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仙界（十一）
“急什么？”迟秋坐到床上，翘着二郎腿，这里看看、那里瞅瞅，“仙界的建筑太奢侈了，随便一栋宅院都是灵石打造的！”
“仙界灵气充裕，只要是块石头，都能被称之为‘灵石’，”迟冬说：“建造这栋宅院的灵石不算好，但上品灵石带不下来，只能等你爬到五重天以上才能享用。”
大家用来交易的货币‘灵石’也是一种上品灵石，是为数不多可以带到下三重天的好东西。
迟秋笑道：“直到现在，我才有种你真的长大了的感觉。”
记忆中吭哧吭哧跟在他身后跑、陪他上树捡蛋下河摸鱼的小孩，一眨眼就长成挺拔俊俏的大美人了，搞得迟秋还有些不习惯。
迟冬笑嘻嘻地往他怀里钻：“我长再大，也是师父的宝贝徒弟呀。”
迟冬在八重天呆了几百年，遇到的都是同层次、甚至更强大的神仙，手上没轻没重的，差点把宝贝师父创飞。
“哎呦我的乖乖，”迟秋险些被他撞出内伤，仰倒在床，哈哈大笑：“想谋杀我吗？”
“对不起，”迟冬也吓了一跳，在迟秋身上这里摸摸、那里捏捏：“没受伤吧？”
迟秋摇摇头：“没有。”
“那就好，”迟冬从空间里掏出一堆瓷瓶：“我这里有内伤通用的药丸、外伤丹药、美容养颜丹......都是神农谷出品，质量绝对有保障！师父你要哪个？”
没等迟秋回答，迟冬干脆将瓷瓶全都塞到迟秋怀里：“哪个都有用，师父你先收着，不够的话我再去神农谷买——我现在可多钱了！”
他空间里的灵石都要堆成小山了，一部分是长辈们给的‘月俸’，一部分是他自己赚外快赚来的。
“下界的调味料和食物都很值钱，不过我没卖，都吃了，”迟冬说：“我把我带上来的小说刻进‘传讯符箓’里，一份卖五十灵石，卖得可好了！”
传讯符箓是符修研究出来的东西，就是一张薄薄的符纸，却有着‘录音机’的功能，一般用来通讯，却被迟冬开发出了新用法——录小说。
还是有声小说。
迟冬特地请了以前做过‘说书人’的修士帮忙录音，冗长的小说被他讲得绘声绘色，第一批小说半个时辰就卖光了。
仙界没什么娱乐项目，大部分人都沉浸式修炼，懒得卷的修士也不会想到写小说牟利——就算真的有人写，也都写的是晦涩难懂的文言文，没什么新奇故事，这也就导致迟冬从下界带上来的打脸爽文、虐恋情深小说一经推出就供不应求，卖得那叫一个火爆！
“传讯符箓真是个好东西，”迟冬说：“内容听一遍就被销毁，不能复制，杜绝了二次传播、影响销量的问题。”
更重要的是，仙界是人是鬼都知道迟冬背靠天道，心思活络的修士也不敢二次倒卖小说。
迟秋惊讶道：“没想到你还很有经商天赋嘛！”
“是吧？我也觉得，”迟冬说：“可能是我天天跟在周景烁身边，近朱者赤，也学了点全球首富的经商手段。”
并没有，他跟周景烁在一起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探讨近战格斗。
迟冬从空间里掏出一堆灵石给迟秋，又细数自己这些年收到的宝贝，把自己觉得有用的都塞给师父。
“这个是女娲娘娘给的五彩石屑屑，别看只有这么一点，整个仙界都难找几粒，这个石头吸收灵气的效果比聚灵阵更好，”迟冬说：“这个是齐天大圣的毛毛，就两根，多的不让拔，灌入灵力能召唤猴哥的虚影——大概两成功力吧？足够在下六重天横着走了。”
这几根毛是齐天大圣买书的时候给的，买的是迟冬默写下来的‘西游记’，想看看自己在下界信徒眼里到底是什么样。可惜身上没几块灵石，只能拿毛抵。
迟秋好奇道：“孙悟空长什么样？”
“就跟电视里的孙悟空差不多，不过长的跟六小龄童不太一样，”迟冬想了想：“从信仰中诞生的神仙，往往长得跟信徒想象中差不多。”
迟秋又问：“女娲呢？你怎么认识这么多牛逼的神仙？”
迟冬将自己在五重天遇袭、神仙们抽签护法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迟秋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小徒弟在仙界的经历这么惊险刺激，忍不住看向天道：“你不是说罩着冬冬吗？”
“这个不怪师娘，”迟冬说：“祂不能太明目张胆地牵涉我们的事情，但是有祂在，几乎没有人敢对我下手、就算是天上最厉害的神仙，遇到我都要客客气气的。”
迟秋指出：“我还没答应祂的追求，你就迫不及待喊上‘师娘’了？”
迟冬笑嘻嘻道：“我感觉你们十有八九要成，提前喊两句怎么了？”
天道难得没有附和，看着凑在一起、亲密无间的师徒俩，忍无可忍：“你给我下来！多大人了，还天天粘着师父。”
迟冬抱着迟秋的脖子，勇敢地朝天道扮鬼脸：“那咋了？”
天道：......
“我跟师父近千年没见面了，腻歪一点怎么了？”迟冬说：“你不会吃醋了吧？不会吧不会吧？我可是拿师父当爸爸看！”
天道：............
好烦。
天道坐到窗前的椅子上，背对着他们，生闷气。
迟冬又挑挑拣拣，找了些防具、武器和提升修为的吃食，尽数塞给迟秋，才问他：“师父，景烁他怎么样了？”
“挺好的，我飞升的时候，他已经四阶了，”迟秋说：“但是地球的环境越来越恶劣了，不少有钱人都商量着寻找其他宜居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见小徒弟满脸忧愁，迟秋安慰他：“放心吧，以徒媳的实力，只要不正面硬刚核弹，肯定能安然无恙飞升。再说了，整个地球最有钱的不就是他？有钱有权还厉害，有什么好担心的。”
迟冬想了想，是这个道理，稍微放心了一些。
“实在不行，还有祂替你看着呢，”迟秋朝天道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这家伙嘴硬心软，你说两句好话就能讨个好。”
迟冬也笑，朝着天道甜甜地喊了声‘师娘’，天道依旧没回头，跟个赌气用屁股对着人的猫科动物一样。
天道之所以是天道、无数宇宙位面之所以能正常运转，都依赖于天道的公平公正，天道当然不可能是说两句好话就悖逆法则的糊涂蛋——但面对暗恋许久的道侣、亲眼看着长大的小孩，天道也会在法则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放水。
迟冬跟迟秋聊了一阵，忽然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迟冬说：“我去开。”
迟秋刚飞升、没什么认识的人；天道又威严肃冷、生人勿近，来人只有可能是来找迟冬的。
迟冬打开门，门外是赤足凌空的女娲。
迟冬：？
女娲面无表情：‘回去修练。’
迟冬：......
“哇！您就是女娲娘娘吗？”迟秋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出来，握住女娲的手上下摇晃：“久仰久仰，逆徒承蒙关照，多谢！”
女娲：......
女娲略一颔首，目光落在样貌平平的迟秋身上，又看向迟秋身后不远处的天道，跟祂对视一眼。
女娲慢慢移开视线，假装无事发生。
即便是神明，直视这天地的法则与本质，也会感到无穷无尽的压力。
迟冬说：“我在这里留两天，我想陪陪师父。”
女娲说：‘等你登上九重天，想陪你师父多久都与我无关。’
言下之意，迟冬的修为在八重天停留一天，女娲就得给他当保姆。
迟冬看向迟秋，迟秋摸摸他的脑袋：“去吧，我自己先熟悉一下环境。”
迟冬只能点头，又给他留了一堆传讯符箓：“有什么事直接捏碎一片，我能感知到。”
有些事情天道不好插手，但他能。
迟秋点点头：“好。”
迟冬被女娲拎回了八重天，现场只剩下天道和迟秋两人。
天道掀起眼皮子看了眼远处，一群隐身围观的吃瓜群众连滚带爬的跑了，直到所有人滚出他的视线范围内，天道才去扒拉迟秋的手：“阿秋。”
迟秋说：“先回房。”
天道惴惴不安的跟在他后面回了宅院，低声道：“你生气了吗？”
迟秋问祂：“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怎么不知道你对我有这种心思？”
“我本应该早点告诉你，”天道说：“但那时候的你还只是个人类，如果我当初向你坦白一切，你的因果就会被扰乱。”
只有等迟秋飞升了，摆脱因果牵制后，祂才能坦白一切。
“我不明白，”迟秋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怎么会喜欢我呢？我天资平平，资貌普通，到底是哪里吸引你了？”
天道说：“喜欢一个人就必须要理由吗？容貌美丑又如何？天赋高低又如何？我掌管着世间万物、天地法则，我见过无数的人神妖鬼，我是这天下最清醒、全知全能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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