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8章 阿托斯之死

这是纯粹的精神和意志的较量，是灵之本源的比拼，它的失败将意味着一方的灵彻底被击溃，而被拥有【黑暗吞噬者】的罗德击溃，就意味着被梦境收割并吞噬，罗德的直觉告诉他，这或许是唯一彻底击败最初神王的办法。

  但是，下一刻，阿托斯的残灵上就爆发出了尖锐的狂笑声。

  “哈哈哈，我失败了？梦境的主人啊，你真是太傲慢了。”

  轰！

  一道无形的波纹从祂的残灵中爆发开来，来自源初的召唤在星空的彼岸响起，这个黑暗的宇宙中，响起了奇异的旋律。

  特罗里安中，数以百计的人突然仰天狂啸，无形的波纹从他们的躯体抽离，他们的灵魂在爆鸣声中粉碎，化作无数细微的原素飞向遥远的星空。

  “是远古恶念！”王城中，大牧首惊愕地喊道：“他们在回应最初神王的召唤！”

  青羽看着那些倒下的躯壳，其中有平民，也有战士，甚至还有踏入源初的高层：“人类中竟然还隐藏有这么多恶念？”

  大牧首沉声说：“他们是潜藏得极深的恶念，行为和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所以我们很难发现，我想，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以等待最初神王的召回。”

  青羽握紧了双手，但她也没有其它办法，只能竭力扩散火的光芒，让初火的力量灼烧这磅礴的黑暗之魂。

  梦境中，知识之书急喊道：“不好了，最初神王在召唤祂的恶念，祂想复原完整的恶之意志，在灵的战斗中击败主人！”

  阿萨全身都缩成一团，混浊的灵魂在剧烈颤抖，阿托斯的召唤对他也有效，但他受到梦境庇护，同时也是梦境的使徒，所以才能够抵挡这来自本源的召唤，但却并不能完全免疫它的影响。

  “啊啊啊，我不要回归，那里没有我想要的，没有……”

  就在这时，一个奇异的回响在他的灵魂中响起，某种无形的意志告诉他，一旦最初神王完全掌控源之海，这个世界就不会被黑雾完全占据，他所想要的一切，都将存在，甚至比他想象的更多。

  这个念头出现的一瞬间，阿萨的灵魂就陡然变色了，喃喃道：“啊，是啊，伟大的主，将会用无尽的大便淹没人类，那污秽的海洋，将是我的新的神国。”

  “不好！”阿撒第一个发现了阿萨的异样，狂喊道：“他，他要叛变了！”

  话音未落，阿萨的灵魂就化作一道无形的波纹，穿出梦境，向着那无垠黑暗中的扭曲之灵飞去。

  不止是他，所有弥漫在灵雾中的恶念，飘荡在无尽虚空中的恶念，那些死亡但没有被彻底消灭的恶念，在这一刻都受到了最初神王的召唤，无数黑暗的光点，从四面八方向祂汇聚而去，那团残缺而扭曲的灵，开始膨胀。

  “糟了！”知识之书急喊道：“最初神王的灵正在急速增强，快，快去帮主人，不然一切都完了！”

  但是，没有人能靠近那团扭曲的灵，随着它的提升，这笼罩万物的黑暗也变得沉重，所有人的压力都在急速增长，而那诡异的旋律还在增强。

  刷！

  一道跨越星空的黑暗长龙没入了阿托斯的灵中，强烈的黑光从祂的灵中爆发出来，整个黑暗宇宙都在颤动。

  “是黑暗之灵！”知识之书狂喊道：“它没有被彻底消灭！”

  这一刻，所有人都意识到大事不妙，闪耀的黑光淹没了罗德，他的压力急速暴涨，阿托斯的灵变得无比强大，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他在精神的对抗中迅速落入下风，黑暗的力量正在不断地向他逼迫而来，无比低沉而扭曲的声音在他的心灵中响起。

  “梦境之主，你的末日到了！”

  “回归，回归吧，我的意志，我的精神，我的一切！”

  轰！

  诡异的旋律进一步升高，暴动的最初神体内，巨大的黑影从祂们的灵魂中升起，汇聚到阿托斯的扭曲之灵中，那是祂寄托在祂们身上的恶之意志，在这生死相关的一刻，它们也放弃了那最初神的灵魂，回归到了主人的残灵中。

  这一刻，阿托斯的灵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这才是完整的最初神王的灵，祂的意志，祂的精神，超越了一切，罗德的所有抵挡都被瞬间击溃，那磅礴的精神海洋，淹没了宇宙，淹没了万物，那不可比拟的伟大，就像看不到尽头的高山，而他只是山脚下一块石头。

  狰狞的狂笑声无尽地回荡在他的灵魂中。

  “哈哈哈，伟大的神灵不可战胜，最终的胜利，依然属于无上的神王！你和他，都将在永恒的痛苦中哀嚎！”

  “还是失败了吗？”

  罗德心中不可抑止地浮现出了这样一个念头，在经过这样的努力后，还是没能战胜这最终的敌人吗？

  童话般的胜利果然是不存在的吗？

  但是，就在这一刻，他忽然发现那高山上，出现了一点与众不同的颜色，那是混浊的黄，灰暗的黑，污秽的褐，当它们混杂在一起时，就如同大便一般。

  罗德的思绪顿时犹如电闪般触动，他在一瞬间就意识到了，那是阿萨的灵魂，他被最初神王强行召回了，融入了祂的灵中，但是，阿萨已经不是纯粹的恶念，他的灵魂中融合太多的污秽力量，以及梦境的烙印。

  “阿萨！”

  他猛地喊道。

  “不要忘记你的初心！最初神王阿托斯的神国中，不会有吞噬大便之王的位置，祂宁愿将大便喂给人类，也不给你！”

  轰！

  高山猛地颤动了一下，那团污秽的山体出现了明显的异样，它和周围的部分格格不入，有一种想要从中脱离出来的趋势，但某种强大的力量束缚住了它。

  “阿萨！”

  罗德的灵感在这一刻犹如潮涌般出现，无数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划过，最终融合成为一句话：“你忘记他了吗？你是失败的蠢货吗？”

  同时，梦境中的声音从他的灵魂中响起，阿撒狂喊道：“阿萨，你个白痴，蠢货，智障，你害我失败了第一次，还要让我失败第二次吗？”

  轰！

  剧烈的震动在高山中迸发，无数的裂痕在高山中蔓延，那团污秽的山体以无比坚定的意志向外挪去，试图挣脱那无形的束缚。

  尖锐的咆哮声在空间中回荡：“你干了什么？”

  无形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挤来，试图将那团叛逆的山体压回原本的位置，但他顶住了这巨大的压力，一点一点地向外挪去：“不，我不是恶念，不是工具，我，我是……”

  山体低鸣着，颤动着，强大力量在他灵体中爆发，污秽的气息和梦境的烙印同时亮起，伴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声，一道混浊灵魂破山而出，飞落在罗德的身前。

  “我是吞噬大便之王！我为梦境而战！”

  轰！

  阿萨直接触碰到了最初神王的扭曲之灵，从本源来说，他也是恶念，因此，在触碰的一瞬间，恶念的战争就已经开始。

  “无上意志，接受我的挑战吧！”

  最初神王惊怒的声音在这黑暗宇宙中响起：“你，你怎么敢？”

  罗德的眼前，那磅礴的扭曲之灵中，出现了一缕混沌的灵，虽然双方差距极大，但阿萨夷然不惧，疯狂地展开了进攻，罗德的压力顿时减轻了不少。

  “你这是找死！”

  轰鸣的咆哮声震撼了宇宙，灵的狂潮向阿萨涌去，眨眼就要将他淹没。

  “快！”罗德急喊：“快帮他！”

  梦境中，知识之书将数不清的神性都投入到了源之石盘中，无限的金光汇聚到墓碑上，阿萨的名字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金光，他是梦境的使徒，可以受到梦境的强化。

  阿萨那混浊的灵魂中顿时爆发出了强烈的金光，最初神王竟一时无法将他吞噬。

  “不够！”罗德大喊道，他的压力依然无比巨大，那扭曲之灵正在一点一点地消解梦境的烙印，梦境墓碑上阿萨的名字渐渐变淡。

  就在这时，又一道身影跨空而来，她银发银眸，周身环绕冰雪，神情清冷，绝美无双，正是梅菲斯。

  她半跪而下，双手握拳，按住了心脏。

  那团微光中，低沉的声音冷笑道：“梅菲斯，我的使徒，你终于来了，没有将人类毁灭的你，真是一颗失败的棋子，我原本打算将你彻底摧毁，但现在，展现你的作用的时刻来了，快将他们毁灭吧！”

  梅菲斯抬起头，那银色的眼眸直视那团扭曲的灵光，她抬起右手，上面缠绕着一团奇异的黑色波纹。

  “那是使徒的印记！”知识之书狂喊道：“是最初神王的使徒印记，是她灵魂的一部分，难怪我们始终找不到异样！”

  阿撒紧张地喊道：“她要干什么？不会背叛我们吧？”

  话音未落，只见梅菲斯的灵魂中猛地爆发出强大灵能，黑色羽翼在她背后展开，洁白的冰雪在她的手臂上凝聚，一道道精神的纹路出现在她的身周，突然间，她猛地握住了使徒的印记，那精神的纹路犹如洪水般涌入。

  “你在干什么？”惊怒的声音在空间中响起。

  罗德感觉道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他的灵中出现，帮助他一同对抗阿托斯的扭曲之灵，毫无疑问，这是梅菲斯的力量，知识之书惊喜地喊道：“她以使徒印记为媒介，反向影响最初神王阿托斯，扭曲破坏他的精神，从而间接地帮助主人。”

  但是，他的压力依然无比巨大，虽然有了梅菲斯和阿萨的帮助，但最初神王的扭曲之灵依然远远强于他们，那排山倒海般的精神力量，就要将他们撕裂。

  “你们都要死！”

  阿托斯狂暴的声音在宇宙中轰鸣，连接的失败已经让祂处于疯狂之中：“我会完好地保存你们的灵魂，在每天的日落将你们撕碎，在每天的日起将你们复原，我将让你们体验永世不止的痛苦！我是最初神王阿托斯，没有人可以战胜我！”

  狂暴的精神力量按住了阿萨，压制住了梅菲斯，向着罗德步步紧逼，更糟糕的是，在失去了恶之意志后，九位堕落最初神竟然也受到了源之海的反噬，祂们不再被源之海认为是最初神王的一部分，因此，不仅阿托斯受到的反噬强度减小了，暴动的最初神对最初神王造成牵制也越来越小。

  黑暗趁势侵入祂们的灵魂，将祂们融入这磅礴的黑暗之魂中，失去了最后的掣肘，阿托斯再也没有任何顾忌，疯狂地对罗德发动了进攻。

  “死吧，愚蠢低贱的人类，你和他让我的计划失败了，但即便再等上亿万年，我终究还是能夺取源之海，夺取至高宇宙的一切源律，最终的胜利依然还是我的，你们的挣扎，你们的努力，你们的牺牲，毫无价值！”

  阿托斯狂暴地喊道，黑色的扭曲的光芒几乎将他的灵淹没。

  但就在下一瞬间，一道闪亮的光从天而降，将这扭曲的灵劈开。

  罗德睁大了眼睛，几乎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阿兰？你，你怎么能来到这里？你怎么能影响阿托斯的精神？”

  “抱歉，罗德兄弟，我没有告诉你们。”

  阿兰没有回头，他的大盾挡开了暴怒的洪流，他的大剑切开了那团畸形的灵。

  “我是最后一个恶念，恶念之王阿兰。”

  罗德心中猛地一震，失声道：“你是恶念阿兰？”

  无数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升起，最终汇聚成一句话：“可是，你，你怎么？”

  “我，我知道了！”梦境中，知识之书猛地喊道：“他是人类，一个普通的人类，恶念最初都是人类的灵魂，在觉醒之前，他们和正常的人类无异，那无穷的恶之意志，会吞噬到原本的意念，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阿兰的恶念，没能吞噬他的意志，反而被他的意志所影响，他的本质，依然是一个人类，一个没有任何依仗，但超越了想象的人类。”

  刷！

  巨大的裂口出现在了扭曲之灵的中心，尖锐的嘶鸣声几乎淹没了整个黑暗宇宙。

  阿兰平静的声音在罗德耳边响起：“这是祂的意志漏洞，是缺失了我和阿萨形成的缺陷，我等了很久，终于找到了机会……”

  轰轰轰轰！

  无数道闪耀的灵光捏住了阿兰，但他已经穿越了黑暗的洪流，来到了阿萨的身边。

  “吞噬我，阿萨，你将获得最后一份恶念，成为恶念之王。”

  阿萨迟疑了一瞬间：“主人……”

  “吞噬他！”罗德大喊道。

  阿萨抬起手，只一瞬间，就将撤去了一切防卫的阿兰吞噬，下一瞬间，更强大灵光在阿萨的魂体上升起，超越时空的波纹从他的灵体中扩散。

  “恶念之王！”知识之书大喊道：“这是真王级的灵魂！”

  轰！

  巨大的灵光在宇宙的终端升起，在激烈的争斗中，阿萨挡住了那无穷的扭曲灵光，阻止缺陷的闭合，狂喊道：“主人，快！”

  罗德集中全部精神，爆发出一切他能够爆发出的力量，顶着这恐怖的精神激流，向着那道灵的漏洞走去，他的灵魂被红光淹没，星座中闪耀出无穷的光芒，无形的波纹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梦境的灵魂荒原上，那无数团遗灰全部燃起，曾经他所吞噬的灰烬在这一刻都闪耀出奇异的灵光，每一位人类的英灵都来到他的身后，将他们最后的波纹递给了罗德。

  永恒的广场上，永恒的雕像也纷纷回归，西奥多，莉莉薇，凯，荷鲁斯，历任的梦境之主，还有数不清人类英雄，都在这一刻复活，他们伸出双手，将他们的灵光投入到罗德的灵魂中。

  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他的身后，是亿万年来每一位不屈的人类英雄，是人类自诞生而起就源源不断的反抗意志，最初神王发出尖锐的怒吼，前所未有的巨大洪流向着罗德冲去，但却不能阻拦他片刻，在这一霎间，罗德不再是罗德，无数的英魂灵魂附体。

  他一步步地向着那最后的漏洞走去，抬起他的右手，镰状月牙在手背上浮现，半透明的手以不可抵挡的力量插了进去。

  嘭！

  一声仿佛来自虚空中的闷响，震撼整个至高宇宙，这个黑暗世界中的每一个生灵，都真切地听到了那震撼灵魂的巨响。

  阿托斯疯狂地嘶嚎道：“你，你，这不可能，卑贱低劣的人类，怎么可能击败伟大的神灵……不，不要，你在毁灭唯一的希望，你知道吗？你杀死我，你将释放更……”

  嘶！

  罗德猛地抽出了右手，仿佛将整个宇宙的弦线扯断。

  伴随着无边无际的嘶鸣声，那团畸形的灵炸开了，整个宇宙都开始剧烈的颤动，那磅礴的黑暗之魂迅速崩解，无尽的黑暗随之破开。

  轰轰轰！

  无数道流光划过天际，【破神】同时击破了最初神王和九位最初神的神国，位于高层灵界中的神国，星空中的神国，同时被梦境收割。

  一道前所未有巨大的黑气，横贯整个星空，没入到罗德的灵魂之中。

  【最初神王阿托斯的残破灵魂】

  【黑暗之王的灵魂】

  【拥有盏源律】

  【拥有1529盏强源】

  【拥有311盏根本源】

  【拥有15盏源初之律】

  【拥有1390万神性】

  【拥有681万份噩梦燃料】

  【描述：最初的神王，宇宙中最强大的存在，超越一切范畴之外，凌驾一切力量之上的伟大之物，秩序的化身，源律的具现，至高宇宙的维护者，妄图掌控一切源律的祂，最终将整个宇宙推入了无尽的深渊】

  ——

  当这无数的流光落下，宇宙已经恢复了原本的面貌，笼罩三界黑暗也消散殆尽，无尽的欢呼声在主物质界和梦境中响起，但对罗德来说，这一切都仿佛是无比遥远的存在，是在无限时光之外的杂音。

  在掠夺了所有最初神的神国之后，他已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最初神王的灵魂在转瞬间也被【黑暗吞噬者】吞噬，无数的信息涌入了他的灵魂之中，他的视线仿佛已经能够穿透时间和空间的阻隔，看到宇宙的尽头。

  但是，罗德却没有任何激动或欣喜，按理来说，他击败了终极的源头，吞噬了这样庞大的黑暗灵魂，绝大多数黑雾都应该消散殆尽，人类应该获得了最终的胜利，可在他的视线中，那无尽的虚空中，全部都是沸腾的黑雾。

  他的灵感知到了一种无穷可怕的恐惧感，在他击杀最初神王的那一瞬间，那狂暴的黑雾彻底失去了控制，那无穷的恐怖即将降临。

  在这一刻，罗德终于知道，黑雾早已演化到了超越想象的层级，它早已超越了时间和空间，超越了永恒、无穷大和无限大，即便最初神王彻底掌控了源之海，祂也不可能改变现实，逆转时光，因为整个时光的长河上，都弥补着可怖的黑雾。

  在这亿万年的时光中，它早已演化成了某种不可名状的恐怖。

  最初神王的计划，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成功。

  而现在，他击杀了这凝集黑雾的王，那远古的，不可名状的恐怖，已经失去了控制，远比黑雾大潮强大亿万倍的灾难即将降临。

  他没有拯救人类，拯救这个宇宙，反而亲手毁灭了他。

  罗德眺目望去，在无尽的虚空的尽头，在失控的秩序的边缘，蔓延的混沌，光的暗面下，还沉寂着与阿托斯同等存在的怪物，那就是黑雾最高层级的共生体，也就是传说中的黑暗之王。

  更可怕的是，黑雾早已经深入至高宇宙，它源源不断地产生，源源不断地演化，越来越强，即便他击杀了这些黑暗之王，还会有更多的黑暗之王诞生。

  这个宇宙早已不可救药。

  罗德握紧了拳头，难道，这一切的努力只能白费吗？

  难道，人类就没有生存下来的希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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