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未知的敌人
加百列沿着读取到的记忆中的路线前进。
冷色调的光线映在纯白笑脸面具上，温润的象牙白在此刻显得有点惨白森冷。
越是靠近，加百列就越沉默，这是一种不知从何而起的忧郁。
终于，他来到了一片巨大的地下空间。
这里格外寂静，与外界的喧嚣隔绝。
巨大的金属装置如同道理的塔尖从地面延伸向上。
金属表面布满了复杂的纹路，微弱的白光闪动，这就是力场核心。
加百列在科波特的鸟舍里见到过。
但在这个力场核心的背后，还有一个更加引人注目的存在——一个巨大的孵化器。
而那些被运动来的大量市民，就被随意的堆在一旁的空地上。
孵化器的外壳是半透明的，外壳闪烁着幽暗的紫色光泽，上面覆盖着细密的霜冻，像是冻结的时间。
孵化器内，是令加百列脚步不自觉停顿的景象——一只体型巨大的虫族。
极具艺术性的躯体光滑优雅，虽然光辉已经变得微弱，但仍能勉强穿透孵化器的透明壁面。
触角微微垂下，羽毛般的前肢弯曲，姿态无力但依旧庄严。
它的存在散发出一种古老的智慧与历史感，像是在经历漫长的梦魇，等待着命运的终结。
辉光守护者，虫族文明记录者、智慧的活历史。
关于这只虫族的种族信息自然浮现脑海。
加百列的视线落在其下的腹部位置。
那里被切割成多个区域，显露出怪异的结构和数十个肿瘤般挤在一起的，被蓝绿色粘液包裹着的扭曲胚胎。
被抽取的生命力不断输送进胚胎，和母体的虚弱形成鲜明对比。
它们即将破壳。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到来，闭眼休憩的虫族睁开了双眼。
加百列的目光落在那双折射出深紫宝石光泽的复眼上。
他能够感受到这只辉光守护者身上的虚弱。
它被孤独的困在孵化器中，生命力随着时间流逝，面临死亡即将降临的命运。
尽管还不明白自己和虫族之间的真正联系是什么，但加百列本能的因此感到不舒服。
泡芙不断地攻击着孵化器的外壳，试图释放被困的同族。
能够轻易截断子弹和钢铁的爪牙却只能在看似透明脆弱的外壳上留下浅淡的印记。
羽毛般的前肢缓慢抬起抵上孵化器的透明外壳。
加百列同样伸出手。
无形的链接建立。
比起和泡芙建立连接时的模糊感受，这次的交流对话清楚许多。
“我的女王，在我漫长生命的尽头，见到你足以让我没有遗憾。”辉光守护者的声音低沉而颤抖，夹杂着痛苦的低鸣。
“我会救你出来的。”并没有在意称呼的加百列下意识回应，“我保证。”
他打开面板，想要再次进行定向召唤。
“不必浪费能量。”虫族继续低鸣，“即使离开，我也会迅速回归死亡女神的怀抱。”
它的声音中透出一丝虚弱的恳求。
“请允许我将剩余的能量献给您，只要我死去，这些恶心的异种就不会孵化，混乱才不会降临您所在的这颗星球。”
加百列贴在透明壳子上的那只手下意识想要收回。
被困在孵化器中的虫族：“我恳求您。”
“……”
他那只悬在空中的手重新放了回去。
“我不明白。”加百列对这几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太过疑惑，“什么王…什么女王…虫族和我…我是人类？”
“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连绵不断的能量传递到他身上。
“我知道您有很多疑问，但您并非人类。”
辉光守护者身上的辉光迅速衰弱，它解释着：“虫族的王只有一位，每一次陨落都会在宇宙中的随机星球得到新生。”
“王的性别和初始拟态并非固定不变。”
感受到自己的快速衰弱，它省略了一些不重要的东西，“这颗星球被盯上了，我不确定对方是什么身份。”
“我只知道将我抓住投放在这颗星球的敌人就在这个星系。”
“那些人在试图人造一个实验体女王掌控虫族，在我死后，他们随时可能返回。”
“但他们不知道您就在这颗星球上，请不要被对方注意到您的存在。”
“在虫族先锋队找到您之前，请保护好自己，尽快吸收能量进入蜕变期，那时候您才有真正自保的力量。”
苍然冷寂中，守护者缓慢而艰难地倾身，将头部抵在透明的孵化器壳子上。
它脸部的光泽在孵化器的表面上映出一层苍白的光环。
“我想看看您的样子。”在生命的最后，眼眸逐渐暗淡的它低声请求。
加百列站在外侧，浑身被微光照亮。
他取下脸上的面具，眼神中是一种隐而未现的悲悯。
他的面孔在透明壳子的映射下被染上一层淡蓝色光辉，与辉光守护者体表的微光交织。
“……”
连接中断。
加百列沉默着重新戴上面具。
虫族的躯体在死寂中迅速崩解，孵化器中，只剩下失去生命力的扭曲胚胎。
杰森步入这片空间的第一时间就在观察四周。
他亲眼目睹了未知生物崩解的画面，这种场面略微有点超出他的认知。
相关影像被他上传回了蝙蝠洞。
他的目光在孵化器内的恶心胚胎上短暂停留。
在确定那些东西彻底失去生命力之后，杰森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孵化器前的高挑身影上。
对于这个陌生人，他有着不知从何而来的的探究欲望。
银发身影的指尖在透明的壳子上划过。
杰森察觉出对方身上此时似乎有种薄雾般的忧伤。
不是那种会让人泣不成声的剧痛，而是一种持续不断的隐痛。
被对方腿边生物注视的他没有立刻上前。
心中的警惕和好奇如同两条相互纠缠的毒蛇试图引诱杰森吞下来自伊甸的苹果。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可不常见。
加百列收回停留在孵化器外壳上的手。
他转身看向站在这处空旷地带入口的红头罩。
杰森扬起下巴。
他的语气中带着好奇：“看来你遇到了一些麻烦？在我来之前，这里发生了什么?”
“你看起来，心情可不大好。”他注视着转过身的加百列。
杰森故意放松了肩膀，慢条斯理地靠在一旁的墙壁上，带着一种游刃有余：“可以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
他刺探着消息。
加百列微微抬头，透过面具的狭窄缝隙与红头罩正面相对。
“如你所见，这里发生了一些不道德的实验。”他概括道。
“至于我和它的关系，”加百列停顿了一下，本想说这并不重要。
但他意识到自己这两天一直在说这句话，于是换了个说法：“这不关你的事。”
杰森挑了挑眉，对于对方的冷淡回答并不买账。
他不疾不徐地靠近了一步，故意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保持神秘，是怕我发现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还是说，”杰森靠的更近了，他紧紧盯着那双始终带着温和的银白色眼睛，“你确实在试图隐藏些什么。”
杰森能够感觉到对方腿边那只幼猫大小的危险生物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但他并没有停下靠近的脚步。
因为他在赌，赌只有面前的陌生人明确表现出敌意，那个小家伙才会动手。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现在，杰森和对方之间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
这样的近距离让他们的呼吸和心跳几乎交织在一起。
杰森目光锐利。
他注视着加百列，试图通过透视对方的每一分情感和动机寻找到某种答案。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挑衅的姿态令两人之间的脸庞更加贴近。
空气中流动的紧张感在逐渐升温，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微弱的震颤。
微妙的气氛让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有吸引力。
靠的太近了。
加百列的目光无法穿透红头罩的面罩，也就无从知晓对方的表情和神态。
无声的交流和紧张的氛围让他选择转移话题，当做没有听到对方的质问。
“真正的问题在于，”他移开视线，“地球被未知的敌人盯上了。”
杰森脸上本就不算明显的笑意消失。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峻，嘴角微微抿起。
“你知道些什么？”他的视线锁定着那张白色笑脸面具后的眼睛。
他本能的想要靠的更近。
但那只未知生物蹲在了面前高挑身影的肩膀上，虎视眈眈。
杰森停下，仍旧直直盯着加百列，想要透过那层隐秘的面具探寻到更多未说出口的真相。
“我只知道这么多。”加百列摇头，“我也是刚刚得知的消息。只是想提醒你们要小心。”
对方似乎是善意的。
杰森在心中给加百列打上了这样的标签，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目的呢？”他站直了些。
尽管他身上穿着战甲，但那些隐含的侵略性以及对于加百列的强烈好奇清晰可见。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腰间的匕首把柄，发出微弱的节奏声。
隐藏在头罩下的眼睛透出一种探究的光芒：“我们都知道，警告的内后总是有着隐藏的目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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