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倩倩
宋可玲为此有了些提防, 整理好后，把没剩下几颗巧克力给小女孩。
倩倩却是连连摇头。
聪明的蛇蛇怎么可能在同一个错误上面跌倒两次？
不吃不吃, 再好吃也不能吃！
宋可玲见状没坚持, 只是把巧克力放回到盒子里，再问：“中午我给你打了电话，你怎么没有接？”
倩倩一听这个就来气, 指着垃圾桶里被丢掉的几颗东西, “都怪这个，我吃这个晕啦！！”
宋可玲看去一眼, 没再追问, 说：“好了, 洗个手准备吃晚饭。”
宋可玲特意带小姑娘去厨房去洗手。
洗完后, 以“创口贴弄湿了, 要换”为理由, 一个个把创口贴撕了下来。
奇怪的是，指关节处的淤青微微褪去，但仍清晰可见。
难道真是她想多了, 其实是同一个人？
还是说, 诈骗集团里每个小孩手指都有这样的伤, 以便博取人们的同情？
宋可玲不动声色帮她重新包扎好, 再带她到客厅里吃晚饭。
晚饭是米线。
打包盒分两层，上方是米线，下方是各种食材混合在一起煲的高汤, 高汤热腾腾散发着香气。
宋可玲将米线加入到汤里, 用筷子翻动, 拌匀, 再连盒带筷都给小孩。
倩倩接过来, 却不会使用筷子。
这细木棍，好像没看起来那么简单就可以操纵，使用方法相当复杂。
她费尽心思挑起来一根，但又迅速滑落下去。
宋可玲看见心想哪有人这么大了还不会用筷子。
但小女孩表现的笨拙又不像是装出来的。
宋可玲：“不会用筷子吗？”
倩倩望着她，很诚实地点点头。
宋可玲尽管有所顾虑，但也知道，就算小孩来路真有问题，那也是背后的大人有问题，小女孩本身是无辜的。
她起身来到小孩身后，蹲下来，手把手教她怎么使用筷子。
每根手指怎么放，这是用了怎样的杠杆原理。
倩倩虽然听得稀里糊涂，但理解能力好，很快就掌握了。
宋可玲教完，注意力又移开，轻轻皱下眉，“你手怎么也那么冷？”
倩倩仰头看她，“啊？”
两人距离本来就一前一后很贴近，宋可玲低头，而倩倩抬头，两人正好大眼瞪小眼。
看了一阵。
宋可玲观察发现，小女孩浓密的睫毛长长卷卷，眼眸杏圆水亮，黑白分明。
五官跟印象中的大差不差，一样精致可爱。
只是白皙的脸颊胖嘟嘟，明显还有没褪去的婴儿肥。
二者真的极大可能不是同一个。
倩倩当然不知道自己被怀疑了，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人形跟之前有差别，只在四目相对下，忽然叫道：“小学妹！”
宋可玲在她开口后，意识到走神了，往后退开，很快起身回到原来对面的位置坐下来。
宋可玲：“你为什么老叫我这个？”
倩倩眨巴了下圆溜溜的大眼睛，“你就叫这个名字呀，别人都这样叫你。”
宋可玲问：“别人？谁？”
倩倩却又不说了，问自己在意的问题，“小学妹，娘子是什么东西？”
宋可玲：“娘子？”
倩倩收回视线，低头不熟练地用小手儿操控着筷子，把米线夹起来。
成功了。
她有些开心，抬头看宋可玲，“是啊，我看了许仙，那个蛇妖是许仙的娘子。”
宋可玲：“哦。许仙前世救了白素贞，白素贞为了报恩，化成人形以身相许，嫁给许仙。他们结为夫妻，娘子和相公就是你妈妈和爸爸的关系。”
宋可玲昨晚已经说过一些。
小孩今天还问，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圆上昨天的话题。
宋可玲没有确凿证据，只能先按兵不动，先配合，继续说：“但许仙是人类，白素贞是蛇妖，所以他们两个不能结合，法海要拆散他们。”
倩倩是懂这个的，所以问：“你说过没有法海。”
“现实中当然没有。”宋可玲说：“那只是电视剧，是古时候创作出来的一个故事。”
这话倩倩就不懂了，但她有自己要表达的意思。
夹起来的米线塞进嘴里。
长长的，倩倩吃得有些费力，努着嘴一点点把整根都吃进，腮帮子已经鼓鼓囊囊。
她沾了汤汁，莹亮的嘴唇噘着，嚼吧嚼吧终于吃掉，然后抬头说：“没有法海，许仙就可以跟蛇妖在一起了！”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宋可玲心想还在这找bug呢，但紧接着又发现一处疑点。
——昨天那个小女孩说话都不怎么流利。
今天这个，似乎交谈起来已经没有任何问题！
宋可玲不露声色，试探着说：“你今天讲话怎么这么厉害？”
倩倩一顿，听她这么一说，也意识到了，顿时扭着小屁股乐开花：“哇，我果然好厉害！”
宋可玲：“……”
倩倩为此开心了好一阵，才想起来更重要的事，问宋可玲：“没有法海，蛇妖就可以跟人类在一起啦！”
宋可玲没意识到两句话的区别，说：“是啊，我不是回答过你了吗？”
倩倩期待又紧张地问：“那你怕蛇妖吗？”
宋可玲：“现实中没有蛇妖。”
倩倩听到这句话，嘟了下嘴，“万一有呢？”
“没有万一。”宋可玲说：“那都是电视剧，就像世界上没有奥特曼，孙悟空一样，世界上也没有蛇妖白素贞。”
宋可玲：“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倩倩用筷子戳了戳米线，稚气的脸上似是苦恼，又似不开心。
饭后，宋可玲给警局打电话询问小孩找父母的事有没有进展，结果是没有。
她就只能继续再看着。
天色暗了些，宋可玲要到下去楼下再找倩倩，放小孩一个人在家不是事，反正还要去买衣服，索性带着一起下楼。
倩倩很清楚自己是蛇变的人，是蛇妖。
但小学妹就是不相信这件事……
她正为此苦恼，忽然听到一旁传来熟悉的叫声。
以人类身份看电视有个好处，可以一边看一边学习发音。
倩倩之所以进步神速到宋可玲都察觉到，正是因为她就是这样练习的，对于发音，她现在已经有了相当清晰的认知。
于是，她也终于清楚的第一次辨别出来“倩倩”和“姐姐”，完全就是两个名字！！
那是不是说，“小学妹”其实也有可能不叫“小学妹”？
宋可玲在前面找。
倩倩在后面震惊地头脑风暴了一晚上。
搜索不出意外的没有任何结果。
倩倩看宋可玲辛苦地找自己，既开心，又难过。
开心是她一直没忘记自己，难过是一旦说出来自己就是倩倩，一定会吓死她。
最后，聪明的倩倩想到了一个办法，跑到她面前安慰说：“小学妹你不要伤心，我也叫倩倩，你丢了一个倩倩，可以把我当成那个。”
宋可玲看向才到自己腰口的小孩，“你怎么又叫倩倩了，不是叫姐姐吗？”
话出口，她一愣。
昨晚小女孩说话不流利，咬字不精准，这样一来，“倩倩”和“姐姐”说错也有可能。
宋可玲问：“你叫什么？”
“我叫白倩倩。”倩倩相当聪明地为自己加上了跟蛇妖应该有的姓氏。
宋可玲进一步问：“你爸爸妈妈的名字呢？”
倩倩：“我没有爸爸妈妈。”
宋可玲见她再次否认有家长，就问“白倩倩”具体是哪三个字。
但小孩不识字，摇了摇头。
不管怎样，这都算是一个好消息。
宋可玲把消息同步给警方，希望有帮助，加快找寻小孩父母的进度。
如果没有这样的人，那假名诈骗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之后，宋可玲带倩倩去服装店买了身衣服。
尺码不大不小刚刚好，绝对的合身。
倩倩为此是毫无需求的，事实上，她都不知道这个叫做“衣服”的东西有什么用。
直到被带到镜子前，她才震惊地发现镜子里有个小学妹！！
看看镜子里，再仰头看看头顶上方的。
一模一样！！
那站在小学妹面前的人，就是她了？
倩倩伸手指着镜子里那个可可爱爱的人类小女孩，好奇地睁大双眼，问道：“这个就是我吗？”
宋可玲失笑，“不是你还能是谁。”
倩倩眨巴着大眼睛，“我长得好小哦……”
宋可玲附和：“是啊，因为你还是个小朋友。”
宋可玲付款给她买下一套外衣一套睡衣，然后带小女孩回家。
路上，倩倩问怎么样才能快点长大。
宋可玲回：“好好吃饭。”
“你就是因为因为好好吃饭才长大的吗？”
“是啊。”
倩倩如今的思考能力急剧上升，有了宋可玲的肯定回答后，一回到家就撒丫子往厨房跑，“我要吃饭啦！”
宋可玲拎着购物袋跟在后头：“不是才吃过？”
倩倩回头看她：“不行，我还要吃，我要快点长得跟你一样大。”
宋可玲语噎，实在不是很懂小孩的脑回路。
她花了点时间跟小朋友解释人一口不能吃成胖子、要慢慢来，然后才把人哄上床，动作生疏地帮她换好睡衣。
自己则去洗澡。
宋可玲没到睡的时间点，在看第二天专业课的内容。
倩倩在被子里躺了没一会儿就好奇地爬出来看。
纸上密密麻麻都是字。
倩倩不识字，看电视主要看图画听声音。
翻来翻去，看到本子上的第一页有一行黑色的字，她白嫩的指头指上去，稚声稚气地问：“这个是什么？”
宋可玲不喜欢沉浸学习时思绪被打断，蹙了一下眉，但还是看过去，然后说：“是我的名字，宋可玲。”
倩倩恍然大悟，这几个字的发音也好熟悉！！
原来这个才是名字，小学妹不是呀？
“宋可梨……”她重复。
宋可玲纠正：“是玲不是梨。”
“哦哦。”倩倩：“是玲，玲……”
她抱着作业本一边念一边看，越看越觉得几个字长得好看，这时又忽然想起什么，问：“‘倩倩’呢？字长什么样的？”
“哪个倩？你的名字吗？我不知道是哪个字。”
“是你小蛇的名字。”
小蛇的倩倩吗？
宋可玲抬笔就在草稿纸上写，但笔尖忽得一顿。
墨水久久在纸上洇出一个点。
宋可玲转头看小女孩，脸色微沉下来，“你怎么知道我找的倩倩是条小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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