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现代篇(四十五)


  夹着书进来的教授一眼看到了趴着睡的迟冬,敲了敲讲台:“你们的进度已经开始落后了,瞧瞧人家,开课之前都已经把知识点学完了,现在你们愁眉苦脸的学,人家却能自由自在的睡,多潇洒。”

  众人的目光又落到迟冬身上,迟冬抬起头:“我吗?”

  迟冬谦虚道:“其实也没那么潇洒,我昨天也看了一晚上的书呢,自己领悟、加上B站老师的答疑解惑,勉勉强强看懂了这本书。”

  说实话,领悟高数线代的数学规律,比领悟修炼法则要容易多了。

  教授:......

  血压上来了。

  向来只有他阴阳怪气学生,没见过学生感阴阳怪气他的。

  迟冬还挺委屈的,他没那么多心眼子,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教授深吸一口气:“既然你自己掌握了线代的知识点,那我出什么题你都能答对喽?”

  “只要不超纲,我都能答出来,”迟冬说:“我们赌什么?”

  教授:?

  谁跟你赌了?

  教授气笑了:“你希望我给出什么筹码?”

  “不用来上课,也能拿满平时分,”迟冬说:“如果我没算出来,我上你的课从此再也不睡觉。”

  教授年纪不小了,也不愿跟小孩较真,点头道:“成交。”

  学生们兴致勃勃的看热闹——当你在一个顶级名校上学,就会经常碰到这样有趣的‘知识’交锋。

  毕竟能进这所学校的,除了埋头苦学的学生,要么是天赋出众、特立独行的天才;要么是富有到足够给学校捐几栋楼的有钱人。

  很显然,迟冬属于前者。

  天才往往都有些奇怪的性格、癖好,也是更容易跟教授、同学起摩擦的一类人。

  何况迟冬才十六岁,正是最焦躁叛逆的年纪。

  教授翻了翻课本和教案,拉下黑板,板书了一道题干冗长的线代题。

  本科学习的线性代数知识点不多,包括矩阵、线性方程、线性空间等,都算不上特别难理解的知识点,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掌握、记住基础概念和计算的整理。

  迟冬仰头看了会题目,教授确实没刻意为难他,黑板上的题目没有超纲,只是将许多重点知识结合在一起的综合大题。

  只要足够细心、把每条知识点从题干里抽丝剥茧出来,想要答对并不难。

  迟冬记忆力好,心算更快——所有真正会算命的人不仅精通天文地理,在数学测算上也颇有心得。他盯着黑板半分钟,抬手在黑板上写下答案。

  教授:?

  教授问他:“你看过这题的答案?”

  迟冬:?

  迟冬:“如果我看过这题的答案,不会思考整整半分钟才想起来。”

  教授:“...你不需要在黑板上列式计算?”

  迟冬奇怪道:“心算啊,你不会吗?”

  教授:......

  教授又出了几道题,迟冬都是杵个十几二十秒就能得出答案,即便是随机的五位数乘以五位数,也同样如此。

  “我赢了,”迟冬高兴道:“说好了,我期末平时分满分。”

  教授轻哼一声:“可以,但如果你期末考的不好,就算是满分平时分也救不了你。”

  迟冬完全把他的话当耳旁风,欢天喜地地收拾了课本、准备跑路。

  同桌的舍友忍不住问道:“你不就翻了翻课本吗?怎么这么熟悉知识点?”

  迟冬说,翻一翻就能记个大概。

  舍友大受震撼:“粗略看一遍就能记住?”

  迟冬诧异:“不然呢?”

  舍友:......

  没有,没什么,没不然。

  这就是天才吗?

  迟冬今天就只有这一门课,上完就能自由活动,他给周景烁打了个电话,要他派人来接自己。

  “我来接你,”周景烁说:“今天搬家。”

  迟冬惊讶道:“翠园怎么了?”

  “没怎么,”周景烁说:“我冬天不住在那里。”

  刚好把翠园腾出来,清洁通风。

  迟冬:?

  你们有钱人,一年四季都要住不同的房子吗?

  事实并非如此,但也差不太多。

  天越来越冷了,热衷于享受的有钱人,要么早早烧起来地暖,把整个大别墅都烘的暖烘烘的,一个冬季的暖气费比大部分打工人一年的工资都要多的多;稍微闲散一点的,就会跑到暖和的南方过冬。

  周景烁显然没那么闲,但也不想缩在翠园窝冬,每年下第三场大雪的时候,他就会搬到郊外的庄园去。

  过冬的庄园又跟给迟冬举办生日宴的庄园不是同一个,这两个庄园的风格也大相径庭:他们正要去的那个庄园明显效仿了西欧贵族的风格,繁复、奢侈、财大气粗,任何一个柱子上都能看到浮雕,这种雕塑工艺相当精湛,几乎称得上是艺术品。

  不过怎么看都不像是周景烁的风格。

  “是我父亲亲自参与装修的,”周景烁解释道:“我不太喜欢这种繁杂的家装。”

  可他从小就在这个庄园里过冬,早就习惯了。

  “看得出来,”迟冬说:“你的风格应该跟翠园差不多。”

  黑白、极简、性冷淡。

  头一回听到周景烁提及自己的父亲,迟冬难免有些脑洞大开——

  究竟是怎样的人,才能培养出周景烁这样的商业暴君?

  迟冬第一个想象到的是黑帮老大那样的人物——那种让儿子从小学会用匕首杀掉小兔子或小狗、还不准小孩哭的那种冷酷老头。

  迟冬没问出口,自然也不知道周景烁的父亲是个很普通的有钱人。

  周景烁的性格完全是在这些年的军旅、商战中打磨出来的。

  “上学的体验怎么样?”周景烁问他:“老师同学好相处吗?”

  “体验感还不错,舍友跟同学也很好相处,”迟冬打量着城堡的风格,一心二用回答他的问题:“除了老师有点叛逆。”

  周景烁:?

  周景烁还没多问,就见迟冬自来熟地四处乱晃——

  迟冬转了一圈,意外发现:城堡内的所有现代化电器都相当隐蔽,室内的装修风格也是同样的奢靡:红丝绒的窗帘,金色的穗边,手工的地毯,花纹庄重的沙发、以及相当复古的石砖壁炉。

  每到冬天的时候,高价聘请的管家会支使女仆——然后也是高价聘请来的——将昂贵且特殊的松木放进壁炉里燃烧,噼里啪啦的响,散发着燃烧后的熟松香,显得温暖又温馨。

  自从不再有睡眠障碍,周景烁也开始尝试喝点咖啡茶酒,会学着父亲那样,坐在壁炉旁,慢慢的喝手边的一杯蛋奶酒。

  迟冬则热衷于坐在地毯上打游戏,往燃烧的壁炉里架烤串和红薯,手艺精湛的翻动烤串、撒调料,被辣的嘶哈嘶哈冒汗。

  优雅又高级的松木香被香辣的烤串味替代。

  周景烁:......

  迟冬比他预料中更快的适应了城堡里的生活。

  迟冬在城堡里度过的时间比他在大学里上课的时间都多。

  考试周前的周末,刚好跟圣诞节撞车,大街小巷里都是圣诞装扮。

  周景烁除了春节,本土节日都懒得过,遑论外国节日。

  不过架不住迟冬今天在他耳朵边上唠叨,最终还是吩咐管家,按照小孩的意思装扮一下城堡。

  管家会吩咐下属开车好几个小时,去市场买那种真正的、刚被砍下来的新鲜冷杉做圣诞树,再往上面挂着一些很精致的礼物,雪花,铃铛之类的东西,再往上面装一颗金色的星星。

  迟冬对此当然是兴致勃勃,花了一整个上午的时间去拆树底下的礼物。

  迟冬认识的人不多,但巴巴地给他送礼物的人可不少——几乎所有曾出席过他生日宴的大人物,都给他送了礼物,礼物不论大小,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

  不过迟冬最重视的还是师父跟周景烁送的礼物。

  前者是一本拳法秘籍、后者是坐落在附近的庄园。

  “这也太贵重了,”迟冬说:“但是我要这个庄园有什么用呢?你会允许我单独住到那里去吗?”

  周景烁:不行。

  周景烁说:“这是专门用于租借宴会场地的庄园,每年的净收益达到八位数。”

  ‘净收益’剔除了管家和员工的高额聘请费,对周景烁来说并不是什么大数字。

  迟冬:!

  迟冬说:“那我就笑纳了。”

  周景烁催促他去洗澡。

  “我就知道,这么贵重的礼物,绝对不是免费的,”迟冬装模作样的朝他飞吻:“我会洗香香,在床上等你的。”

  周景烁:......

  管家女仆们已经见怪不怪,毕竟这个小主人向来嘴里跑火车,十句里面八句都是假的。

  周景烁问他:“要不要吃夜宵?”

  “我想吃小龙虾和布丁蛋糕,”迟冬砸吧砸吧嘴:“如果能有一大瓶可乐就更好了。”

  周景烁不赞同道:“小孩喝多了可乐不好,可乐换成果汁,怎么样?”

  迟冬说:“行吧。”

  迟冬又说:“那我还想吃一整只烤鸡!”

  “可以,”周景烁道:“但你不能把烤鸡的味道弄到我床上。”

  迟冬拉长了声音:“知道啦——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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