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沈沐黎两手用力擦了把脸上的泪,抬腿就走。
莫煦北不放心,跟在后面。
手术室门口。
沈老夫人和沈老爷子也到了,沈老夫人本就喜欢司桐,虽然听说了颁奖礼上的事,也只气司清城。
她来的路上就不好受,到了之后,见郁老夫人和司老夫人哭哭啼啼,受两人感染,跟着也默默垂起泪来。
沈老爷子和另外两位老爷子沉默地坐着,他们虽没说什么,也没掉一滴泪。
可从三人蹙起的眉头能看出,心里也很担心。
郁寒深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紧闭的手术室门,眼底爬上了血丝,越显的那双眼深沉凌厉。
司清城抬手看了看腕表,已经八点多,正要开口让几位老人回去休息。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先传来,他听出是沈沐黎的脚步声,诧异地循声看去,果然看见了沈沐黎。
“你怎么来了?”他下意识迎上去。
看清沈沐黎满脸泪痕,司清城以为她还是在为颁奖礼上的事难过,张嘴就道歉:“对不起,小黎,我……”
“你知道李霜住哪里吗?”沈沐黎打断他。
司清城一愣,以为她是想找韩灵丽算账,摇了摇头,他也确实不知道韩灵丽的住所。
沈沐黎哭着质问:“你不是跟她睡过吗?你不是早就认出她了吗?你怎么连她住哪里都不知道?”
司清城:“……”
沈沐黎一把推开他,跑到郁寒深跟前,“阿深,你知道李霜在哪里吗?她是你名义上的丈母娘,你应该知道她在哪里吧?我……”
她的声音忽然哽住,捂着嘴压抑了片刻,才勉强把后面的话说出来:“我有很重要的事问她,你要是知道她在哪里,就告诉我,好不好?”
郁寒深侧头,深黑的眸光泛冷。
相比于韩灵丽对司桐的影响,沈沐黎的影响更大。
“你凭什么认为,在你伤害了我的妻子之后,我还会像以前那样尊重你。”郁寒深的语气平静和缓,听起来没什么情绪。
说出的话,却透着一股子不近人情,“在这件事里,桐桐受到的伤害不比你少,她和韩灵丽的关系势如水火,从不亲近,你却把怨气都撒在她头上。”
“沈沐黎,以后郁家和沈家,老死不相往来。”
这话说得太重。
大家族之间的来往,大多是利益捆绑,这些年煌盛集团和沈氏集团合作过很多项目,若是断了关系,只怕集团利益要受损。
“至于煌盛和沈氏的那些项目,我会尽快安排人进行清算,起草解除合作的条款条件。”
郁寒深甚至连后续的解决方案都想好了,看来并非一时气话。
沈老爷子和沈老夫人被他这番话惊得呆住,没想到郁寒深不声不响的,居然在心里做了这么大的决定。
老两口对视一眼,最终什么都没说。
沈老夫人之所以提议来看司桐,一方面是因为担心司桐,另一方面也是怕郁寒深把这件事算到沈家头上,想来探探郁家这边的口风。
毕竟自家女儿当众打了司桐一巴掌,司桐又在那巴掌之后出事,连他们都怀疑司桐是不是因为被沈沐黎打了才出事的。
更别说把司桐捧在手心的郁寒深。
他们刚来的时候郁寒深什么都没说,老两口还暗自松了口气,以为郁寒深没把这笔账往沈家头上算。
没想到,刚才郁寒深是给了老两口面子。
郁老夫人和郁老爷子都没吭声,显然是默认了小儿子的话。
沈沐黎声泪俱下,“是我对不起桐桐,你要怎么样都随你,可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找李霜,求你,告诉我她在哪里。”
司清城最看不得她这个样子,开口道:“阿深,当时在颁奖厅带走韩灵丽的是你的人吧?”
“如果你知道她在哪儿,告诉小黎吧。”司清城觉得韩灵丽应该在郁寒深手上。
莫沾衣只是说了司桐几句不好听的话,郁寒深都要把她整得被乐团雪藏,韩灵丽闯这么大的祸,郁寒深更不会轻饶。
莫煦北见沈沐黎这副样子,于心不忍,帮忙说了句话:“沈姨确实有要命的大事要问你那位丈母娘,唉,帮帮她吧。”
郁寒深侧眸扫了眼泪人一般的沈沐黎,掏出手机拨了个号,挂断的同时给了沈沐黎一个地址。
沈沐黎转身就跑。
沈妍夕咬着嘴唇站在原地看着沈沐黎飞速离去的身影,眼底划过一抹暗芒。
但很快,又恢复笑容阳光的样子。
就算司桐真是沈沐黎的女儿又怎样,身份再尊贵,那也得有命享受才行啊。
沈老夫人望着女儿反常的状态,蹙了蹙眉,问莫煦北:“小黎怎么了?有什么事非要去找那个李霜?”
莫煦北看了眼手术室的门,思索了一下,没说实话:“可能是被李霜摆了一道,越想越气,打算去找回场子吧。”
“……”沈老夫人白了他一眼,这话听着就不像真话,不过也没追问。
不管司桐是不是沈沐黎的孩子,这个节骨眼说出来,对谁都没好处。
尤其是沈家老两口和司清城。
万一不是,空欢喜一场。
万一是,司桐没抢救过来,得多痛啊。
莫煦北无声叹了口气,这都什么事啊。
十月八号,晚上九点左右。
安置小区的出租房,韩灵丽浑浑噩噩地半躺在沙发里。
秦安旭也抱着头坐在旁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砸门声响时,两人动都没动一下。
直到熟悉的声音响起:“李霜!”
韩灵丽听出来是沈沐黎,嘴角缓缓勾起,撑着病痛的身体慢慢坐起来。
沈沐黎浑身湿透,头发湿哒哒地粘黏在脸颊和脖子里,脸上都是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看见她这副狼狈样,韩灵丽死灰般的心明朗了几分,“二夫人啊,找我有事?”
沈沐黎眼眶通红,想了一路的问题,这一刻忽然失去了问出口的勇气。
许久,她逼近韩灵丽,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剧烈的刺痛中,她一字一句地开口:“桐桐到底是谁的孩子?”
韩灵丽怔了怔。
继而缓缓笑起来,笑到最后,变成疯狂的大笑。
“你知道了。”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边笑边说:“你终于知道了。”
不知笑了多久,等她笑够了,站起身绕着沈沐黎走了好几圈,心满意足地欣赏沈沐黎的狼狈不堪和痛不欲生。
“可惜啊。”韩灵丽靠近沈沐黎耳边,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你知道得太晚了,司桐马上就要死了。”
她病得浑浊的双眼,放出惊人的光来,“哦,不对,说不定现在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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