只见他极为熟练地将枪绕着食指转了两圈，随即蹲下身子，将枪口抵在了青年胸口。

　　细微的响声之后，狭小的空间之中弥漫起硫磺硝烟的味道。

　　男人似是极为愉悦，双眼弯了一下。

　　他将青年挂在了后面的十字架上，更是将一旁放置的白布盖在了青年身上。从青年身上蜿蜒而下的鲜血，与斑驳的地面融为一体。若是不仔细瞧，丝毫分辨不出真血与假血的区别。

　　男人的脸，被兜帽罩住，只能窥探出一二。那张隐于黑暗的脸，侧头看一眼自己的杰作，双臂张开，似乎在享受着这虚无的掌声与夸赞。

　　“这，就是神罚。”男人在这空间中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便是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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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倏然吹起一阵风。

　　风透过房间窗户未敞开的缝隙，穿堂而过，将白色的窗帘吹得鼓起，又左右摇摆。房间内已无了那男人的身影，仿佛他真的从天而降，代替所谓的神，惩罚世间的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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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蒋絮锦一行人的审问总算是结束了。蒋絮锦走到门口时，心中莫名松了口气，大抵是里面的气氛太过压抑，才让她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下。

　　“感谢大家的配合。也希望在案子结束之前，大家不要离开嘉湖。”霍凌站在台阶上，公事公办道。

　　他板着一张冷硬的脸，底下的人都不由得有些怕他，皆是诺诺地答应。

　　蒋絮锦待自己问完话之后，全程六神无主，贺梓橙叫了她数次都未有反应，直到拍了她一下肩，女人才后知后觉地转过头去，一脸疑惑地看向拍自己的人。

　　贺梓橙的胆子向来大，即便也是被那场景吓了一跳，也很快调整过来，如今看来倒像是没事人一般，该怎么样便是怎样，丝毫不见影响。

　　她看到蒋絮锦这副模样，以为是还未从惊吓中缓过来，嘲笑了两声：“你不会还怕着吧？死的人又不是你，你怕什么啊？！”

　　蒋絮锦一听这话，心中便觉不是滋味。从前还未觉得，现在听到这番言论，真是觉得混蛋。她当下驳斥道：“那可是死了一个人！活生生的人！我不应该怕吗？”

　　贺梓橙没想到蒋絮锦对这件事那么看重，相处多年，也是头次见到她这般发脾气的样子，语气不由弱了下来：“我就逗你玩呢……看你当真的。”贺梓橙上前扯了下蒋絮锦的袖子，笑嘻嘻地说着：“我送你回去吧？看你还没缓过来，路上我还能跟你聊聊天，开导你一下。或者，我们去找个酒吧high一下？”

　　蒋絮锦明白，贺梓橙并没有把自己的话当回事。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谁没事会去想自己究竟会怎样死去呢？蒋絮锦从前也未曾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是前段时间受了点刺激，才有了这番的感同身受。

　　“不用了，我累了，打算早点回去睡觉。”这话并不是为了搪塞贺梓橙，蒋絮锦是真的感到疲累，由心而生，然后蔓延到四肢，再浸入神经。

　　贺梓橙见蒋絮锦不买账，也不想热脸去贴冷屁股。淡淡地与蒋絮锦说了声，便喊上自己的几个朋友，一群人晃晃悠悠地朝外走去。

　　蒋絮锦看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背影。突然明白了江榆为何不希望往人群里扎。真是叽叽喳喳地，闹腾得很。

　　蒋絮锦打了个哈欠，等着自家司机过来把自己送回去。

　　又要听老头子念叨了……又要看到那朵白莲了。

　　想到这，蒋絮锦烦躁地揉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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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湛蓝，更是万里无云，是近日来难得的好天气。可在一片欣欣向荣之下，有多少双从沼泽中攀爬上的手，正一步一步，将表面的洁白沾上泥泞？而那一道道泥泞中，藏着的哀嚎又有多少？

　　这大抵，只有神与神仆才能听得明了。

——内容来自【咪咕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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