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蛇妖
宋可玲问：“还有其他地方受伤吗？”
倩倩理解了一会儿, 然后连忙点头，她低头, 提起已经脏兮兮的白裙子, 给她看自己的膝盖。
细白的双腿，膝盖处都有磨伤的伤痕，还残留着一些干枯的血迹。
看着是最近摔的。
这看着又不像是家暴下的伤口。
宋可玲问：“还有呢？”
还有！？
倩倩瞪圆了一双眼睛看着宋可玲。你想我在外面受多少伤啊, 这些已经很疼很疼了！
但没来得及说。
倩倩就打了一个大喷嚏, 揉揉鼻子，眼圈也红起来。
看着是感冒了。
宋可玲本来打算把她送警局, 但见她身上的伤口, 还是先去了药店, 购买云南白药气雾剂以及碘伏和大敷贴。
头顶烈日, 宋可玲本来就身体不适, 帮小姑娘清创和上完药, 那种不适感加重，起身时两眼一黑。
她身形晃了晃，好险才站稳。
这里离警局还有段距离, 要打车要送人要录口供还要再回来。
宋可玲一想到复杂的程序, 头更沉了, 现在的身体状况显然没办法负担那么多, 就对小姑娘说：“你要先跟我回家吗？”
这还用说，倩倩开心地点头，回家回家！
终于能回家啦！！
宋可玲回家先倒水吃了药, 本来想拿点零食水果先把小孩哄住, 但走出厨房却没看到人, 她转头看, 就见自己卧室的门已经被打开了。
小女孩微微弯腰在桌前看。
宋可玲走进去, 说：“里面没养小动物。”
倩倩闻言回头看她，兴冲冲指着桌上的东西。
宋可玲顺着看去，才发现她看的不是桌上那个空饲养箱，而是还在播放着动画片的平板。
看着还播放着海绵宝宝的平板，宋可玲微微失神。
她一直开着平板没关，是因为还抱有期望，希望某天醒来或者放学回来的时候，能看到平板前盘着她的那条小白蛇。
但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期望只会越来越渺茫。
说来天意弄人，她弄丢了蛇怎么也找不到，却“捡到”一个智商看起来有问题的小女孩。
“你想看可以看。”宋可玲走去拔下平板的充电线，递给她，然后坐到床沿，“姐姐身体不舒服，要先睡个觉，等醒来再送你去警局。”
倩倩看向宋可玲，一句话听了个稀里糊涂。但总归现在回到家，那就是跟之前的相处模式一模一样啦！
她抱着平板点了点头。
药效发作，宋可玲很快睡得昏昏沉沉。
她梦到倩倩被冲入下水道，好不容易爬到马路上，却遭来往的车辆碾压，最后被环卫工人用铁钳夹起丢进垃圾桶。
宋可玲梦里冷汗淋漓，她皱着眉梦呓：“倩倩，回来，不要，别过马路……”
倩倩看动画片看一半听到宋可玲叫自己，立刻把平板丢下，跑去床边。
“小学妹？”倩倩到床边才发现对方叫了自己但没醒。
她不知道这是做梦，说梦话，于是抬手推搡，推了好一阵，她拿脸去贴宋可玲汗津津的脸颊。
尽管变了人形，蛇冰凉的体温还在。
宋可玲在冰凉的温度中，无意识发出一声喟叹，紧皱着的眉头缓缓展开，不再说梦话。
倩倩很担心宋可玲会死掉，爬上床抱住她。
但熟悉的气息和体温下，宋可玲睡没睡安稳她不知道，她反倒是呼呼大睡。
没办法，昨晚没睡好。
人形不比蛇身，大大的窝在灌木丛边很占地方，而且很招蚊虫叮咬，她到天快亮了也没彻底睡着。
宋可玲醒来时恍惚不知今夕何夕。
落日昏黄，光芒从巨大的落地窗透入，指使视野中整个世界变得梦幻，意识回笼，她感觉自己身体轻轻的没什么知觉。
等要起床，宋可玲才发现是自己胳膊麻了，转头看去，入目是一张稚嫩可爱的小脸。
白得仿佛剔透一样的细腻皮肤，长长卷卷的睫毛，鼻子嘴巴小巧精致。
睡颜酣甜。
宋可玲的思绪回归，想起来这个小妹妹是自己去吃午饭的时候在莫名赖上来的。
小孩长得漂亮，智力却有些问题。
想她丢了一条蛇都心急如焚，何况人家是丢了亲女儿。
宋可玲轻轻移开她压自己身上的手和脚，缓了下麻痹的感觉，然后坐起身来去盥洗室洗脸，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然后拿出手机报警。
警察到的时候，倩倩还在睡。
宋可玲跟警察解释自己怎么“捡到”这个女孩，同时打开卧室，然后就看到床上的女孩被吵醒了，迷糊地揉着眼睛坐起来。
为首的警察一看就跟同事说：“这不是昨天影院捡到的小孩吗？”
同事：“是啊，怎么跑这儿来了。”
倩倩看到两人也懵了，下了床，赤脚小跑到宋可玲身边，紧抱住她的胳膊。
宋可玲尽量缓和下语气，安慰她说：“你别怕，警察叔叔会带着你找到爸爸妈妈的。”
倩倩却急得连连摇头，她这时候才知道宋可玲压根没认出自己来，急得小脸通红，指着宋可玲说：“小学妹。”再指指自己：“姐姐，我是姐姐啊！”
“肖雪梅？”警察惊讶地看宋可玲，“你就是肖雪梅吗？”
倩倩听懂，连忙看着警察叔叔狠狠点头！
恨不得把小脑袋点断。
宋可玲却在一旁否认：“我不是，她认错人了。”
“你是！！”倩倩急得想咬人。
宋可玲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学生证给警察同志看。
警察对比照片和名字。
新大生物学院大二学生宋可玲，这名字跟“xiao”不沾半点关系。
于是再看向小女孩。
倩倩也凑到学生证边上看，她不认识字，但认识脸，连连点头，指着证明上的照片喊小学妹。
宋可玲拿回身份证，说我真不是。
警察还没见过这样奇怪的事，一时理不清，只能先把女孩先带回警局。
但倩倩开始闹，一被抓就大喊大叫，还一个劲儿挣扎和哭。
警察见状深感棘手，再想起她明明答应会在宾馆里等，结果第二天就不见了人影，还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万一这次带回去又乱跑，到时遇上个坏人……
于是就跟宋可玲沟通，能不能先把人放在她这，等联系到家长就来接走。
宋可玲为难，“但我自己有事，没办法照顾她。”
两个警察面面相觑。
宋可玲想了想又改口说算了。
蛇能丢，一个小女孩在她这总不可能丢。
宋可玲说：“我一个人住，可以暂时让她留在这。”
警察：“行，那麻烦你了，放心，不会太久的。”
宋可玲送他们进电梯。
等返回就发现自己的卧室被关上了，去开，发现是里头被压住了，于是说：“开一下门。”
“不要！”倩倩委屈又伤心极了，“你不要我了！”
宋可玲没办法进入她的逻辑，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只能说：“那你待在里面，让我把电脑和作业拿出来好不好？”
倩倩磨磨唧唧打开门，看着宋可玲，鼻子一酸，眼泪滚下来，“我是姐姐，姐姐……”
宋可玲看她哭了，只能说：“好好，你是姐姐，我姐姐行了吧？”
倩倩见宋可玲这样说了，才肯委委屈屈扑进她怀里。
虽然好像跟以前喊她名字的时候不太一样，但仔细辨认一下，似乎又差别不大。
她知道，变回蛇给人类看一眼就知道了。
但她现在做不到。
昨晚想变回去钻进来找人就发现不行了。
可能是受伤了，又或者其他原因。
总之，她被蚊子叮，被蚂蚁咬，跑路摔跤，睡在外面感了冒，都是因为她没办法变回蛇蛇……
最终，倩倩也没一个人待在卧室。
而是黏糊糊窝在宋可玲身边。
宋可玲写作业，倩倩拿着平板在旁边看，不太熟练的操用手指在上面滑动，忽然眼眸一亮，指着其中一个去推推宋可玲，“这个，这个。”
宋可玲看向平板，替她点开白蛇传，然后全屏播放，“你想看这个？但这不是动画片哦。”
倩倩见打开了，又美滋滋躺回到沙发上看起来。
然而，这次观影体验不如之前。
她一惊一乍，心惊肉跳，到后面慌里慌张躲进宋可玲的怀里。
“？”宋可玲作业写得好好的思绪被打断，叹息自己真的不会带小孩，要不还是让大哥请个保姆，这么想着她低头看，“你又怎么了？”
倩倩葱白纤细的手指指着平板上一个拿着金钵的和尚，小脸儿都白了，慌张地看她说：“这个坏人！”
宋可玲看见了，心想小孩智商也不低啊，看个电影还能辨别出来好坏。
宋可玲说：“是，他是法海。”
倩倩慌张害怕：“抓我呀？”
“不是抓你，他抓蛇妖。”宋可玲说：“就是白素贞，许仙的老婆。”
倩倩一双眼睛都瞪大了，话说得不太清楚：“蛇、蛇妖？”
“对。白素贞不就是由白蛇变成的人吗？”宋可玲跟她说：“法海眼里，妖怪不能跟人类结合，这有违天道，所以要关起来。”
倩倩危机感到达了顶点，慌张到声音颤抖：“这个坏人现在在哪里？”
宋可玲：“……”
宋可玲推开钻怀里的小女孩，认真跟她说：“这是电视剧，是假的，现实世界中没有蛇妖，所以也没有法海。”
“还有，你身上为什么这么凉，你生病了吗？”她皱眉，握到小孩冰凉的胳膊，又抬手去探小姑娘的额温，太不正常了。
而倩倩一动不动，消化了好一阵才明白话里面的意思，眼眸呆呆地看着宋可玲。
没有蛇妖啊……
那她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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