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
次日清早，陆怀序正要去公司。
佣人告诉他，说听轩楼有人过来，送来了两样东西。
陆怀序扣好袖扣，眉眼松动：“东西在哪？”
佣人捧出两个考究的纸盒子，要给陆怀序搬到二楼，陆怀序却淡道：“我自己来！”
他把盒子拿到二楼，轻轻打开。
那两样东西经过修复，干净整洁，但正如大师所说再高的技艺也修不好前世今生，也恢复不了盛渺当时写下的文字。
日记本，一半是盛渺热情傻气的文字。
一半，是白色绢纸。
陆怀序修长手指轻轻抚摸那些文字，他的神情很温柔，看着这些文字，好似盛渺还是18岁的时候，热烈地喜欢着他。
他看了很久，那张照片，被他挂在墙上。
……
三天后，盛渺在应酬场合碰见了陆怀序。
她跟林双请饭拉赞助，喝了两杯红酒后有些上头，在洗手间里用冷水洗了脸又缓了好久，仍是有些不舒服。
今晚的事泡汤了……
盛渺心里清楚，因为她是陆怀序的太太，旁人不敢给这个面子。他们分居人尽皆知，谁敢冒着陆怀序的忌讳，来给她的音乐会投资？
洗手间外头传来脚步声，片刻，镜子里出现熟悉的身影。
是陆怀序。
两人视线在镜子里交汇，他衣冠楚楚、英挺勃发，跟她的狼狈形成鲜明的对比。
盛渺拧上金色水龙头，准备离开。
细腕被他捉住，
稍后她跌落在他怀里，她的脸被迫蹭在他质地良好的西装外套上，上面有着干洗的溶剂味道，混合着淡淡的烟草气味。
“放开我！”盛渺低声开口。
陆怀序没松手，他稍稍低头打量她。
香槟色的真丝衬衣，黑色直筒裙，露出一小截子白皙小腿……全身上下都浸染着一种成熟女人的味道，很诱惑。
陆怀序皱眉：“你就穿成这样应酬？”
盛渺推开他。
她又打开水龙头，挤了洗手液清洗：“跟你没关系！我们分居了。”
陆怀序看着她的背影：“分居了我们还是夫妻，再说我没同意什么！”
盛渺没再说话了。
她慢慢地将手洗干净，然后离开，当她走到洗手间门口时，陆怀序轻声开口：“你的日记本我请人修复好了，盛渺，跟我回去。”
盛渺步子一顿。
陆怀序在镜子里看她，看她的背影，他的声音更轻了些：“渺渺，跟我回去。”
渺渺……
盛渺眼里泛起湿润。
是啊，在她跟陆怀序结婚前，他是叫她渺渺的。
原来他没有忘记！
她喉咙微紧开口：“陆怀序，或许你现在有一点点喜欢我，可是这三年你给我带来的伤害，更加真实！你让我跟你回去？回去做什么呢，是继续当名义上的陆太太，还是继续看着你补偿白筱筱？然后在我每一次觉得我们之间有点儿希望时，你再狠狠地恶心我一次？”
“陆怀序，你问问自己，白筱筱从你世界消失了吗？”
“没有吧？”
“陆怀序，如果你对我真有那么一点情分，放手吧！”
……
水晶灯下，陆怀序面孔苍白。
他看着她：“我会安排她去国外！她不会再打扰你。”
盛渺没跟他争辩，因为没有意义，她只是很安静地走出他的视线，到了外头，林双站在那里，神情有些复杂：“没事吧？”
盛渺摇头：“没事儿！就是有些上头。”
她接过他手里外套：“我先回去了！”
林双点头，他双手抄在衣袋里：“我送你回去吧！”
盛渺知道林双还有其他的事儿，便说：“你也喝酒了一样是打车！我没事儿，赞助的事情……”
林双冲她笑笑：“这不还有我嘛？把心放在肚子里，天大的事情有我跟魏老师顶着呢！真没事儿我就先进去了，待会儿……还有点儿别的娱乐活动。”
他也硬气，
从白筱筱放弃音乐梦以后，他没再联系过陆怀序。
盛渺心里感激，她穿上外套跟林双道别。
来到一楼。
正值打车高峰，盛渺等了约莫半小时才上车，上车时小脸都冻白了。
停车场，一辆黑色宾利车里。
陆怀序坐在车内，他看着盛渺等车时两条细腿轻轻颤抖，看着她拢紧大衣挡住寒风……看着她不时焦急地看着手机。
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没有房车没有司机，需要陪人喝酒陪人笑看人脸色……离开他，她真的觉得开心吗？
陆怀序轻轻靠到椅背。
他拨了个电话给秦秘书：“查下魏老师那边的资金缺口！另外，把盛渺的车给她开过去。”
秦秘书立即说好。
次日，陆氏总裁办公室，陆怀序在批阅文件。
秦秘书推门进来，她将一份行程单放在陆怀序的办公桌上说：“这是明年魏老师总共32场音乐会的初定场地图，因为原定的赞助撤退，现在那边资金缺口是挺大的，我估算一下少说也有两亿。”
“另外……”
秦秘书将一份车钥匙交给陆怀序：“我将车开到盛渺租住房子的小区里，但是她没肯拿钥匙，她说她不需要。陆总，您要不要亲自送过去？”
陆怀序接过车钥匙，轻声说：“先出去吧！”
秦秘书出去。
偌大的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陆怀序低头看着车钥匙。
他想起昨晚盛渺在夜风里，冻得发抖的样子。
他又想起她曾经说过，她想要得到他的尊重、他的关心……他现在关心她尊重她，但是她都不要了。
陆怀序走到落地窗前，俯看大半个B市。
他忽然，很想念盛渺。
他忽然，有些寂寞。
他拿了手机，拨了她的电话，但还没有接通他就挂掉了……他现在体会到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因为在意，所以小心翼翼。
下班后，他开车送钥匙给她。
盛渺租的房子，在市中心繁华地段，酒店附带的公寓大厦。
42平米，虽小但是齐全。
陆怀序开车过去，才要停下就看见盛渺上了一辆白色宝马，那车牌是陆怀序熟悉的……
他看见，贺季棠扶着车门，目光温柔。
他看见，盛渺坐进副驾驶座。
她的神情带了一丝丝愉悦，她那么喜欢跟贺季棠在一起吗？她是准备接受贺季棠，就等跟他离婚了吗？
陆怀序坐在黑色宾利里，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骨节发白。
在白色宝马启动前，他轻踩了油门，顶到了那辆车前面。
吱的一声，两辆车顶到。
陆怀序坐在车里，静静地瞧着对面车内，瞧着他的陆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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