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不忍打扰
楚晋行看了看时间：“她应该快到了，我们进去等她？”
他昨天联系过沈念，告诉她今天可以探视，沈念说会来。
华摇摇头：“念念还没看过喜儿的宝宝。”
楚晋行给沈念发了条消息，问她什么时候能到。
沈念回消息：【还有10分钟。】
楚晋行抖开搭在手臂上的披风，给华瑶披上：“她今天一定能看到。”
华瑶听了楚晋行的话，笑得眉眼弯弯，居然有些少女的模样。
沈念下车，进了医院门口的鲜花店。
老板娘是个爱花之人，店里的花打理得很好，每一朵都非常新鲜。
每一种花，每一种颜色，沈念都挑了一朵。
没有刻意修剪和包扎，扎成一束，就像在山野里随手采摘的一捧野花，看上去生机勃勃的。
母亲不是不懂得审美。
但她希望母亲能更多地看见墙外的颜色。
沈念是医院的熟客，不需要人带路。
得知母亲在花园，就一个人捧着花去了花园。
走到廊下，看见楚晋行正在和母亲小声说话，不知他说了句什么，母亲开心的弯了弯眼睛。
楚晋行转头看向树上的鸟窝，母亲随着楚晋行一起看树上的小鸟，看了一眼后，视线又转了回来，钉在了楚晋行的脸上，眉宇间竟有一抹沈念不曾见过的眷恋。
沈念愣住。
片刻后，心里泛开一丝复杂情绪。
欣喜有之。
但更多的却是担忧和不安。
楚晋行温柔又有耐心，长得又风度翩翩，是一个从内到外散发着魅力的男人。
母亲与他长期相处，喜欢上他，并不奇怪。
一个人能有喜欢的人，心里便多一丝念想，在要陷入黑暗的时候，或许能被心里的那丝念想拉住。
可是，楚晋行是医生，对每一个病人一视同仁。
母亲心智不健全，未必能理解这样的一视同仁。
若发现并不会喜欢她，可能真会疯了。
无论怎么样的一个结果，她这时候，把母亲和楚晋行分开，带去国外，恐怕都不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可是，不离开……
沈念打住思绪，不让自己往深处想。
楚晋行似乎感觉到母亲的目光，回头过来，和母亲眷恋的目光对上。
或许是他的职业素养，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会去刺激病人。
因此他并没有露出一点厌恶或者不喜的表情。
反而微微一笑，而极其温柔地和母亲低语了一句什么。
母亲笑了，笑得很开心，苍白的脸颊上，还浮上一抹淡淡的红霞。
然后二人不再说话，一起看着树上叽叽喳喳的小鸟。
沈念突然有些不忍心上前，打扰这份难得的静月岁好。
“沈小姐。”
背后传来敏护士的声音。
这边的声音，惊动了院子里的二人。
沈念在心里叹了口气，终究没能将那份岁月静好，多留一会儿。
回头礼貌地和敏护士打了个招呼：“敏护士好。”
然后朝院子中走去。
华瑶看见沈念，立刻欢喜的叫了她一声：“念念。”
“妈。”
沈念立刻露出高兴的表情，上前抱了抱华瑶，然后看向静静站在旁边的楚晋行，叫了一声：“楚院长。”
楚晋行微微一笑，温和道：“来了呀。”
“嗯。”
“那你们聊，我走开一会儿。”
楚晋行很体贴地把时间让给了母女二人。
风扬起他身上的白大褂，如寒冬里的白杨，透着一丝萧瑟与悲凉。
华瑶视线追随着楚晋行清瘦笔挺的背影，眼里都是依依不舍。
沈念的心往下沉去。
她往前挪了一步，挡住华瑶的视线，把花束放到她怀里。
五颜六色的花，欣欣向荣。
“妈，我给你买了花，你看喜欢吗？”
华瑶收回视线，看向怀里的花，手指抚摸着花瓣：“真好看。”
“那我们改天，去外面，看好不好？”沈念小心试探。
华瑶手指顿住，下意识地寻找那道清瘦的身影。
沈念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 妈妈，你不想和我一起吗？”
华瑶低头看着怀里的花，没有说话。
沈念的心脏一点点提了起来，害怕母亲直接把那束花砸向她的脸。
她等了一会儿，见母亲依然不说话，在她面前蹲下，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妈妈。”
华瑶还是开了口：“想。”
沈念松了一口气，继续说：“我做了一件好事，大小姐奖励了我一栋大房子，在湖边，那里有很多花，我们一起到那里住几天，好不好。”
“好。”
华瑶很乖地回答，手却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捏着花瓣，有些心不在焉。
一阵风刮来，卷起地上的残叶，走走停停地打着卷儿远去。
沈念心里忽的一阵难受。
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楚晋行走过来，见二人表情都悻悻的，弯下腰问华瑶：“你不是想让念念看小鸟，看了吗？”
华瑶听见他的声音，一下想起了小鸟，立刻高兴起来，指着树上鸟窝，对沈念道：“念念，你看小鸟。”
沈念立刻往树上看，假装才发现小鸟，惊喜叫道：“真的有小鸟耶，鸟妈妈是在喂小鸟吗？”
华瑶立刻点头，有些得意自己知道答案：“是呀。鸟妈妈很爱它的宝宝了，每天回去抓好多虫子来喂它的宝宝。”
“真的呀？有妈的娃，就是宝。”
沈念抱住华瑶的小腿，把头放到她大腿上，和母亲一起看树上的母子。
华瑶温柔地轻抚女儿头顶。
沈念眼眶微热，泪意打湿了长睫。
如果不是之前和楚晋行沟通过，又看过那些视频，都会以为母亲已经好了。
楚晋行陪母女俩站了一会儿，道：“风大，进去吧。”
医院的医生和护士，虽然每天会带病人一起做运动。
但华瑶终究是病人，活动场所仅是这一方天地，身体抵抗力远不如正常人好。
吹多了风，容易感冒。
沈念看过的小鸟，华瑶也不再执着院子里的风光，任由沈念推着她往回走。
只不过，总时不时地看向楚晋行。
见他也一起，心情就好了起来。
她话不多，但沈念和她说话，她也会回应。
沈念沉沉浮浮的心，总算有了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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