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悔恨
虞棠看的样子就知道她又想多了。
但她懒得解释了。
反正解释了她也不听，那解释还有什么意思？
“如果这样想能让你心里好受一些，我也阻止不了你。”
“你承认了，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那天底下便有你这样的母亲吗？”
虞棠的声音很冷，看虞夫人的眼神更冷。
“你知道了，你果然知道了，你和那个毒妇果然是一伙的，是你让她针对我，欺负我给你报仇的对不对！”
“你还让容凝买这个东西羞辱我！”
说着，她将桌上的泥偶拿起，狠狠朝着虞棠砸去。
“谁要你们剩下的垃圾！”
泥偶不算小。
虞棠看着飞来的泥偶，没有任由泥偶砸向自己。
她朝着旁边稍稍移步，泥偶从她脸颊边飞过。
风撩起虞棠鬓角的碎发。
“哐啷”一声，精致的泥偶摔了个稀巴烂。
虞棠转身，看着那个碎掉的泥偶：“这是阿凝精心给挑选的，你不要可以直说，没必要这样……”
“住口，你以为我看得上这样的礼物？”
“你到底是怎么教导容凝的，他是皇储，未来的陛下，他怎么能送如此廉价的礼物。”
“所以，虞夫人是嫌弃这礼物太过廉价？”
她连母亲都不叫了。
虞棠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时候自己还很小。
那是她印象里，母亲第一次回到江南。
那时候她也才三四岁。
她将自己绣的荷包送满心欢喜的送给母亲。
她知道自己眼睛不好，绣工也不好，绣出来的东西并不好看。
但这是她第一次为母亲绣东西。
她希望母亲能够喜欢。
她将自己一颗真心捧在母亲面前。
母亲接过荷包：“好丑，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丑的东西，赏下人都拿不出手。”
后来大家都散了，她刚准备离开，听打扫的婢女说：“呀，这是谁丢的荷包，丑萌丑萌的，还怪可爱的。”
“这上面绣的是什么？”
“好像是朵花，下面是只兔子吗？”
“这里有名字，棠，呀，小姐，这是你的荷包吗？”
丫头将荷包递给她，虞棠摸了摸荷包上的图案，是她修给母亲的。
她一直以为，那天是母亲忘了带。
现在想来，在母亲眼里，廉价的东西并不能称为礼物。
她看着被戳破心思后，神情尴尬的虞夫人。
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那只碎掉的泥偶，平静地嘱咐道：“收拾收拾吧，别扎到谁。”
“虞棠，哪有你这样和母亲说话的！”
虞棠没理她对着绿芜轻声吩咐了几句，这才转头：
“看来虞夫人的身体还未痊愈，等虞夫人什么时候情绪稳定了，本宫再带阿凝回来。”
说完，虞棠转头便走。
“站住，虞棠你给我站住，我是你母亲，我命令你给我站住！”
虞棠不想再和她计较，更懒得和她生气。
月亮门外，容凝看着走出来的虞棠忙小跑着上前一把抱住虞棠的小腿：“娘亲，你没受伤吧？”
他紧张地看着虞棠。
刚刚听到摔东西的声音，容凝便往回跑了，他不在乎那个泥人，他在乎的是母亲有没有受伤。
虞棠弯腰将容凝抱起。
四岁的容凝已经有些重量了。
虞棠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娘亲没受伤，咱们回宫去太后娘娘那用膳好不好？”
“好。”
他攀住虞棠的脖颈，让虞棠能更省力一些。
虞棠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身边的丫头：“去通知老爷，就说今晚我不在府里用饭了，阿凝给老爷的礼物，你一并带去吧。”
婢女应了一声，抱着木盒离开。
刚要出府门。
“棠姐姐。”
焦急中夹杂着急促的呼吸声，虞棠转头，就见楚若若跑得满头大汗。
她快步走到虞棠身边：“棠姐姐，姨母她最近比较糊涂，您不要和她计较。”
虞棠笑着道：“这是我和虞夫人的私事，和表妹没什么关系。”
“表姐，我也是不忍心你和姨母闹的都不开心。”
“其实姨母就想听几句好听的话，表姐你顺着姨妈说，姨妈肯定不会再生气的。”
“我知道表姐心里委屈，可毕竟世上无不是的父母，百善孝为先……”
“我读书少，不如表妹懂的道理多，表妹这些大道理留给能听懂的人去听吧。”
说完，她转身就走。
什么东西，也配教育她。
楚若若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看着虞棠马车逐渐远去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威风什么，不就是命好，嫁给了当朝皇帝吗？”
要是她先遇到的陛下，如今坐在凤位上的就是自己了！！
……
虞尚书本来在户部处理军情要是，这才耽误了回家。
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夫人已经闯下了天大的篓子。
他知道夫人一直都很贪财。
对便宜的东西瞧不上眼，哪怕是他刚入京那会，夫人都一直穿最时兴的料子。
当时还生出不少的事端。
只是他就这么一个夫人，惹点祸怎么了？
不曾想如今她竟然连外孙送的礼物都……
看着木盒子里和自己有七分相似的泥人。
他怎么看都觉得这礼物是阿凝用心挑选过的。
小孩子送礼物，心意到了便可以了。
她又何必……
这一次只怕不仅仅是伤了虞棠的心，这次事情过后，阿凝也会对她生出隔阂。
想到夫人那性子，只怕到时候又要歪曲成棠儿做的了……
虞崇明想了想，对前面车夫道：“先不回府，进宫吧。”
这事儿，他得给女儿和外孙一个交代。
至于女儿会不会原谅夫人……
他无权替女儿做主。
从宫里出来天上已经被星辰覆盖。
虞崇明疲惫地呼出一口气。
他上了马车，让人回府。
他知道，他和女儿间的隔阂，几乎不能修复。
女儿尊重他，却又无比客套，隔了一层看不透的屏障。
虞崇明靠在车壁上忍不住想，事情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当年把棠儿一个人丢在老家，真的是他和夫人做错了……
可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更不能让时间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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