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现在时】剧变
外面的大雪片刻不停，路灯的光影折射缭乱，洛迷津手心攥紧外送袋子，对于容清杳的邀请不知所措。
她忍不住会为容清杳的举动胡思乱想，如果她们能够重修旧好……
不，洛迷津痛苦地止住了这种毫无边际的想法。
想到容清杳那天说过的话，剧烈的疼痛就会一遍遍反刍。
她无法承受，唯一的解药就是不去想。
不要自作多情，她在心底告诫自己。
“看你的脸色不太好，进来喝杯热咖啡，等雪小一点再走吧，”容清杳的眼神淡淡的，宛若一颗遥远的冷冷星辰。
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洛迷津眼神空洞，过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竟然跨过门槛，进到了容清杳的家里。
女人接过她的冲锋衣挂在壁炉前的衣架上，她只穿着一件白色针织开衫。
空气里满是她所熟悉的雪一般的气息，柔和洁净得让她眼眶发酸。
明明不应该这样的。
但她明了自己在害怕，她们不曾真正与对方告别，只是毫无预兆地分了手。
大概是她明知不可挽回，深知过去不可追，便拼命靠近，做些徒劳无功的事，表示那些有过的曾经不是虚幻的，表面自己与过去还有一丝联系。
这叫什么，困兽之斗。
好比快要渴死的植物乞求甘露，只要雨线未断，她就不会完全绝望，就可以不死心，就有人可念可回忆可偷偷眷恋。
只要不说透，这段没有结果的恋情就好像永远没有结束的时刻。
容清杳从厨房端着两杯温热的咖啡回来，柔软的衣物将她身上的香气承载得很好，恰到好处地撩动洛迷津的脆弱神经。
“是巴拿马瑰夏的咖啡豆，浅烘培，味道偏甜感，”容清杳放下咖啡，狭长眼眸旁的泪痣透出一丝温润小意，“你……要加糖的话，可以自己放。”
回过神，洛迷津环顾四周，看着容清杳温雅高贵的模样，心想如今的她似乎已经得到了她所想要的，这让洛迷津感到几分宽慰。
看吧，没有洛迷津，容清杳一样能过得更好。
发现洛迷津一直在走神，容清杳端起咖啡杯，掩下凌厉眸光，猜测对方是在担心那位人美心善的兰小姐。
“今晚的雪估计会下很久，这座城市向来如此，不是吗？”
闻言，洛迷津迟钝缓慢地转头看向窗外，别墅外的玻璃花房沾了雪，美得如同童话世界。
“你的外送蛋糕，趁赏味期吃。”
“你的朋友要来接你吗？”
“不，开车太危险了，我让她待在家里。”
“真体贴，做你的朋友一直都很好，”容清杳散漫地斜靠在沙发上，几缕碎发娓娓垂下，浴袍里细细的肩带勾勒出纤薄的锁骨线，一举一动慵懒勾魂。
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洛迷津张了张嘴，又重新闭上。
“喝咖啡，否则就凉了，”容清杳眸色晦暗，把另一杯咖啡递过去，修.长白皙的手指忽地松开，咖啡液尽数洒在洛迷津身上。
过了好几秒，洛迷津才做出反应，一边手足无措，一边对容清杳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容清杳心底微微发酸，垂着头咬唇温声道：
“不用道歉，是我的错，你快去洗洗。”
见洛迷津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呆呆地发抖不动，她轻声叹息，牵起洛迷津背在身后冰冰的手。
“跟我来，不会有事的。”
打开盥洗室的暖灯，容清杳拿出衣物洗涤剂，低声嘱咐道：
“这边是热水，烘干机在那儿，红色的按钮……想洗澡的话，有浴缸和淋浴，要不要我帮你？”
“不……不用了。”
“不要急，慢慢来。”
“谢……谢。”
“我就在这儿，有什么事叫我就好，”容清杳温声细语地呢喃着关好门。
室内萦绕着水雾，洛迷津不得不闭上眼，防止某种液体弥漫。
她的自理能力向来都很差，以前也是这样，她常常闯祸，弄坏灯泡，搞不懂怎么开热水……
容清杳不厌其烦地教她，帮她整理好一切。
站在镜子前，洛迷津眼前甚至出现无数幻觉，这个清冷美丽的女人正温柔地为她扣好衬衫，故意嗔骂她两声“笨死了”。
不知是灯光太暖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洛迷津觉得眼睛酸得厉害。
折腾了很久，她还是没能洗好衣服上的咖啡渍，又或许她根本不想洗干净。
清楚明晰自己再待下去，会让事情朝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洛迷津草草了事，准备和容清杳告辞。
刚打开房门，她就听见了一阵门铃声，似乎有个外国人用古怪的中文喊了容清杳一句“Qing”。
“容……容小姐，我要回去了，我朋友还在家等我，再晚的话，她会着急的，”洛迷津慢吞吞走出去，反复呼吸后说道。
“兰小姐的确对你很关怀，”容清杳双手环抱，似笑非笑地看向洛迷津。
下一刻，洛迷津猝不及防地看见一个英俊瘦弱、穿着时尚，甚至有些骚包的年轻男子，站在容清杳身边。
Scott一转头看见洛迷津时，立刻露出了惊喜欢快的笑容。
“Riddle，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好惊喜啊。”他用蹩脚的中文艰难地说道。
洛迷津一时无法理解，身体却本能颤抖起来，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
她只能机械地点头回应。
“Qing，这就是我一直跟你说打鼓打得超棒的鼓手，我之前在酒吧看她演出就被迷住了，专门邀请她来我们的订婚礼上表演。”
riddle是洛迷津在这儿的乐队当鼓手起的艺名。
处在兴奋中的Scott并没有发现任何涌动的暗流，他了解自己的这位未婚妻在人后，总是冷淡话少，不好交流，便发挥自己好客的优势主动介绍起来。
“Riddle，这是我的未婚妻Qing，你应该知道她吧，有名的演员和投资人，到时候还请你在我们的订婚礼上演奏。”
夹杂着雪的冷风，透过窗吹乱洛迷津前额的发，一阵耳鸣袭来，她呼吸困难，攥紧手指。
过往与现实穿插交织，缝合所称的丝线将她割裂，洛迷津注视着面前这张美丽动人却冰冷残忍的脸。
她的前女友，别人的未婚妻。
“Qing，Riddle怎么在你家啊，你们是不是认识？”Scott发觉容清杳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那双眼睛里却好像燃着滔天的火焰。
“只是喜欢喝她们店里的咖啡而已。”
Scott更觉得奇怪了，容清杳不是从来都不喝咖啡的吗？
容清杳勾着唇，眸底的阴郁越发浓重，视线漫不经心地瞟过洛迷津。
人就是这么地卑劣，自己有多难过不重要，只要那个人比自己更难过就好了。
她淡淡地朝洛迷津笑，“你好，很荣幸邀请你参加我的订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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