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清早,盛时宴回到庄园别墅。

  他不想惊动秦诗意,他想去书房拿了护照就走,但是当他拿了护照从书房里出来时,秦诗意就站在卧室门口,手里端着一个马克杯,一脸阴沉地望着他。

  “一大早你去哪?”

  她的语气里,都是质问的意思。

  盛时宴原本就性格强势,喜欢女人柔情似水,秦诗意一旦脱掉善解人意变得歇斯底里,他待她也慢慢失去了耐心。

  他望着她,声音冰冷:“你用什么立场质问我?”

  秦诗意一怔。

  她望向他手里的护照,心中猜出他想做什么了。

  她压着火气才没有发疯:“盛时宴,你答应给我一个未来的。”

  盛时宴反问:“我答应什么了?”

  尔后,他索性跟她说明白了:“是,我要去找她了!我不会跟你结婚。你聪明的话,就继续留在柏林生活,我会保证你衣食无忧。”

  秦诗意表情呆呆的。

  她早就知道留不住他,但是她没有想到他走得这样绝决,连一丝一毫的机会也不给她……

  盛怒之下,

  她手里的马克杯,用力砸向他!

  盛时宴没有料到,没能及时躲开,冷硬的杯子就这样笔直地砸到他的额角。一缕殷红鲜血,缓缓从额际流下……

  秦诗意有些后悔:“时宴,我不是故意的。”

  盛时宴懒得听她解释。

  他掏出手帕随意擦了下伤口,看也未看她一眼,就朝着楼下走……

  秦诗意怔忡片刻后,急急跟上去。

  她刚装的义肢,疼痛又不灵活。一直到他坐进车里发动车子时,她才追了过去。

  她拉开驾驶仓的门,卑微乞求:“时宴,你不要走!我可以道歉的!以后我不会再跟你吵架,我什么都让着你……你不要走,你不要抛下我好不好!”

  盛时宴抬眼,

  他望着秦诗意,面无表情地说:“我没有爱过你!一分一秒都没有。”

  秦诗意恍惚。

  她不禁后退一步。

  没有爱过她,那他为什么要待她这样好,为什么要跟孟烟离婚……她不相信,她不相信他没有爱过自己。

  盛时宴又说:“我爱孟烟。”

  他说完,带上车门,一踩油门便离开了。

  黑色卡宴,缓缓驶离,直至消失不见。

  秦诗意站在晨光里。

  她觉得自己是一个笑话。

  她以为孟烟离开了,她就是盛太太了,哪知孟烟才走一天盛时宴就忍受不了了……他说他爱孟烟,那他干什么还跟自己牵扯不清?

  爱,骗鬼去吧!

  不过,就是爱而不得罢了!

  若是孟烟对他服软,不出一个月他身边又会出现莺莺燕燕,盛时宴的下半边身子有多管不住,她最清楚不过。

  过去,她跟他好的时候,一周至少做四晚。

  她单纯以为,

  他的精力在她身上耗尽了。

  但有次商务酒会中途,她无间中发现他跟对方公司的代表,在隔壁包厢里做那个事情,那个女的被他扔在会议室桌上,粗暴地对待,但那女人却叫得很媚……

  回到酒店,她以为他累了,但那晚他把她按在落地窗的玻璃上,酣畅淋漓地又弄了两回……

  她简直怀疑,

  他是不是吃了药,否则哪有男人不用体息的?

  秦诗意拦不住男人。

  她只能拿佣人出出气,

  但是佣人们机灵得很,早就闻到味道,一个个躲得看不见人影。秦诗意心里的气没处发,她走到二楼主卧室,将盛时宴的衣掌全都拖出来扔在地上,她用剪刀将那些昂贵的衣服全都剪烂。

  剪着剪着,她却失声痛哭……

  ……

  盛时宴赶回国内。

  但孟烟不在香市、更不在B市。

  盛氏集团,总裁室。

  盛时宴一袭三件式的英式西装,靠在椅背上的样子矜贵,他将一份资料扔到桌上,望着金秘书,语气带了几分危险:“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她没有登上香市的航班?”

  金秘书背后全是冷汗。

  她仍在困兽之争,嘴硬道:“抱歉盛总!那天我没有去送机,所以……”

  盛时宴未说话。

  他一直盯着她瞧,那目光像是淬了毒液似的,叫人毛骨悚然。

  恰好这时,他的二秘敲门进来。

  秘书小心翼翼地说:“盛总,有位姓孟的先生想见您。我说您不在,但是对方跟保全人员起了冲突……”

  孟燕回?

  盛时宴目光微眯。

  尔后,他起身整整衣服,吩咐秘书:“拦住他!”

  他带着金秘书离开。

  盛氏集团大楼下面,早早停了一辆名贵的黑色房车,一反常态,盛时宴让金秘书坐到后座……

  金秘书心里咯噔一声。

  但她没敢问,弯腰,直接钻进了车子。

  房车平稳地行驶……

  盛时宴侧身,从小酒柜里取出一瓶洋酒和两只高脚杯,他递给金秘书一杯,言语间也是很温和,跟之前在办公室里大相径庭。

  金秘书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没肯喝!

  盛时宴没有勉强,他轻晃着酒杯淡道:“我不是怕他,我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金秘书,你该知道是什么事吧?”

  金秘书勉强一笑。

  “寻找夫人。”

  “那好!你告诉我……孟烟在哪?”

  金秘书心跳如雷,但她仍佯装镇定,“盛总我之前就说了,那天我没有去送机。”

  盛时宴靠进椅背。

  他放下手里的杯子:“金秘书,你不忠诚!”

  金秘书的嘴,像是老蚌一样紧。

  但盛时宴似乎没有强行撬开的意思。他轻轻合眼,说道:“午餐时间了,一起吃个饭吧金秘书。”

  金秘书可不单纯。

  她心里清楚,不问到真相,盛总不会放过自己,他从未良善过。

  约莫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一家西餐厅门口,盛时宴甚至很有风度地先下车,替金秘书打开车门:“金秘书,感谢赏脸!”

  金秘书面色苍白。

  她随着盛时宴走进餐厅,明显盛时宴事先安排过,整间餐厅都被包了下来,一进去经理就热情地上前招呼:“盛先生,您点的餐已经备齐了。”

  金秘书看过去。

  果真,一桌丰盛的西菜早就摆好。

  三分带血的牛排、鲜红的焗蜗牛,涂满番茄汁的杯……

  令人不适!

  盛时宴相当斯文优雅地用餐,抬眼,看见金秘书杵在那里,他像是才注意到很关切地问:“怎么不吃?不喜欢这菜色?”

  金秘书望着他:“盛总,你想怎么样?”

  盛时宴目光深深。

  半晌,他丢下手里的刀叉拿餐巾抹了下嘴唇,又从衣袋时掏出手机,拨了一组电话,尔后交给金秘书:“我想接完这个电话,你会想起来……孟烟去了哪里。”

  金秘书颤着手,接过——

  【妈妈,我们在海边捡贝壳呢!】

  【盛叔叔派人带我们来玩的。】

  【盛叔叔的人还给我们每人买了一个游泳圈,还说,明天带我们挖小螃蟹……】

  ……

  金秘书麻木地回了几句。

  挂上电话后,她全身都失去了力气,她知道盛时宴的脾气如果她再不说,他真的有可能会伤害她的孩子。她一脸苍白地问他:“盛总,你想干什么啊?他们只是孩子,就当我求你放过他们,大人的事情跟他们没有关系的。看在我跟您这么多年的份上……行吗?”

  盛时宴慢条斯理地擦手。

  他看着金秘书惊慌的样子,淡道:“他们现在很安全!但是如果他们的妈妈再不识实务的话,我不能保证他们能不能好好地见到明天的太阳……我想,很有可能会看见,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吓到!小孩子,都是不经吓的!”

  金秘书轻轻眨眼:“盛总,看在……”

  盛时宴跟她翻脸了。

  他将手里的湿巾一扔,嗤笑一声:“金媛媛,如果今天背叛我的人不是你,那一双儿女早就沉到大海里喂鱼喂虾了,还轮得到你跟我讨价还价!”

  “你知道,我最恨身边人出卖我!”

  “因为你帮的是孟烟,所以我可以不追究……”

  ……

  盛时宴点到即止。

  金秘书知道他的性格。

  她不住颤抖,她克制再克制,才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日内瓦!她在日内瓦。”

  盛时宴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时,餐厅门口走进来一个年轻助理,“盛总,我立即安排专机去日内瓦,相信盛总很快就能见到夫人。”

  盛时宴起身离开,

  但他又顿住步子,他对金秘书说:“你去海边度个假吧!我在那儿给你买了一幢别墅,算是你这一阵子照顾小烟的奖励。玩够了就回来上班,盛氏集团……不养闲人。”

  他恩威并施,把金秘书敲打一番。

  待他离开,

  金秘书颓然倒在椅背上,她轻轻摸了下额头,全是冷汗……

  ……

  日内瓦的一间乡镇两层小楼。

  美好安静。

  张妈时常去镇上采购一些食物和日用品,家里除了她跟太太,还添了个做饭的阿姨,加上两个孩子……这么多张嘴要吃喝,所以每次张妈都是满载而归。

  小汽车驶进庭院。

  张妈一边掏出东西来,一边念着说:“都是纯天然食品,不含添加。咱们的津帆少爷、何欢小姐吃着养得白白胖胖的,等到回国的时候,就是比旁人养得好哩。”

  孟烟在一旁帮忙。

  她来到这一个小镇子已经月余,买下一幢房子,收拾得漂漂亮亮的。

  每天睁开眼,都是花香。

  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

  这些,慢慢地抚平她心里的痛,她一天天健康起来,脸色也红润了许多……张妈说想住在这里一辈子,墨尔本也不去了!

  张妈说手里的钱,可以在这里过上十辈子。

  孟烟只笑笑。

  她觉得还得走,最多再住三个月,她们就得搬走否则不安全。

  忙了半天,总算收拾停当。

  小津帆闹着出去玩儿。

  张妈最疼他,她说:“我留下看着何欢小姐!太太,您带着津帆小少爷出去玩吧!这么大的孩子,正是爱玩的时候哩。”

  孟烟说:“叫我小烟就好了!我不是什么太太了。”

  张妈却说:“我拿工资哩!还是叫太太吧,叫习惯了。”

  孟烟没再说什么。

  她带着津帆出门玩儿。

  小别墅门前是一条梧桐私道,很长很长,小孩子骑着玩具车可以溜很久呢……

  津帆小车骑得很好。

  孟烟只需跟在后头,看着就好……

  临近元旦,这里却还是绿叶葱葱,到处都是阳光的味道。

  孟烟身上一件黑色风衣,她走在静溢的私道上,她觉得生活特别安静美好,这种美好的日子,是她一直向往的,如今终于实现了。

  津帆骑得有些远。

  他的玩具车,跟一辆名贵的黑色房车相抵,但是小津帆不让……拦着人家不给过。

  孟烟摇头笑笑。

  她正要跑过去把津帆带走,但是那辆车的车门开了——

  车上下来一道熟悉的矜贵身影。

  雪白衬衣,黑色手工西装,梳得整齐的背头。

  是盛时宴。

  他下了车,就望向孟烟这边,他们四目相对……

  孟烟本能想跑。

  但他比她更快,他三两步就走过来,从背后㧽住她的双臂将她揽在自己怀里,他很轻地说了一句:“小烟,好久不见了。”

  孟烟身子僵硬。

  她用力挣一下没有能挣开,她冷着声音问:“你来干什么?”

  他却没有说话。

  许久,他自身后摸向她的小腹,低道:“我都知道了!小烟,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一个耳光,扇在他的脸上。

  孟烟心痛地望着他,她问他:“盛时宴,你是不是疯了?”

  盛时宴生生地受了。

  “我后悔了!”

  他看着她的目光,仍是深情款款,他低喃:“我不信你不爱我了!”

  孟烟嗤笑:“盛时宴,你有什么让我爱的?我是爱你的薄凉、爱你的心狠……还是爱你朝三暮四,抑或是爱你外面有数不清的女人?”

  她悲凉一笑:“我们之间,从开始就是错的!”

  话音落。

  津帆在保镖手里。

  盛时宴一把拖过她,柔声道:“小烟马上要过年了,我们一家团圆!你想在香市过年还是在B市?要不然在日内瓦也可以的,就当是我们度蜜月了。”

  孟烟全身颤抖。

  小津帆年纪小,不懂大人的事情。

  盛时宴松开孟烟,他走过去抱起津帆,“我们津帆又长大了!想爸爸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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