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心凉
因为楚若若来了，所以让人催着她回府，丝毫不顾及已经过了宫门落钥的时间。
更不顾及这萧瑟寒凉的北风。
“姨母，你说棠姐姐她会回来吗？”
“我听说她现在是皇后娘娘，做皇后娘娘应该很气派很忙吧？”
虞夫人笑着道：“她敢不回来我打断她的腿。”
“她当了皇后娘娘，如今是气派的很，连我和她父亲都不放在眼里了。”
“还好若若你来了，不然我真的要被她给活活气死了。”
原来，母亲是这么看待她的。
虞棠是很气的，可莫名地她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一旁的婢女很想进去提醒夫人一句，皇后娘娘现在就在院子里呢。
夫人您快少说两句吧。
没瞧见皇后娘娘都气笑了吗？
“棠姐姐或许是有什么无奈也说不定呢，坐在她那个位子上，总是要比旁人更累一些。”
“累，她手下养了那么一大帮子人是吃干饭的？”
“朝堂上那么多的大臣，是摆设，她不添乱就是万幸了。”
“前几日还惹得你姨夫大动肝火，你长宁表哥的婚事她也不管。”
“我看她就是巴不得你表哥不成婚，到时候家里、你表哥的财产都是她的。”
“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贪财无用的女儿呢……”
绿芜气得一张脸通红。
她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和夫人辩白。
她转头看向虞棠。
虞棠站在院子里，从内往外的冷。
她这辈子都没这么冷过，便是阿凝学堂的寒潭，都不及此时万分之一。
偏母亲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知道昨日发生了什么吗？”
“她竟然要我收荷叶那个丫头做义女，她知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简直昏了头了……”
“我是管不了她了。”
“最好她这辈子都别死我眼前。”
虞棠彻底气笑了，她看向堂屋里坐在靠位置的两道身影，放声道：“既然母亲这么不想看到女儿，那女儿告辞了。”、
说完，虞棠转身就走。
虞夫人和楚若若显然都没想到虞棠已经到了。
按照她们的推算，虞棠应该在一刻钟以后才能到的。
虞夫人顿时顾不得楚若若，急忙起身，便往外走，边走边喊：“你给我站住！”
虞棠冷笑。
站着继续听骂吗？
她可没这样的好心性。
等虞夫人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虞棠的身影。
虞夫人只瞧见一个丫头，呆呆的站在那里。
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小姐回来你都不知道禀告一声吗？”
“要你们这些奴才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楚若若忙安抚虞夫人：“姨母，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重要的是表姐都听到了多少。”
她担忧地看着虞棠离去的方向。
她的婚事，还指着虞棠呢……
若还没见面便把虞棠得罪了个彻底……
她这一趟京都，算是白来了。
想到此，她看向虞夫人的眼神多少带了点埋怨。
谁家傻娘这么贬低自家孩子啊。
还是已经成为皇后的孩子……
楚若若光是想想就觉得心塞。
虞夫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一双与虞棠有七分相似却更加厉害的眸子落在婢女身上。
婢女撑不住，下意识噗通一声跪在冰凉的石板上：
“回，回夫人的话。”
“从您骂小姐第一句的时候，小姐就在了。”
虞夫人瞬间僵在原地，可碍于楚若若在场，还要给自己找脸，便僵硬道：
“这孩子，什么时候还学会偷听了，真是愈发上不得台面了。”
“来人，去请老爷。”
“若若啊，你从江南赶来，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先回去歇息吧，有什么不满意的跟下人说。”
“好，若若多谢姨母，姨母您也别太放在心上，表姐能坐到皇后这个位置上，心胸必然宽广，她今晚也许只是情绪上来了，等明日，咱们进宫和表姐解释一番，表姐必然能明白，您这个当母亲的心里是有她的。”
虞夫人闻言小声道：“进什么宫，叫她回来她还能不回来。”
念叨完了，她笑着道：“行了，姨母都知道，快去休息吧。”
虞崇明本来还在兵部和几个部员商议要事，听到夫人派人请他回家，他担心夫人是有什么急事儿，便急匆匆告辞。
等路上问了管家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后，虞崇明瞬间头疼起来。
昨日刚和女儿闹了一场，他能理解夫人心里对棠儿多少有些怨气。
昨天晚上在床上，夫人没少说棠儿的不是。
虞崇明唯一庆幸的就是这个女儿公私分明，哪怕昨天在家里闹得那般难看，在朝堂上还算是给足了他这个父亲脸面。
可这才一天不到，又与女儿添了隔阂……
虞崇明一进卧室便听到夫人坐在罗汉床上低声啜泣。
她脱了身上的狐氅，递到婢女手中，水都顾不上喝，便坐到虞夫人身边：“这是怎么了，眼都哭红了，来人，拿用温水浸过的帕子，给夫人热敷一下脸。”
话音刚落，虞夫人直扑进了虞崇明怀里。
“反了天了，虞棠这孩子，简直反了天了。”
“你知道吗，她竟然学会偷听墙角了，还是偷听我的墙角。”
“我不就是与若若抱怨了几句，说了她几句不好。”
“她倒好，直接跟我翻了脸，站在院子里大声吆喝起来，恨不得让整个京城都来听听。”
“她也不管若若在不在，一点都不给我这个做母亲的脸。”
“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生了她这个混账。”
虞崇明给她擦眼泪。
他其实心里明白，这事儿是夫人做的不对，她对孩子有怨气，和自己抱怨抱怨也就罢了。
怎么能当着若若一个外人的面，去说自己女儿的不是。
更何况如今的棠儿已经不单单是他们的女儿，更是已过之母。
若是有什么不孝的流言传出去，那是会影响到他们一家的。
可夫人情绪正在头上，这会儿便是说再多，只怕她也听不进去。
“好了，莫要生气了，说起来棠儿今晚怎么会忽然回来。”
“当然是我叫她回来的，不然以她那性子，你觉得她会主动回来吗？”
“夫人是什么时候叫她回来的。”虞崇明右眼狠狠跳了一下。
“不到半个时辰吧。”
虞崇明一句糊涂到了嗓子眼又给硬生生咽下去了。
半个时辰前，宫门刚落钥……
正常来讲，只要宫门落钥，除了皇帝一律不能擅自离开皇宫。
虞棠那个时辰离开皇宫，明日言官们肯定会借题发挥刁难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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