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分家产
按照大夏朝的律法，若要分家，家中财产长子占七成，余下的三成平分。
大夏朝历来注重孝道，这一律法明显是不鼓励分家，但若是真要分家，朝廷也不会阻止。
宋老太只有两个儿子，照规定，七成家产给大房，二房则只占三成。
村长李树根把这一规定跟大房和二房说了后，道：“你们可都听清楚了？是否有疑问？”
“没有疑问。”
宋青山回答得很干脆，大房反倒有些不乐意。
张翠花撇撇嘴道：“你们二房当然没问题了。既然要分家，那有些话就得说清楚。青山，你当年读书的花费，可都是从公中出的，如今你提出分家，这个钱你是不是该给个说法？”
迎上张翠花质问的目光，宋青山平静镇定道：“我七岁去读书，十二岁退学，每年束脩二两银子，加上笔墨纸砚等花销，就算每年四两银子，五年共计二十两。我从退学到现在这六年时间里，靠打猎赚来的钱全都给了阿奶，充入公中，这些钱足够偿还我读书那二十两的花费。”
宋老太冷哼道：“以前没分家，你赚的钱当然要交给我充公，这些钱怎么就能抵消你读书的花费？”
“阿奶这话可就不好听了。”周葭月开口道，“若不是为了偿还读书那几年的花费，相公何至于冒着生命危险进山打猎？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宋老太不满地瞪着周葭月，怒斥道，“你给我闭嘴！”
“大嫂。”一旁被请来做见证的宋二爷，轻咳了一声说道，“据我所知，青山读书那几年的花费，可都是大贵和他媳妇秀莲没日没夜干活攒下来的。”
宋二爷是宋青山爷爷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但因宋青山的爷爷去世早，宋老太又是个泼辣尖酸的人，宋二爷一家便和宋老太很少往来。
但不往来不代表没听说过宋家的事，村里人都知道宋老太偏心大房，当年之所以送宋青山去读书，那也是因为宋大贵和孙秀莲两口子的软磨硬泡。
如今宋老太和大房也好意思让宋青山还读书的钱？
宋二爷继续道：“大贵六年前去服兵役，三年前传回死讯，朝廷发的十两银子恤银，也是落到大嫂你手里了吧？那十两银子再加上青山这些年打猎攒的，别说还他读书的花费，就是他再读个三五年也足够。”
宋二爷这番话，让在场的几位族老都忍不住点头附和。
一时间，宋老太和张翠花的脸色都很难看。
宋老太不悦地瞥了宋二爷一眼，心道，这是他们家的事，他插什么嘴？
“行，我不让他还读书的花费，但是……”她梗着脖子，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余下的三成家产，我也得分一半。”
“大嫂子。”村长李树根忍不住说道，“你怎么还要分家产啊？这家一分，你不就跟着大房了吗？”
“我怎么就不能分了？”宋老太双手叉腰，横眉竖眼道，“我给自己攒一份家产养老都不行吗？”
李树根知道她是个胡搅蛮缠的人，懒得跟她废话，转而看向宋青山：“青山，你的意思呢？”
宋青山没回答，而是扭头看向周葭月，明显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阿奶。”周葭月想了想说道，“你要想分家产，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当然不可能不让你分，但如此一来，这分家文书上就得加一条。”
“加什么？”宋老太皱眉瞥向她。
宋大富和张翠花两口子也定定地注视着她，生怕她又出什么幺蛾子。
“阿奶若要分家产，那从今往后，我们二房不需要赡养阿奶，阿奶的一应事宜与我们二房无关。”
“你想得美！”宋老太一听这话，立马就不乐意了，大嗓门骂道，“我这几年拉扯你们兄妹几个我容易吗？如今要分家了，你们就想着把我踢一边了，你们……你们就是群没良心的小畜生！”
被宋老太指着鼻子骂，周葭月拿出她装柔弱的本事，嘴角一撇就开始啜泣：“阿奶，不是我们没良心，实在是我们没这个本事啊。”
“家中总共就九亩水田五亩旱地，七成分给大伯一家，余下的三成阿奶你再分走一半，我们二房统共也就只能分到两亩田地。”
“两亩田地连我们二房六口人都难养活，我们又哪来的钱赡养阿奶？阿奶既要分田地又要我们赡养，这不是把我们二房往死里逼吗？我们还怎么活啊？”
说着，她还故意扯起衣袖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泪水。
宋青山关切地看了她一眼，又扭头冲三妹宋芸香使了个眼色，小声地吐出一个字：“哭。”
宋芸香很快明白过来，立即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宋昭宋晓这对龙凤胎见着大嫂和三姐都在哭，两人有些害怕，也跟着哭了起来。
一时间，整个堂屋里只听见压抑难过的哭声。
“大嫂子。”李树根瞥了眼伤心难过的孩子们，冲宋老太道，“你看看几个孩子都难过成什么样了？再说了，青山媳妇说的也没错，他们二房本就艰难，你让他们赡养你，那可真是把他们往死路上逼啊。”
宋老太脸色阴沉，心中恼怒，烦躁地瞪着宋芸香姐弟妹三人，骂道：“哭哭哭，哭丧啊？都给我闭嘴！不赡养就不赡养，但家产我绝对要分！”
周葭月依旧是一副柔弱委屈的样子，抽抽搭搭道：“阿奶要分，那就听阿奶的吧。”
只要今后二房不需要赡养宋老太，不管宋老太是生病还是怎么都与二房无关，那就让宋老太分走两亩田地吧。
见双方已经达成一致，李树根赶紧在分家文书上添了二房不需要赡养宋老太这一条协议。
田产分完了，接下来就是家中的银钱。
“我们家如今只有一贯钱。”宋老太不情不愿地掏出钱袋，从里面数出一百五十个铜板，啪的一声放在面前的木桌上，“这是你们二房的，数清楚，可别事后说我少了你们的。”
一贯钱也就是一千个铜板。
宋家就这么点家底，周葭月是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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