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以琴服人
秦恒并没有立马上前,因为他想要让千易姑娘第一时间说出她的评价,以此来论证他心中的猜想。
但此时的千易姑娘在看完了那首词后,茫然失措,宛如一个泥塑木雕的人,他也只好上前捡起那一张宣战,细细地看了起来。
而很快,场中又多了一个泥塑木雕的人。
秦霄有些无奈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瞧你们这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一首词而已,至于这样吗?
但秦霄并没有开口惊醒他们,而是双手抚上琴弦,琴声也随之悠然而来。
“这是什么曲子!你们可曾听过这首曲子!”
不过是那么几次呼吸的时间,人们就发现了异样,因为秦霄所弹奏的是他们闻所未闻的曲子!
不管询问了多少人,得到的答复都是不知道名字,也不知道是何人所创。
秦霄的指尖在琴弦上舞动,曲艺婉转,琴音叠叠起伏。
时而巍峨大气,仿佛看到了一座挺拔的高山,与那常年与高山相依相偎的青松密林。
时而又低沉婉转,清澈激荡,仿佛听到了那流过千沟万壑,滋润着田地,将生命涔涔地向前延伸的流水。
他们感受到了高山刚毅挺拔却不乏对流水柔情万种,无须倾诉太多,高山便能从轻重缓急的流水声中听出其心声。
这分明是一首倾诉衷情的奇妙曲子啊!
“这首曲子,就是萧公子所提到过的新曲吗?”千易姑娘在听到琴声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清醒了过来,但她不敢发问,她害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从而导致无法复刻这一首曲子。
“是,也不是。”秦霄笑了笑,“此曲名为《高山流水》,是我故乡之人在遇到知音之时方才会演奏的乐曲。”
“原来如此……”千易姑娘恍然大悟。
“我虽然认为你们所做的事情有些不齿,但该遵守的诺言,我还是会遵守的。而若你已经准备好了,那么唱的任务,就交给千易姑娘你了。”
秦霄说着,双手再度抚上琴弦。
“此曲名为霓裳舞,我只弹这一遍,可要听好了!”
当琴音再度响起,人们惊讶地发现,这竟然又是一首他们从未听闻,但又令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的乐曲!
而与琴音一同如浪涛一般向他们涌去的,还有千易姑娘的婉转动听,如同天籁的歌声: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整首下来,琴声飘然若仙,为整首词平添了一丝仙气,一动一静,温婉与低沉,交相错出。
他们仿佛看到了两个人,他们相互爱慕相互惦记,但却是一人居于街头,一人位于巷尾。
虽然各自都能够寻觅到对方的轨迹,但中间仿若有万重山水,千声烟雨将他们隔绝,最终他们只能隔着岁月的风尘,遥遥地相望,望着故人曾经站在的那个地方,一个倾诉,一个聆听。
一曲毕,余音绕梁,千易姑娘游动的身姿犹在眼前,整个汀芷楼只剩下了粗浅不一的呼吸声。
曹瞒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但秦霄的所作所为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单单就是前面的那一首《高山流水》,就已经足以让一位琴师得到世人的追捧,从此享尽荣华富贵。
但是后面由秦霄弹琴,千易姑娘唱词所合奏的《霓裳舞》用惊天动地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即便是他这么一个对词曲并无太大兴趣之人,刚才也不禁沉浸其中,直到结束方才缓过神来。
随着谢宏这么一跪一喊,整栋汀芷楼仿若苏醒了过来,哗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不管是谁,口中都在赞叹着适才的惊天之作!
秦恒率先来到了秦霄的面前,低下头颅毕恭毕敬地说道:“大师,我因刚才对您有所怀疑而深感歉意……至于那名对您无礼之人,您想如何处置?”
那名为谢宏的礼部侍郎此时浑身冷汗直冒,他分明看到,秦恒望向秦霄的眼中充满了仰慕,而他刚才竟然大喝着竖子无礼,想要让人抓住那二皇子所仰慕之人!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直接从现场逃走,但他很快就抛却了这个念头。
因为他已经报上了名讳,即便那人无法找到自己,二皇子亦能十分轻松地找到自己,如果真的逃跑了,恐怕就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了!
“萧大师,适才是在下无礼,恳请大师原谅!”
在全场寂然的时候,他猛然双膝跪地,头颅对准秦霄,大声恳求道。
大秦的礼部侍郎,三品大员,就这么跪倒在了一位身份未明之人的前方。
“我与他,并无任何私怨,但公权私用,仗势欺人,大秦律例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秦霄摇了摇头,无比平静地说道。
“是,谨遵大师之命。”秦恒立马应道,望向秦霄的眼中尽是憧憬。
“你也不用这么看着我,很多事情其实是要看天赋的。”秦霄长叹一声,说道。
虽然现在利用秦恒是把事情给解决了,但要把秦恒“教导”成另一个自己,就只有把自己的灵魂送一半过去给他了。
“大师所言甚是,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想要得到您的教导!”秦恒不依不饶地说道。
秦霄思考片刻,应道:“那好,三天之后,你去他那里领一本书,若你悟透了,那自然会更进一步。”
“是!谢大师!”秦恒闻言是欣喜若狂,就差没有直接给秦霄跪下了!
“好了,就这样吧。希望今日之事二皇子殿下勿要泄露出去,一切都只是你我二人之间的秘密,一旦泄密,我会永远消失在你的面前。”秦霄来到秦恒身旁,低声警告道。
对于秦霄而言,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毕竟要维持一个不存在的人,那也是一件十分累人的事情!
得到了秦恒肯定的答复,秦霄抬头望了一眼楼上的公孙璇,示意她在楼外集合之后,他抬腿就要走出这汀芷楼。
但就在此时,秦霄的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萧公子……今夜您不留下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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