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5章进退维谷
饭吃完后,宋红军一边用牙签剔着牙,一边说:“好长时间没跟马骏同志聊聊了,记得上次还是在去年,近来工作还好吗?”一听宋红军这话,他的秘书方汝雄,马骏的秘书田健和都起了身,方汝雄说:“宋市长,我在外面车里等您。”宋红军点了点,等两个人出去后,他问:“马骏同志啊,你们泽西县城有几家医院呐?”马骏说:“三家,一家中心医院,一家妇幼保健医院,还有一家是城关医院。”
宋红军说:“我听我的一个侄子说,你们的县中心医院门诊大楼比市医院都修得气派,医院是公共事业啊,今后,我们不仅要加大对卫生、交通、城建等公共事业的投入,还要创新管理模式,提高服务水平。”马骏说:“宋市长说得很对,城市建设不仅要抓硬件,还要练内功。”宋红军点了点头,说:“哎呀,马骏同志不愧是当过周省长的秘书,说得好哇!”
宋红军称赞马骏的时候,不仅没有笑,而且还微微地皱了一下眉,马骏知道宋红军是把话题往他的侄子宋志群的事上引,可是马骏偏偏来个装糊涂,宋红军心想马骏不会是不知道宋志群的事吧,于是他说:“哎呀,这几天一回来就投入工作,真有些累啊!”马骏说:“宋市长,不打扰您休息了,我先回去,改天再向您汇报工作。”
宋红军来了门口,招了招手,方汝雄小跑着凑上前来,宋红军说:“小方你把马县长带到大院,把我从新加坡带的礼物送一份给他,我就在这里休息了。”方汝雄忙不迭地点头,折转身向车走去,宋红军又把他喊了回来,他说:“昨天的事,你帮我去处理一下吧。”方汝雄明白了宋红军的意思,说:“我会处理好的,您休息吧。”
跟在8号车的后面,马骏的红旗车开进了市委市政府大院,下车后,方汝雄笑着说:“马县长,我带你去吧,一会就好。”其实这话是给田健和说的,宋红军刚才的话外之意,就是要方汝雄代表自己点明宋志群跟自己的关系,有田健和在一起,怎么方便?上了楼,方汝雄从办公室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礼盒来,马骏打开一看,是个小摆设,金光灿灿的,非常精巧。方汝雄神秘地说:“这是镀金胡姬花,宋市长一共只买了四个。”
马骏连忙说:“太珍贵了,我怎么好意思要啊!”方汝雄说:“马县长,宋市长一回来就叮嘱我,这礼品要给你留一个,他可是一直惦着你啊。”马骏说:“宋市长对我真是太好了。”方汝雄说:“谁说不是呢,马县长,我一直跟着宋市长,他可没有给我带礼物啊。”马骏说:“方处长,那我这个就转送给你吧。”方汝雄连忙说:“马县长,这我可不敢,回头宋市长不骂死我才怪。”
马骏知道,方汝雄现在一个劲地吹捧自己在宋红军眼里的地位,无非是为了让自己感激涕零,拉拢自己。接下来,他一定会说出宋志群的事,这也是刚才在锦园宋红军没有说出来的。果然,方汝雄的眼珠子转了转,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递到马骏的手里,然后又掏出打火机,打火机的火苗轻轻地颤抖着,往马骏的脸前凑,马骏连忙摆摆手,说:“不敢当啊,方处长,我自己来。”他自己掏出火机把烟点燃了。
“马县长,实不相瞒,我个人有个麻烦事,想请马县长帮个忙。”方汝雄的脸上露出只有在市领导面前才会有的媚笑。马骏笑着说:“只要条件和能力允许,方处长尽管说。”方汝雄说:“我有个铁哥们,叫宋志群,前几天在你的治下犯了点小事,宋市长很关心这事,他让我找你帮一下忙,通融一下。”马骏问:“犯的什么事啊?”方汝雄说:“他是跑业务的,送了点回扣。马县长你也知道,现在跑业务不送回扣,哪里行得通啊!”
“我回去问一下。”马骏说完就笑着伸出手去,用方汝雄握了握手,打了个哈哈,说:“方处长,我先回去了,有消息我给你回电话。”马骏走后,方汝雄给宋红军汇报,他说:“马骏好像不知道志群的事。”宋红军说:“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事在泽西可是大事,他是在猪鼻子插葱装象啊!”方汝雄说:“老板,现在怎么办?”宋红军说:“你给我盯紧点,如果他想拖,你不妨把关系挑明了。”
的确是个大难题,马骏觉得自己就像是西游记里的孙悟空一样,刚刚挖出个小鬼,想来个棒杀,天上就出现了个菩萨,连呼大圣刀下留人。现在,宋志群是泽西县中心医院**案中最关键的人物,把他放走,就意味着这桩**案就此终结。如果不放他走,宋红军又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轻则掣肘自己,重则影响自己的前程。
思索了半天,这件事情显然无解,向前走,一路查下去,宋红军不会让自己好过,向后退,自己在田松伟面前,在泽西的干部群众面前就是自打耳光。只到车停在自家门口,马骏才回过神来,他突然想起自己要去君悦同梅雪见面的,可不知不觉间张国农就把自己送回了家,他想对张国农说,去君悦,我还有事要处理。高雅抱着马若影在三楼的阳台上说:“影子,爸爸回来了,快喊爸爸。”
马骏坐在车里,给梅雪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回家了,有事明天再说,梅雪说,好的,见面再说。马骏挂了电话,出了车门,仰着脸朝妻女笑了笑,逗了逗马若影,向楼梯口走去,田健和赶上来,说:“马县长,你把这个落车上了。”马骏接过一看,才知道落下的是宋红军送给他的礼物,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迈上了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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