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9章 善恶之论

武斗变成了文斗。

雷宸提出了论道，方阳自然愿意正面聊一聊，心中的道，对世间的理解，方阳是众人当中体会最深的。

他回头看向其他人，用眼神询问大家，谁愿意一起参与，几个女生都一起摇摇头。

方楠性格冲动，本就不是擅长口舌之辩的人，秦萝和裴念各有各的憨傻，嘉云干脆是个武夫，更没有什么斗嘴的本事。

许平安笑了笑，“不必挑选谁，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辩论嘛，谁都有灵光一闪的时候。”

方阳点点头，回头看向雷宸，“开始吧。”

雷宸放松的席地而坐，示意众人也不必拘谨了，有什么好怕的？真想动身杀你们，你们早死了。

雷宸也许不是正义之人，但他心中有善，他并不会滥杀无辜，尤其是对方阳众人有着一种欣赏。

“我说一个故事吧，这件事是我在前几个月游历世间时候见过的。”

雷宸遵循了和方阳的约定，并没有展开他的复仇大业，也没有重建炼尸派，他醒来之后，这世界与他生活的时代完全不同了。

他需要慢慢去了解，去重新认识。

于是，他开始了自己的游历，起初是一些大城市，那里过于繁华，繁华得让他无法适应，哪怕脑中已经有了新的认知，也无法很快扭转老古董的思维。

所以，雷宸很快就放弃了大城市，他不喜欢那种喧嚣，不喜欢那种快到无法呼吸的生活节奏，路上的每个人都那么的匆忙。

相比之下，一些小城市的悠闲，让他更喜欢，更愿意享受其中。

在其中一个小镇落脚的时候，他租了一间老房子短住，房东是一个老奶奶。

当然，论年纪，雷宸才是老爷爷，但雷宸的身体和思维都保持在了死去的那一年，实际论起来，他并不算是老人，还是个壮年。

那老奶奶为人非常和善，让雷宸处处都感受到了温暖，甚至想起了自己的奶奶，吃苦耐劳，生活节俭，对家人对孩子永远都是奉献的。

短住的期间，他经常和楼下的街坊邻居聊天，大家提起这位奶奶，人人都夸她是个好人，是个活菩萨。

老奶奶曾经仗义拿出存款，帮助邻居家的孩子支付手术费用，救了孩子一命，她是个天生的善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从里到外的善人，却在某一天买菜的时候，意外收了一张假钱。

老人一辈子不富裕，节约惯了，一张假钱，让她一下子着急上火，最后她选择了去市场里，把假钱花了出去。

说到这，雷宸面色平静，问道：“方阳，你说这位奶奶是善人，还是恶人。”

“当然是善人。”

“可她将假钱花出去，会害了下一个人。”

方阳回道：“善恶在一念之间，奶奶的做法，是一念之间的自保，才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并非是有意害人，真正衡量奶奶的人品，本就要看她的一辈子，没人能一辈子清澈如水。”

“既然没人能一辈子清澈，那这世间为什么要分善恶？”

“因为世间本就有善恶，人心本就有善和恶，这是与生俱来的。”

“具体说说。”

方阳说道：“你心中有恶，我心中何尝没有过恶念？”

坦白的话，让雷宸微微惊讶，方阳的气质光明磊落，几乎没法把他和坏联系到一起，方阳却大方承认了内心。

“好人，便是一辈子都在用善良和道德，克制内心的恶，不让恶念肆意控制自己，做到了，便是善，做不到，便是恶，可没人能百分百的做到完整克制恶念，总有疏漏的时候，这更说明了人的真实。”

雷宸尖锐的反问道：“你是否有失误的时候？”

“我暂时没有。”

“那你的恶念是什么。”

方阳冷静了双眼，直视雷宸，“我羡慕你。”

雷宸又一次意外了，“你羡慕我什么？”

“我羡慕你不必被道德束缚，羡慕你可以快意恩仇，羡慕你没有家族的约束，可以自由自在，羡慕你可以去修炼邪术，探索另一条极端的道路。”

“你羡慕邪术？”

“不是我想学习邪术，而是我不想在条条框框中修炼，我想每一个正道出身的玄术师，都会对自身的修炼体系感到乏味。”

“那你为什么不放开手脚。”

方阳平静道：“我不可以这样做，我自由了，谁来对付你这样的人呢？既然我生在这个身份里，有这样的能力，我就该承担起责任，这样才对得起我比别人更幸运的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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