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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林月芽的胸口在水面上一起一伏,  她唇畔微张,红似滴血的脸颊上挂着水珠,发髻在入水时便已散乱,  此刻一部分飘在身后的水中,还有一部分散在肩头。

  “求我。”

  李萧寒再次开口,  唇角的笑意淡了几分。

  林月芽在心底骂他,不顾一切骂他,倘若有一日她真的能够开口说话,  她定要将李萧寒狠狠骂上一顿,  将他做的那些不堪的事,一桩桩一件件悉数道出。

  她要让所有人的知道,大齐堂堂的永安侯,  大理寺卿,是这样一个卑劣的人。

  见她依旧不开口,李萧寒彻底失了笑意,他后悔了,  方才就该让她将这一壶酒全部喝下,看她还死鸭子嘴硬。

  林月芽喘气声愈发粗重,  眼神也开始迷离不清,她努力想要忍下身心的不适,  可一看到李萧寒就坐在面前,还有意无意将那胸膛露出,  她心口上那种瘙痒的感觉更加厉害。

  见她移开目光,  李萧寒索性脱下袍子跳入水中,他向她靠近,  最后在距她一米远的地方停下。

  “嗯,  看来这药的效果差强人意,  明日我便多放两倍,你觉得如何?”李萧寒语气平静与她商量。

  还有明日?他简直无耻!

  林月芽偏过脸不在看他,且又开始在心里大骂。

  没见到想象中哭求的画面,李萧寒越发觉得心绪烦躁,他再进一步,沉声问她:“你今日的还未喝完,不如现在便喝了?”

  林月芽忍得实在辛苦,若不是她一直在专心骂李萧寒来分神,恐怕她真的会忍不住开口求他。

  听到李萧寒又打算让她将那酒喝光,她被迫转过脸来看他,满脸抗拒地冲他摇摇头。

  这便对了,李萧寒勾起她下巴,哑声道:“求我。”                        

                            

  林月芽心知躲不过了,李萧寒根本没有给她选择的余地,他从一开始就是要她来求他的,若是她此刻不求,他便会失心疯似的将剩下的药全部灌给她,天知道喝了那么多药她的身子会如何,她不想冒险。

  林月芽眉眼间都是哀求的神色,她颤着唇对他道:求求侯爷。

  “求我什么?”李萧寒反问。

  林月芽心道:求你去死。

  不长记性,当着他面又骂他了,还真当他看出来?李萧寒用力捏她下巴,疼得林月芽倒吸一口冷气,她喘着气再次开口:求侯爷饶了我。

  李萧寒“啧”了一声,“这个药吃下去,要么强忍着等药效过去,要么只能鱼水交欢,你想我怎么饶你?”

  下作!非要她说那样无耻的话才行吗?

  见林月芽一时又不说话,李萧寒的手慢慢从她唇畔移开,顺着下巴划过脖颈。

  “你若是再骂我一句,我便……”

  侯爷,我错了。林月芽识时务地冲他求道:我真的错了,求你,求你……

  后面的话林月芽实在说不出口,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唇畔都在颤抖,呼吸比之前还要急促粗重。

  “继续。”李萧寒双眼微眯,指腹在还在不断滑动。

  林月芽抿了下唇,又开口:求你帮帮我,我真的太难受了。

  说完,林月芽脸颊更红,她垂着眼,睫毛不住地颤抖。

  区区一句话,就让她这样为为难了?

  她可知道那日她将他丢在马车里,扬长而去时,他有难受么?

  李萧寒冷笑,收回手向后慢慢退开,“怎么办,我不想帮忙了。”

  林月芽本就忍得极为辛苦,又被他这样撩拨得更加难受。她没想到李萧寒压根就是存了玩弄她的心思,根本就没想过帮她。                        

                            

  林月芽的理智终于在这一刻溃散,她气愤地冲李萧寒乱骂一通,也不管他看不看得懂,张口就是:你无耻,人渣,骗子,疯子,下作,你……

  李萧寒脸色瞬间沉下,他猛地一下拉住林月芽胳膊,将她在水中直接拖拽到池边,林月芽的后背被重重一下磕在池壁,她疼得眼泪都掉出来了,她张口想要继续骂,然而李萧寒俯身便将那两畔红艳似火的唇畔狠狠含住。

  她以为只有她一人在忍么。

  这个吻一开始便急如雷雨,最后又宛若春日柳絮,一点一点飘落在水中,慢慢融化。

  “还跑么?”他将她肩头扶住,怕她一不留神便沉入水中。

  都这个时候了还要与她说话,林月芽娇愤地瞪了眼他,喘着气呵道:不、不跑了。

  李萧寒冷哼一声,似是不信她的话,便又发愤似的对她。

  “林、林月芽,”李萧寒此刻说话也变得断断续续,偏他还要继续说,“不会这样便宜你的,你、你记住了……”

  林月芽没有心思听他又说了什么,她现在只想赶紧结束,她浑身上下散架似的没有一丝力气,若不是被李萧寒拖着按着,她恐怕早就呛水了。

  她记得他们初次便是在水中,那时她刚觉得疼痛便结束了,她还庆幸来着,可今日为何会如此漫长,便是她服了那药,也还是会疼,整个身子下意识就想躬成一团。

  到最后,也不知到底经历了几个回合,李萧寒才彻底将她放过。

  他将她从池水中捞出,放到池边的时候,她软的像一摊泥,弓着身子躺在那里。

  李萧寒穿长袍时,目光瞥见她身后的淤青,不由蹙眉,随后又低斥:“活该。”                        

                            

  林月芽身心俱疲,连在心里和他对骂的力气都没了。

  李萧寒将衣袍穿好,也没管她,转身就走出净房。

  碧喜来的时候见她躺在那儿,心里咯噔一下,她两腿发软扑到林月芽身旁,伸手想要探她鼻息时,林月芽疲惫睁眼。

  碧喜松了口气,直拍胸口。

  垂眼看到林月芽身上那些新添的痕迹,她的脸也不由红了红,用着极低的声音埋怨道:“侯爷怎么能这样对你。”

  林月芽真的是累得连羞臊都没了,若是放以前,她肯定不会让碧喜帮她擦身穿衣,可如今她一点力气都没有,便任由碧喜帮忙。

  折腾了好半天,将她擦洗干净,又换上整齐的衣裙,头发也擦到八成干,碧喜这才将她扶出净房,睡房里没看到李萧寒,也不知他又去了何处。

  主屋门外守着一个生面孔的随从,见碧喜扶着林月芽要出去,便抬手将二人拦住,“侯爷吩咐,不允林姑娘踏出房门半步。”

  碧喜解释道:“这是侯爷的主屋,我是要扶姑娘回她的房间。”

  那随从黑着脸道:“侯爷怎么吩咐,我便怎么听,还请林姑娘进去。”

  碧喜也不敢再说话,她看林月芽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便又将她扶了回去。

  林月芽趴在桌上,碧喜倒了杯水给她。

  屋里还是点着那股熟悉的熏香,甚至比之前的味道更加浓郁,李萧寒自打林月芽逃跑之后,未曾有过一夜的安眠,便是加了再多助眠的草药,也没有丝毫用处。

  许久后,门外传来响动,靠在柜子旁的碧喜立即站直身子,见进门的是夏河,手里还端着碗药,她便小跑几步过去接。                        

                            

  夏河却没有将药给她,而是径直走到林月芽身旁。

  夏河看林月芽软软地趴在那里,似乎连坐直身子的力气都没有,也不禁觉得奇怪,这两人到底发生了何事?

  若单只是林姑娘逃跑,侯爷应当不会动这样大的火气,除非是触了侯爷的逆鳞。

  侯爷最忌讳的便是有人背后对他捅刀,去年大皇子裴愉便是如此,设计让侯爷中了媚毒,原本不打算参与争斗的侯爷,这不是立刻就着手调查起大皇子了,如今连他七年前在暨县倒卖私盐的事都扒了出来。

  如此看来,肯定是这林姑娘还做了什么。

  到底是做了什么呢?

  侯爷不说,他便一辈子也不可能知道,他也没那个胆子直接问林月芽,便又将好奇压下,按照吩咐去做。

  夏河将这碗药放到了林月芽面前,“林姑娘,喝吧,别人咱们做下人的为难。

  林月芽看着面前这碗褐色汤药,不由蹙眉问:这是什么?

  她说得不难猜出,夏河回道:“避子汤。”

  林月芽伸手去拿的时候,忽然记起李萧寒方才对她说“不会就这样便宜你的”,林月芽手顿了一下,抬头又望着夏河,警惕道:还加什么了吗?

  夏河一时没反应过来,旁边的碧喜看出她口型的意思,便替她又问夏河一遍。

  夏河蹙眉,这他哪里知道,药又不是他抓的,也不是他熬的,只是侯爷吩咐,必须亲眼看着她喝完。

  见夏河不说话,林月芽更加害怕。

  李萧寒说了,老张给他的药足有一整盒,他那样疯子似的一个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见她犹犹豫豫不肯喝,这边夏河打算再劝几句,身后忽然传来推门的声音。                        

                            

  李萧寒走进屋,冲站着的两人摆了摆手。

  碧喜出门前不安地看着林月芽,被夏河揪着衣领连忙提了出去。

  屋里又只剩下他们二人。

  李萧寒心情似乎好了些许,他坐到桌旁,将药端起,他舀了一勺,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热气,递到她面前。

  “张嘴。”

  林月芽一时不敢喝,一双提防的眼睛盯着他看。

  李萧寒失笑,“你可真能琢磨,怎么,方才还没够,还想再来几轮?”

  林月芽红着脸摇头,还是将那勺药喝了下去。

  兴许是被陆渊的药养刁了,今日这避子汤出奇的苦,苦到她舌根都在发麻,甚至有种想要作呕的感觉,喝第二口时,她彻底忍不住开始咳嗽。

  咳了好一阵,再次抬起脸时,就见李萧寒蹙眉问她,“为何总咳嗽?”

  林月芽不想在他面前提陆渊,也不想李萧寒知道她哑疾快要治好的事,便摇头道:不知道。

  李萧寒“嗯”了一声,又舀一勺药递去她唇边。

  林月芽不想这样一勺一勺地喝,这简直是在受折磨,她从李萧寒手中将药碗端走,又将那一勺药倒了进去,仰着脖子一口气将那碗药喝光。

  那极度库苦涩的味道充斥在唇齿间,连同她的肠胃都在翻涌,她强忍着没有呕出来,便是怕李萧寒发起疯来又给她送来一碗,她可不想再喝这药了,这哪里是人喝的东西。

  见她唇角还沾着褐色药汁,李萧寒掏出墨色帕子,帮她擦拭着唇角,问她:“好喝么?”

  这不是废话么,林月芽没好气地摇摇头。

  李萧寒笑了笑,似乎很是满意。

  毕竟他可是特意嘱咐郎中,这避子汤一定要苦,苦到难以下咽,苦到令人作呕才行。                        

                            

  林月芽一连喝了两杯清茶,这口中的苦涩才散了几分。

  她见李萧寒坐在那儿不出声,就直直盯着她看,不由心里又开始发毛,她轻咳一声,问他:今日那些女子该怎么办?

  李萧寒道:“朝廷会将她们被妥善安排,或送回家中,或给些银两自行谋生。”

  林月芽放心地点点头,随后又问:侯爷,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儿的?

  李萧寒变戏法似的从身上摸出一根发簪,放在桌上,“今日路过集市,碰巧便看到了这个。”

  林月芽惊讶地将发簪拿起,她看看李萧寒,又看看发簪。

  李萧寒竟然连她的发簪样式都记得。

  她心头不知不觉生出一股莫名的情绪,但这情绪很快又被旁的取代。

  她又望了一眼李萧寒,不由心中感慨,不愧是大理寺卿,果真脑子好使,和他相比,她也的确是蠢,不过吃一堑长一智,若她下次再要逃走,定会从长计议。

  李萧寒这一日也折腾的够呛,此刻夜阑已深,他起身向床榻走去,林月芽也忍着酸痛站起。

  她看看床榻,一时不敢就那样过去,这是主屋,她留在这里过夜是不合规矩的。

  李萧寒已经躺在了床榻上,他看了眼还傻站在原处的人,冷声道:“怎么,不情愿?”

  林月芽怎么敢不情愿,既然李萧寒不怕坏规矩,那她便没什么好怕的,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

  于是林月芽熄了灯,又将外面那层薄裙脱下,挂在一旁的衣架上,这才慢慢爬上了床榻。

  这张床不仅大,且非常柔软,她和他刻意拉开距离,两人中间再躺一个也不是问题,由于太困太累,林月芽一沾枕头就快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李萧寒问她:“腿是怎么了?”

  林月芽含糊着开口:骑马摔的。

  李萧寒蹙眉,许久后才斥了一声:“活该。”

  后面他还说了什么,林月芽听得断断续续,大概像是在说,摔断了好啊,省得他亲自动手了……

  林月芽不想理他,不知不觉便彻底昏睡过去。

  借着窗外的月色,李萧寒静静望着身侧熟睡的人,他抬手替她拂去脸颊上的一缕碎发,随后又在她脸颊上捏了一下。

  睡得倒是憨甜,没有任何的反应。

  李萧寒却是越看越觉得气闷。

  今日这一番,看着是他惩治了她,她也照他吩咐哭着求他了,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到底是谁在求谁呢。

  作者有话说:

  林月芽:是侯爷逼(求)我求他的!其实我还是可以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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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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