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去母留子
“开个价吧，我要去母留子。”周奶奶面无表情地看过来，语气像交代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一般。
“那不太行呢，”容瑶怔了怔，唇角噙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抚摸着她还未显怀的小腹，“我和孩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看来你很贪啊。”周奶奶的语气变得凌厉。
容瑶也不否认，“奶奶慧眼识珠。”
“那你知不知道惹怒我们周家的后果？”周奶奶冷笑一声，眉心紧皱。
“不知道，但我相信，周奶奶一定挺想要这个孙子。”容瑶话里话外，都是对周家未来继承人的有恃无恐。
周奶奶蓦然一顿，警惕而厌恶地瞪她一眼。
“但我也要告诉你，我容家不会接受你这样的孙媳妇。”她强调。
“是因为什么原因呢？难道是因为我是容愫的侄女吗？”周奶奶看不上容愫，所以连她也看不上？
又或者，周奶奶压根看不上她的做派，本身就是她算计周时凛，才能在话语权上占到一点点便宜。
“哼，”周奶奶白她，“还算有点自知之明，但你容家的作风更是让人细思极恐，谁家正经女孩会做出这种肮脏的事？”
容瑶闻声一顿，随即浅浅笑了，不再继续开口。
辩解，向来是无用的。
何况她无可辩解。
“我给你半个月考虑，到时候你不要怪我心狠。”周奶奶下完最后通牒，就把容瑶放在了她现在租住的地方。
容瑶立在深灰的柏油路上，忽然觉得脚底一阵阵的发冷。
她以为自己住的足够隐蔽，但早就成了别人监视的对象。
沈嫣听说这件事的时候，也沉默了很久。
“你没把这件事告诉周时凛吗？”容瑶一顿，她最近没去周时凛面前蹦跶，周奶奶倒是个合适的契机。
而且，她也不清楚，周奶奶过来找她，周时凛到底知不知情。
“我晚点就联系他。”
沈嫣“嗯”声，“据我所知，只要孩子不出问题，周家这些人都好解决。”
当然了，她没说，那是在孩子出生之前，孩子出生之后，那可就说不定了。
容瑶心里有分寸，“已经够了。”
假孕的这段时间，是老天赐给她的良机，无论如何，她不能浪费。
周时凛接到容瑶电话，手指蜷缩了一下，立在落地窗前许久，才缓缓接通。
“我想见你。”她言简意赅，补充了地址，又道，“有话跟你说。”
说罢，没给周时凛拒绝的机会，径直挂断。
才下午五点，还没到下班的时间，他烦躁地点了一支烟，看它在指尖无谓的燃烧，烟燃尽，他也拿起挂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
半小时后，容瑶打开房门，看着面前压迫感极强的周时凛。
“进来吧。”她租住的是一间一居室。
入目虽然窄小，但并不显得拥挤，所有物件都摆放在自己应该摆放的位置，就连有强迫症的周时凛，都没什么可指摘的。
墙上还贴了几幅油画，画技高超，栩栩如生，周时凛无意中被吸引，想要上前一窥究竟，就看见右下角，印章上刻的小篆——“容瑶”。
他看得一时失神，没注意到容瑶早已走到他身后，等他回神，早已被容瑶从身后抱住。
“小姑父不来找我，是把我们母子忘了吗？”
周时凛眉心一蹙，身形也随即一震，迟疑只有几秒，他便立刻捏住容瑶的手腕，重重一扯，将人推开。
他的力道不小，容瑶往后踉跄了几下，直到倚在墙上，才算稳住。
“你不是有事要说，直说吧。”
“也没什么，想问问小姑父，周奶奶来找我的事，你知道吗？”
周时凛闻声，诧异抬眸。
他的眼神，印证了容瑶想知道的一切。
“她要我把孩子生下来，然后主动离开你，之后会给我一笔钱。”容瑶戏谑道，“小姑父也是这样认为的？”
周时凛黑漆漆的瞳仁如同一汪无垠的大海，缓了许久才道：“你想开什么价钱？”
容瑶也是一怔，随即想到那张他给的黑卡，不知道额度是多少。
之前她的话说得已经够明白了，想必他也清楚，钱满足不了她的胃口，所以没有再说过什么。
“既然不是小姑父的意思，那就请小姑父多关照关照我了。”
“容瑶，”周时凛不耐道，“你真够无耻的。”
他深深看进容瑶眼底，她一双清水般的双瞳像极了水晶球，一望到底的澄澈，可惜，这扇心灵的窗户，无法真正映衬出她的内心。
容瑶依旧在笑，无所谓的，“小姑父其实该知道的，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周时凛记得。
最近这段时间，他也在找人查容瑶和容愫的过往恩怨，但过去唯一的一场纠葛，就是容家破产，容瑶父母相继丧命。
而当时身为容瑶小姑姑的容愫，却撑起了这个家，唯一让人觉得说不过去的，就是容瑶幼时离家那几年，是在孤儿院度过的。
他和容愫交往那几年，也正巧是他发展事业最忙的几年。
很多时候，容愫一个月都见不了一次，更别说关心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友侄女。
或者说，那时候的容瑶，只是个翻不起风浪的小姑娘，根本没能力为自己发声。
“没有证据，你怎么能妄下论断？”周时凛不耐拧眉，眼角眉梢尽数是对容瑶的不赞同。
容瑶摊手一笑。
她就知道周时凛会这样说。
既然他帮不了她，那就她自己来。
“那小姑父打算如何处置我？”她道，垂眸扫了一眼自己的小腹，“我不会坐以待毙，周奶奶会对我赶尽杀绝的对吧？”
周时凛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孩子的事，你考虑一下，价钱你尽管开。”
容瑶没想到，周时凛最终打的仍旧是这个主意。
他大概根本不想因为这件事和周奶奶抗衡，是她拿错了砝码吗？
“奶奶最近要去国外手术，你的事回来再说。”
周时凛临离开前，又和她谈起柒星的工作，“孙亚飞跟我说了，你最近表现很好，考虑给你升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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