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姐夫
闻言，慕夕芷想到那日秦北夜的话。
慕夕芷压低声音，认真解释道：“殿下要给我作为夜王妃的面子，是你的好意，但是我已经白拿了你一匹马，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好再拿一匹呢？”
“而且恒儿要学骑马，也用不上府里那么好的马，所以我就让人从马市买了这匹小马，王府里的马品种优良，培育不易，还是留给殿下用比较好的。”
王府里的马都是千里良驹，可遇而不可求，恒儿这样刚学马的人，还用不上那样好的马。
慕夕芷想着，秦北夜让她可以随意调配府内的东西，那是给她面子，但是她可不是得寸进尺的人，亲兄弟尚且要明算账，她总不能总占秦北夜的便宜吧。
可惜，她自认为成功的解释，却没有让身旁的男人有半分的纾解，反而心底莫名的不悦更甚。
秦北夜看着慕夕芷认真的目光，明明慕夕芷像是处处为他着想，但是不知道为何，他就是不爽快。
秦北夜收回视线，端起面前的茶杯，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慕夕芷看着他的动作，只感觉怪怪的，还没有来得及探究，就听见场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像是有很多人前来，只是这脚步声速度不快，像是在应和着什么人，慢悠悠的走着。
慕夕芷的注意力被那边吸引过去，猜到了来人是谁，嘴角微微勾起。
门口的内侍见到来人，立刻用尖细的嗓子通传：“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场内所有人立刻站起身来，齐齐看向门口。
果见两道明黄色的身影带着许多人一前一后走进来，但是更吸引众人瞩目的政帝身后慢步走着的老人家，还有那老人家手上牵着的孩子。
他们呆愣着行礼：“臣等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都起来吧。”政帝走到台阶前，笑着道。
语毕，他没有看众人，而是将视线移向他身后穿着银灰色长袍的老人家。
众人纷纷抬起头，看向那白发老人，除了秦北夜和慕夕芷外，其他人脸上都写着惊讶。
只见政帝笑容温和有礼，竟要请柳太傅先走：“太傅慢一些，这台阶有些高。”
柳太傅笑着道：“皇上是九五之尊，自然要先行，老臣虽然年纪大了，但身子骨还算硬朗，皇上不必担心。”
“好，都听太傅的。”政帝听柳太傅这么说，便也不多坚持，带着皇后和华贵妃等几位后妃先行上阶。
政帝身后跟着的是秦煜夫妇，柳太傅视线不动声色地在秦煜和慕雨柔脸上扫过，笑容依旧和蔼，谦虚道：“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以及皇子公主殿下都请先行，老臣并不敢仗着几分年纪便自傲。”
秦煜看向柳太傅，尊敬道：“太傅这是哪的话，您是帝师，是我们大家都敬重的人，请太傅先行吧。”
柳太傅面不改色，右手还牵着慕之恒，语气客气而疏离道：“君臣有别，还请殿下先行。”
“这……”秦煜迟疑道，要不是今日柳太傅出来，他都要忘了慕夕芷还有这么地位超然的外公了。
他父皇昨日听说柳太傅也要来这次围猎，可是亲自派人接了他来的，而刚才的态度，则更是……
秦煜第一次有些后悔了，他当时不应该退婚，哪怕把慕夕芷娶回去供着，在他登基的时候，柳太傅的话也是极有影响力。
且看朝中众人对柳太傅的态度无一不好便可以看出了。
他正纠结着，而上首的政帝开了口：“太子，既然太傅如此说了，你们便先上来，不要一直僵持着，快入座，让他老人家也可以快些坐下。”
政帝都这样说了，秦煜也不好再说什么，忙拱手：“是。”
他礼数极为周全，态度极为尊敬地对着太傅行礼，这才带着慕雨柔上了台阶。
慕雨柔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是心底却充斥着狠辣，这个老不死的在柳府待着便是，还出来干什么？
难不成要给慕夕芷撑场面？
待众位皇室成员都上了台阶，政帝连忙对阶旁的内侍道：“快扶着柳太傅。”
慕书远却在内侍之前上前来，先一步扶上柳太傅的左手：“岳父，小婿来扶你。”
柳太傅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道：“好，劳烦你了。”
柳太傅的语气并没有什么异样，但是慕书远就是莫名的感到奇怪：“岳父客气了。”
柳太傅脚步稳健地迈上台阶，左手被慕书远扶着，右手被慕之恒牵着。
他们三人齐齐上来，在政帝的坚持下，柳太傅的位置最终安排在了政帝右侧的下首第一个位置，位于百官之上。
众臣及诰命夫人这才纷纷落座。
慕之恒坐在柳太傅身侧，自然也坐在众人之上，除了政帝左侧的皇室众人，就属他和柳太傅的位置最为尊贵。
慕书远和韩如风并排坐着，看着坐在自己上首的儿子，心里的滋味有些怪异，这个原本不被他放在眼中的儿子，现在居然凌驾在他之上。
在众人各异的心思中，政帝笑着开始场面话：“今日是我们秦仪国一年一度皇家围猎，我们秦仪国向来敬文尊武，讲究文武双修，我们秦仪国的男女们个个都英姿飒爽，每一年的围猎，朕都能看见大家在骑射上的精进。”
他顿了顿，看一眼一旁的柳太傅，笑着道：“柳太傅已经很久为出府，今日也亲自前来欣赏大家的英姿，希望诸位今日定要好好表现，让我们柳太傅看看你们年轻一代的朝气与活力！”
下首众年轻人纷纷站起，拱手道：“是！臣等明白！”
政帝满意地点点头：“很好，都下去准备吧，练马场已经开放，你们先去练习一二，半个时辰后，围猎正式开始！”
“是！”众人齐声应道，转身陆陆续续向下走。
慕夕芷低声对秦北夜道：“殿下先行，我去接一下恒儿。”
“好。”秦北夜很给面子的应道，说着朝台阶走去。
慕夕芷跟在他身后，朝恒儿的方向看一眼，慕之恒忙恭敬地和柳太傅行了礼，这才从旁边的台阶下去。
慕夕芷站在台阶旁对着柳太傅欠了欠身，这才牵着小跑过来的慕之恒准备下去。
因为牵着慕之恒，她低着头小心走着，走到最后一阶台阶时，才看见秦北夜竟安静地站在这高台之下等着。
她讶异地拉着慕之恒走过去，秦北夜看向她，道：“走吧。”
慕夕芷还没应答，身旁的慕之恒居然突然对秦北夜喊道：“姐夫。”
这一声突如其来，连慕夕芷都没有反应过来，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而慕之恒这响亮的一声招呼，同样落入了已经下了台阶的其他人耳中。
离得最近的秦煜听了个最清楚，他脚步一顿，侧头看向慕之恒。
见他一脸笑意地仰头看着秦北夜，很是亲近的模样。
秦煜眼底毫不掩饰地闪过一抹狠辣，不便停留，只得带着慕雨柔先行。
慕夕芷正想着怎么化解如今略微尴尬的场面，却听得秦北夜清浅地应了一声：“嗯。”
慕夕芷：“……”
“姐夫会骑马吗？”慕之恒笑着问道。
秦北夜看着他的小脸，竟回答了：“会。”
慕之恒可爱的小奶音道：“恒儿不会骑，但是姐姐今天要教恒儿。”
闻言，秦北夜深邃的眼睛看向慕夕芷。
慕夕芷只觉得这气氛着实诡异，忙拉了拉慕之恒的手，低着头打断他的话，转移话题道：“走了恒儿，我们快些去吧，姐姐只有半个时辰教你哦。”
“好。”慕之恒乖巧道。
慕夕芷又看向秦北夜，道：“殿下，我们走吧。”
“嗯。”秦北夜淡淡应道。
他收了视线，正欲先行一步，大掌却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抓住了。
随后便听得慕之恒的小奶音响起：“嬷嬷说了，要牵着手一起走，才不会走散。”
秦北夜低头看着自己被慕之恒牵住的手，眼底闪过一抹异样，没有说话。
慕夕芷接二连三被慕之恒的举动惊着，秦北夜这人有洁癖，且性格冰冷无比，定然不喜欢小孩子。
恒儿本来也是个认生的孩子，怎么对秦北夜就这么自来熟呢？
难不成孩子也会看人下菜碟？见秦北夜长得好看，就自然亲近？
她连忙拉了拉慕之恒的手腕，想要让他松手，又要一边解释道：“恒儿，殿下是大人，不会走散的，你先……”
慕夕芷话还没有说完，却见秦北夜的漂亮的手指动了动，将慕之恒的小手攥在自己的手中。
“走吧。”他的声线虽然依旧冰冷，但是却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温柔。
慕夕芷愣在了原地……
只有慕之恒笑容满面，非常高兴地拉了拉慕夕芷的手：“走了姐姐，灰灰还在等着我们呢。”
“哦，好。”慕夕芷僵硬着笑容，点了点头，这才拉着慕之恒的另一只手，跟着他们朝练马场而去。
三人并排走着，两高一矮的和谐背影成了马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落入了看台之上的众人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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