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礼尚往来
王春梅这一路没作妖。
但暗戳戳的注意着慕思晚一家，发现无论怎么安营扎寨，他们一家子的位置总是最好的，不是没风，就是头顶上的枝条稳稳当当，不会被吹下来。
这次选山洞，王春梅特意宋楚烟家里的人先指，然后带着一家子抢了山洞。
“先到先得，你们换一个山洞吧。”王春梅得意洋洋的一挥手——这次，她们家也能沾好运了吧！
陈杏儿恼怒：“这算什么先来后到，分明是我们先指……”
王春梅下巴一抬：“咋地，你指了就是你的？你咋不指天，说老天爷也是你家的呢，谁先进来就是谁的，滚，别打扰我们落脚。”
说话的间隙，其他几家也将剩下的小山洞挤满，只留下了味道最大的马槽大山洞空着。
陈杏儿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急红了一张小脸。
慕思晚揉揉陈杏儿的肩头。
“剩下个大山洞，倒是省了我们搭棚子的事。”
“可婶婶，那大山洞里的味道好难闻，我远远闻着就想吐了。”陈杏儿抿着唇，心有不甘。
林氏虽然也没吃过苦，可到底是大人，将陈杏儿拉到身边。
“这大雪天能有个落脚的地就不错了，杏儿，你已经不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了，得慢慢适应。”
“是，阿娘。”
母女俩在互相安慰。慕思晚的指尖攥紧又松开，看见自己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已经覆上一层薄茧，唯余一声叹息。
沈奕川瞧见母亲眼底的落寞伤神，眼神一黯，“大雪不知道要持续多久，落脚地干净些，才不容易生病，我去整理。”
“哥哥，我也去。”
宋楚烟跟着走进山洞，墙壁地面上满是凝固的脏东西，跟着沈奕川两人用木枝子戳了半天，那些东西也没有掉下来的样子。
外面雪下的越来越大，渐渐积累到两人的脚背。
宋楚烟灵机一动，将之前路上收集的枯叶裹着木枝子点燃，又从外面兜来一捧雪：“把雪都涂到墙壁上，烧火之后洞门一盖，等雪化成水覆在墙壁上，这些泥巴就能弄下来了。”
“倒是个好办法。”
沈奕川满脸欣喜，烧水太慢，但足够将雪融化成水，陈叔临时搬了一块搭棚子用的大木板，盖住山洞，两人带着大兜子的雪进去，闷了半个时辰，总算将里面打扫干净了些。
慕思晚和林氏照葫芦画瓢，分批次清扫，来回用了两个时辰，山洞里的脏东西都被扔了出去，味道散不出去，宋楚烟从布兜子里翻出一包干花。
“我和哥哥姐姐们路上捡了一堆野花，能用上了。”
“楚烟好聪明。”
陈杏儿都连连感叹。
两家人合力，在雪更大之前，将山洞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干花放到火堆旁烘烤，将洞里的腥气压下去，慕思晚和林氏陈山准备去拿两块木板，让沈奕川去破驿站附近找点棍子，想要做个小窗，方便山洞里生火做饭时，有出气的口。
宋楚烟坐着不动，就浑身发冷，索性搓着手，跟着哥哥出去。
不远处，李二狗跟几个男孩在外面捡木枝当柴火。看见他们出来搬木板，几个男孩闹了一会儿，抱着东西各自回山洞，李二狗却抱着木柴折返回来。
沈奕川蹲在地上，拨开雪扯木板，被李二狗挡了大半的光，回头：“你也要木头？”
“我才不抢你们手里的呢。”李二狗尴尬的搓搓鼻头，突然将手里一小把柴火往宋楚烟怀里一塞，留下一句话就跑，“谢谢你之前的药，救了我娘一命。”
宋楚烟抱紧了这一小札木枝子，掂了掂，分量挺足，够她们烧上两锅热汤。
哎呀，二狗哥哥其实也挺好的。
只是两家大人不对付。
宋楚烟和沈奕川也并没有那么讨厌李二狗，将木柴和木板带回去之后，带着剩下的干花，用帕子系起来，做成个小香包，拿过去给李二狗。
宋楚烟笑眯眯的捧到他面前：“礼尚往来，谢谢二狗哥哥的木柴。”
李二狗脸一红：“娘说这玩意儿都是丫头用的，我是男子汉，用不上！”
沈奕川笑他：“这里又没别人，刚才我妹妹和杏儿姐烘干花的时候，你还在门前眼巴巴的看着呢。”
李二狗的脸更红了。
被两个弟弟妹妹盯着半晌，才尴尬的揉揉脑袋：“我看你们阿娘又好看，做事又干净，臭烘烘的山洞都变香了，就想着……也给我娘整点，所以才看着的。”
倒是个孝子。
宋楚烟笑意更浓，眼看着雪更大，不想和他浪费时间，将干花往他怀里一塞就走，只留下一句。
“反正东西给了你，你自己处理，走啦——”
她拉着沈奕川一溜烟跑了。
李二狗捧着干花闻了闻，是冬日里少见的淡淡花香味，喃喃：“娘肯定喜欢的。”
他折返回山洞里，刚想献宝，就被王春梅狠狠戳了一下脑门：“雪这么大，到处乱跑是不是找死！臭小子，蠢蠢笨笨的比不上别人家半点，赶紧滚进来干活！”
李二狗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垂着头，不敢耽误干活，将干花往怀里一塞，决定之后再给阿娘。
另一边。
陈山三两下将山洞下半部分封起来，里外用石头抵住。上半部分用一块大木板封起来，中间掏了个洞，用木棍绳子固定做了个小窗，只能灌一点风雪，但透气。
山洞正中石头搭了个小灶，几根粗木棍架着铁锅，左右和最深处都能睡下人。
天黑的时候，慕思晚提着火把，带着宋楚烟去了一趟守夜的棚子，每家每户都派了人过来，村长耳提面命要清点人数，互相照应等。
结束时，村长单独将慕思晚留下来。
“白天我忙着村里的事，没顾上自家。我们那洞臭烘烘的，瞧见你们那边干净，能不能帮帮我们一家子。”
“我叫上陈哥过去，不是什么大事。”
“多谢多谢。”
村长也是无奈，眼看雪越来越大，之后怕大家都不乐意出门，现在哪怕踩着夜色也要把事情给解决，慕思晚和陈山也热情，出去帮忙。
沈奕川和宋楚烟坐不住，跟在大人身后帮忙。
山洞里在忙，沈奕川刚往里送完一兜子雪，就见宋楚烟指着不远处：“哥，那边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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