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收买
卫浅溪将一对蝶玉双金步摇推到了陆语面前。
“之前听说堂妹看上了一只步摇，跟三婶子还闹了一顿脾气，大嫂这里正好有这么一只，堂妹若是喜欢，便拿去戴着玩吧。”
卫浅溪淡笑着，说不出的淡然祥和，即使陆语面对这个笑容也无法口出恶言。
她对卫浅溪并不是开始就讨厌的，最初卫浅溪进门时，她也想与这个堂嫂搞好关系，可这人却太死板，每次她想多拿点份例，都被拒绝。
久而久之，自然是厌恶起来。
此时卫浅溪突然向她示好，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知无功不受禄的说法。
可这只步摇比她看上的那只不知贵了多少倍，好看了多少倍，即使明知不会白拿，她还是心动了。
“大堂嫂突然这么大方，总不会是突然良心发现，以前对我这个妹妹太苛刻了吧？”
她的语调有些阴阳怪气，但卫浅溪却丝毫没生气，甚至点了点头。
“正是如此，以前我想不开，总想着把家管好，讨好婆婆，可是讨好来讨好去，不也是里外不是人嘛，还不如与兄弟姐妹们相处好些，到时也有人帮我说句话嘛。”
她这么一说，陆语便已经信了大半。
大家族中，人口众多，有时抱团争取利益是必然的，看来这次被夺了权后，倒是学乖了。
“大堂嫂要是早明白这个道理，不也不至于今天这样嘛。”
陆语笑了起来，手缓缓伸向了那只步摇。
卫浅溪没有拦着，只是笑着点头：“是这么个理，可是现在懂了也晚了些。现在我哥哥名声受了损，我在家中都无法帮上忙。”
陆语要拿起步摇的手一顿，卫浅溪看着她的动作，眼睛闪了闪，假装没看到。
继续道：“也不知道祖母听外面哪个碎嘴子，说表妹在七巧仙会那天与我哥哥幽会，举止亲密，我想为哥哥解释一番的机会都没有。”
她叹了口气：“堂妹也是知道的，我哥哥对于表妹……因为夫君的事，一直是厌恶的，两人怎么可能……都怪我这个妹妹，在祖母面前说不上话，不像堂妹说话，祖母一向听得进去。”
陆语可能鲁莽，也不算聪明，但大家族长大的孩子，几分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刚才听到卫浅溪说她哥哥和苏辛夷的事时，她还紧张了一下。
但听说根本不知道是她跟祖母下的舌，此时又放下心来。
不过本来就是她跟祖母下的舌，她再去解释，好像有些说不过去。
正想拒绝，就听卫浅溪道：“堂妹啊，堂嫂知道让你一个本不相关的人去求情，有些为难你了，毕竟堂嫂之前对你多有疏忽，但堂嫂也是没办法了。”
她像是考虑了许久，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前不久，皇上给哥哥了不少赏赐，皇宫内的东西不好拿出外送，但正好，有一套民间最著名的刺绣师傅周道娘绣的一套亮锦彩凤衣，哥哥送给了我，可我已嫁人妇，怎么好穿那么鲜艳的衣裳……”
“大堂嫂，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卫大人为人清正，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肯定是有人散布谣言，等下我就去跟祖母说去，她老人家平时还是能听进去我的话的。”
周道娘的手艺？就是安王世子妃，连尹丹月的嫡姐东齐继妃都未必能穿得上的东西。
若是她能穿上，可见得羡煞京城多少贵妇千金。
陆语已然想象到到时那些人看她的各种艳羡嫉妒的眼神了。
卫浅溪看着她的神情，嘴角淡然地勾了一下。
随后便是感激的笑容：“有堂妹帮我说话我便放心了，过几日等我哥哥不因为这件事而心情烦乱，将衣服给我送来后，我立即派人给堂妹送去。”
一听不是马上就有，陆语愣了一下：“衣服现在不是在大堂嫂这儿？”
卫浅溪叹了口气：“前几天哥哥说七巧节后给我送来，后来不就是因为谣传这件事，他心情不好，便把这件事给忘了嘛。”
陆语：“……”她本来去糊弄一下算了，反正东西到手，不成也不关她的事。
这下要得到那件彩凤衣是必须得要为苏辛夷解释了！
她有点不甘心：“大堂嫂可以先去你哥哥那里拿回来。”
卫浅溪：“可我哥哥现在闭门谢客，连我派去的人都不见，就为了这件事生气呢。”
陆语：“……”
那件彩凤衣她实在想要，一想到可以在京城那些闺阁千金面前显把眼，她就控制不住地激动。
苏辛夷只是一个小孤女，就算暂时留在侯府好像也没什么，以后对付她的机会有的是，也不差这一回。
想到这，陆语终于下了决定：“好，我这就祖母那里，帮你解释你哥哥与苏辛夷的事，你可要记得自己的话哟。”
卫浅溪：“那是当然，以后堂妹多来堂嫂这里走动，就知道堂嫂是说话算话的人。”
另外一边，梅春去了三房那边的院子，那边却说陆语不在。
她一路打听，打听到陆语竟然去了玲园，吓了一跳。
赶紧回雅园告知尹丹月。
尹丹月隐隐感觉到了一阵不安，想了想，便自己直奔苹斋而去。
但，到底是晚了一步。
*
陆光仪闯进苹斋的时候，老太君正因为找到苏辛夷大发雷霆。
他一进屋便道：“祖母，您心也太狠了？您知道不知道，您把辛夷送到破宅那儿，她经历了什么？”
老太君看到他愣了一下，随即皱眉：“你怎么回来了？”
陆光仪：“我再不回来，辛夷就成了有家不能回的孤魂野鬼了，她在那里差点被人贩子给卖了，您知道吗？”
老太君再次愣住：“你什么意思？你知道她跑哪儿去了？”
陆光仪：“她哪也没跑，她就被关在那个破宅子里，您把人送去的时候不知道那里住着个人贩子，专门抓年轻女子卖到青楼，或者奴隶的吗？”
陆光仪现在对苏辛夷说的话深信不疑，再加上之前那一院子的人被官府抓走，更加让他相信这就是事实。
老太君说不出话来，这的确是在她的意料之外，她以为那里住着的只是一些穷人，顶多贪财，但吓唬苏辛夷足够了。
“那……那她可以有被……”
那样的话，她可就得不偿失了，人不能丢了，但她也不想一个被糟蹋过的女子进侯府的门。
可是那样东西——
“多亏那附近发生了命案，官府临时查到那里，发现这些人的可疑，把人给带走了，辛夷这才逃过一劫，但她现在吓坏了。”
陆光仪的语气变得软下了来，带着恳求：“祖母，您就让辛夷回来吧，她都解释清楚了，她和卫无渊没什么关系，那天只是巧合，有人故意诬陷而已。”
“你当我没去仔细打听查问？那天看到的人可不少，你啊，这辈子就得毁在女人手上，说什么信什么？”
“祖母，难道您真的想反辛夷赶走？当初不是您说……”
“我不是要赶她走，是给你机会，此时我不让她回来，她无依无靠，在外只能靠你，此时难道不是你的机会吗？孙儿啊，你平时那么机灵，怎么就想不到这一点呢？”
陆光仪语塞，他当然能想到，可是——
“我不管，反正我要让辛夷回来。”
老太君差点被他气得背过气去，抬手就要打：“你个蠢货，你……”
这时，刚巧陆语也来了，赶紧上前拦住老太君：“祖母，祖母，发生何事了？您消消气，消消气。”
老太君一边拍着胸脯一边指着陆光仪：“语儿，你告诉他，七巧仙会那天晚上你都看到什么了？”
陆语表情微妙的愣了一瞬，随即变得有些别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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