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山雨欲来
祁竹生鲜少有特别激烈的情绪波动, 负面的情绪便更少了，但赵乾罕见地得到了这两者。
祁竹生现在对赵乾的观感甚至不能用负面来形容，“厌恶”两个字或许更为合适。
曾经的伴侣变成现在这副面目全非的样子, 祁竹生多看一眼都感觉恶心。
不过赵乾的这番话倒也有奇效，那便是让祁竹生坚定了提前计划的决心，原本祁竹生想的是从长计议，为了防止赵乾动手脚, 在电影开拍之前，有必要先稳住他。
但现在看来，夏宸的建议是对的。
直到今天祁竹生才算真正看懂了赵乾这个人，对他不存在什么稳住稳不住的问题，只要电影开拍，他一定会动手脚。
既然这样, 与其坐以待毙, 不如先下手为强。
祁竹生冷着脸把羊骨放在案板旁边, 满心欢喜走进了的夏宸见状一愣，而后忍不住道：“先生，你这个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拎的是装尸体的袋子呢。”
祁竹生原本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神色难免冷冽, 骤然听到夏宸的话, 他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松动，而后无奈地笑道：“厨房分尸？这倒是个不错的题材。”
夏宸把手里的两包东西也放在了台面上，扭头压着声音笑道：“冷酷无情的美人杀手，在案板前面无表情地剁下菜刀, 血溅在锁骨上, 染红了白色的衬衫衣领上, 最好再搭配一个看牲畜般的漠然眼神……先生考虑一下亲自出演吗？如果你亲自出演的话, 恐怕会有无数人争先恐后地想要死在你的刀下。”
紧跟着夏宸走进厨房的摄像师分毫不差地把这段话录了下来，原本还沉浸在方才祁竹生为了夏宸冷斥赵乾的事件中难以自拔的观众们闻声立马回过了神：
“卧槽卧槽，好带感，老婆砍我！”
“！！！夏总这也太会了点吧，之前的文盲难道都是装出来的吗？！”
“啊啊啊看牲畜般冷漠的眼神，我直接唧唧爆童话里做英雄！”
“无论是谁都好快给这部剧投资啊！我要看祁先生亲自出演！”
“就是说，站在厨房案板前讨论碎尸的两个人还记得自己是在参加恋综吗，当然，感觉大美人面无表情砍人的场面非常涩的我好像也有些问题”
“觉得自己的xp有问题说明还有救，不像我，我直接嗨老婆！老婆想用哪根绳子栓我？”
不得不说夏宸这个导演学位拿的还是很有含金量的，祁竹生作为一个作家都被他前面的叙述给吸引到了，只不过最后那句话让他从中回过了神，转而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角色很有吸引力，不过要是让我演，恐怕大家都吓走了，谁会愿意死在我的刀下？”
夏宸闻言立刻笑道：“第一个肯定是我啊，别人愿意我还不让给他们呢。”
祁竹生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愿意，而且回答得还这么快，愣了一下后带着笑意摇了摇头：“夏总这么英俊又会做饭，我可舍不得下手。”
夏宸被祁竹生一句话哄得心花怒放：“既然哥哥这么说了，那我可是要当真了。”言罢他立马把袋子里的羊肉和羊骨给倒了出来，而后利落地端到水龙头下冲洗了起来，动作之快让祁竹生想帮忙都无从下手。
弹幕看见他这副打鸡血的样子，忍不住调侃道：
“《年下就是好哄》”
“看这个夏总，被老婆一句话哄得找不着北，恨不得把所有活都干了，可真是逊啊”
“夏总：我老婆说我帅还说不舍得离开我，你老婆呢？哇，你不会没有老婆吧？好可怜啊，啧啧啧。”
“草，茶味太重，这位姐妹怕是茶总本茶吧”
“可恶啊，你抢了我老婆还阴阳我，妈的，这原来就是被绿茶的感觉吗，突然理解影帝了”
“可是茶总长得真的好好看啊呜呜，这绿茶竟然该死得甜美”
“草，雀食好看，可恶，只能原谅他了”
羊肉汤不像小龙虾那样需要厨师太多的干预，只需要在过程中把握好火候就行了。
但是夏宸有意给祁竹生最好的，炖的时间自然也就长了一些，但他忽略了一些事情，他家祁先生虽然比神仙还好看，但终归不是神仙，也是会饿的。
当祁竹生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了一些声响后，厨房内的两人俱是一愣。
祁竹生本人率先回过了神，他低头咳嗽了一声想要把这事揭过去，奈何夏宸非常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噗——”
祁竹生原本没感觉有多尴尬，但是经过夏宸这么一笑，他却没由来地感到脸颊一热，于是他忍不住看了夏宸一眼。
这一眼其实没什么别的意思，但架不住夏宸自己有滤镜，这一眼在他眼里那就是可怜中带着对美食的期待，其中还掺杂着一些嗔怪，搞得夏宸立马就因为自己的脑补软了心，忍不住愧疚道：“是我的错，让先生饿着了。麻烦先生再等二十分钟，马上就好。”
祁竹生摇了摇头：“没事，我一点忙也没帮上还劳烦你如此兴师动众，不过是受点饿，不算什么。”
“什么叫一点忙也没帮上？”夏宸不乐意道，“先生可是帮了最大的忙。”
祁竹生不明所以道：“什么忙？”
夏宸神神秘秘地笑了一下，故意卖了个关子：“先生知道烹饪中哪一步最重要吗？”
祁竹生闻言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但要我猜的话……或许是厨师的水平吧。”
“非也非也。”夏宸学着祁竹生的样子摇了摇头，而后看着对方的眼睛笑道，“烹饪中最重要的因素其实是厨师的心情。一个厨师的水平就算再好，如果他今天心情不好，那做出来的可能就是一盘乱炖；相反，如果一个水平一般的厨师今天心情特别好，那他很有可能会超常发挥。
我就属于厨艺平平无奇的后者，而先生就是让这个平平无奇的厨师心情特别好的存在。所以说，先生现在还觉得自己什么忙都没帮上吗？”
夏宸这番话听得祁竹生这个职业作家都是一愣一愣的，观众也差点被他绕进去，回过神后弹幕直接疯了：
“啊啊啊这他妈也太会了我的天”
“牙白，这情话真的牙白啊啊啊”
“我有糖尿病，听不得这么甜的情话啊啊啊”
“我打了胰岛素，我能听，多来点！”
“对不起，我之前不懂得绿茶甜1的含金量，是我目光短浅了，对不起！！”
“绿茶！年下！甜1！就是最吊的！”
“呜呜呜死而无憾了，太好嗑了太好嗑了，现在这个忙碌奔波的时代，需要的就是这种没有任何误会和刀子的甜饼cp啊，如果他们俩不在一起，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相信爱情了呜呜呜”
“夏总的这段发言，给我载入史册！！那些打着男德旗号圈粉的爱豆都来给我好好看，好好学！”
“给我翻译翻译什么叫甜1，什么叫他妈的小狼狗！”
弹幕发了半天疯后，祁竹生终于理清楚了夏宸话里的意思，他耳根一热，嘴角却忍不住上扬道：“这位平平无奇的厨师厨艺怎么样另说，花言巧语哄人的手段倒是不少。”
夏宸闻言立刻装出了一副震惊且委屈的样子：“天地可鉴，我说的绝对都是真心话！”
祁竹生含笑摇了摇头，他刚想再说点什么，夏宸定的表突然响了。
“时间到了。”祁竹生陡然感到了一丝饿意，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期待，“可以出锅了吧？”
夏宸走到高压锅前边笑边去放气：“嗯，这一锅的量够一别墅的人吃了，先生放心，这个绝对管饱。”
祁竹生满心注意力都在这锅喷香浓郁的羊肉汤里，一时间忘了回话。
在碗底加上一些胡椒和盐，不需要再加其他调料，直接把羊杂或者羊肉放进去，而后再来一勺鲜美浓香的羊汤，最后再在上面点缀一些香菜，香味瞬间便飘满了整个厨房。
这碗汤把整个直播间的观众都给馋的不行，甚至还把客厅的其他嘉宾吸引了进来，夏宸见状非常慷慨，表示大家随便盛，但记得留个四五碗。
元锦把话听到一半就第一个冲上去盛汤了，闻言不由得问道：“夏总要送人吗？”
夏宸笑道：“送人？这锅汤都是给祁先生做的，要是送我还能送给谁？我是怕先生晚上饿了想吃夜宵，留点汤底也好下碗羊肉炝锅面。”
以祁竹生的性格，他本该稍微推拒一二，但是羊肉炝锅面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祁竹生情不自禁地想象了一下它的味道，而后对夏宸道：“炝锅面能放辣椒吗？”
夏宸的笑容更大了：“当然可以。”
最终那锅羊汤被其他嘉宾抢得只剩下了最后四碗，众人对羊肉汤的味道赞不绝口，唯独赵乾一个人没有汤可喝，他为了防止尴尬，便一直拿着手机在花园里跟人打电话，装出一副很忙的样子。
他的粉丝倒是也吃这套，在网上见人就说赵影帝在忙着筹备新电影，来参加这个综艺都是给其他嘉宾脸了。
这话自然是拉了不少仇恨，很多只是来看热闹的路人闻言立马就不乐意了，于是双方又在网上混战了一场。
在这种前提下，接下来的五天里，赵乾依旧拒绝出现在直播中，大家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忙什么。
因为他粉丝的渲染，很多路人也以为他是在忙着拍电影。
但祁竹生下意识感觉不对，但他并未轻举妄动，依旧装出一副对赵乾漠不关心的样子。
夏宸将赵乾的一切动作看在眼里，面上一如既往，私下则不动声色地派人去打探了赵乾最近的行踪。
“据我收到的消息，”夏宸坐在祁竹生的床上道，“最迟下周一，最早周六，也就是明天，赵乾便会公布他手里所谓的‘黑料’，以此来证明我的丑恶，渲染他的清白。”
祁竹生蹙眉道：“黑料？你能有什么黑料？”
夏宸耸了耸肩道：“无非就是夏家那些破事，这些年骂我妈是小三上位的多了去了，用头发丝想也知道他想骂我什么。”
祁竹生蹙眉道：“夏思明当年不是入赘的吗？”
“对啊。”夏宸冷笑道，“入赘林家，发现林家已经满足不了他后，抛弃林家的孤儿寡母，到欧洲那边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骗了我妈和我外祖，跟我妈妈结了婚，后来我妈跟他回到国内才发现这事，恼怒之下带着我回了法国。”
祁竹生闻言有些心疼：“夏思明如此对你，你何必再回来。”
夏宸笑道：“我妈妈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就因为意外去世了，虽然这桩罪不能加在夏思明头上，但是我只要一想起来他我就恶心。不怕先生笑话，我不算什么善人，谁让我一时不痛快，我就让他一辈子不痛快。
可惜当我回国的时候，夏思明已经被林雨烟搞得半身不遂了，我就算想报复也只能从别的地方下手。夏思明这辈子最看重的不是妻子儿女，也不是他本人的性命，而是他所谓白手起家赚来的家产。一个吃软饭的男人能有多大的抱负？他眼里无非就是那些一亩三分地。
我妈妈已经离开了人世，她在天之灵恐怕也不想看到我真的做出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我也没必要为了一个垃圾葬送我的前程。所以我想做的，就是让夏思明一点点地看着他的财富尽数流失，他从林家拿的归林家，从我妈妈这边拿的归我们，至于剩下的那些，自然就是有实力的人拿了，正所谓赢家通吃么，林雨烟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这是祁竹生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听到夏宸剖析他的内心，祁竹生听了难免有些触动，忍不住点头道：“能者居之，确实合理。而且以德报怨非君子，以直报怨才是真丈夫。”
祁竹生鲜有这么直白夸人的时候，夏宸听了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先生这么夸我，我可是要膨胀了。”
见他如此不禁夸，祁竹生有些失笑：“那我收回刚刚的话。”
夏宸立马委屈道：“那不行，说出去的话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祁竹生笑着摇了摇头：“好了，不开玩笑了，说正事吧。”
夏宸见好就收，正色道：“不过赵乾手里肯定有一些夏思明当年编出来的胡话，但他为什么憋到现在才爆？”
祁竹生沉吟了片刻道：“他的想法其实很好理解，他也想趁着第二次约会的流量进行爆料，所以他特意憋到了现在，就等着明天或者后天第二次约会的时候爆出来，当面回敬你。既然如此，依我看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们先他一步引诱他把出轨的事说出来，到那时，杯弓蛇影，网友们便不会再信任他，任他再说什么恐怕也只会被当做狗急跳墙，引不起太大的风浪。”
“我和先生想的一样。”夏宸点头道，不过说完之后他又忧心道，“但这一周周末的约会形式尚且不明朗，该如何单独把赵乾的话给套出来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祁竹生却并不担忧，“等会吃完晚饭节目组恐怕就要公布了，说不定对我们有利，不急这一时。”
祁竹生可能具有某种预言家天赋，晚饭过后，主持人叶军果不其然又拿着那个盒子走进了客厅，而后神神秘秘道：“明天便是周六了，也是我们第二次约会的开始，各位想好约会的对象了吗？”
祁竹生闻言下意识和夏宸对视了一眼，观众们见状直呼嗑到了，但下一秒，主持人便打破了他们的期待：“但是很可惜的是，明天的约会方式并非由各位嘉宾决定。”
“啊？”元锦睁大了眼睛道，“什么意思啊？”
叶军笑道：“意思就是说，为了促进各位嘉宾对彼此之间的了解，这一周周六的约会形式是——随机配对模式。”
在场的嘉宾俱是一愣，直播间的弹幕却瞬间炸了锅：
“？？？？？”
“草，说好的甜甜的恋爱呢，怎么突然搞起了ntr”
“纯爱战士来了，一拳一个牛头人！”
“赌五块钱，节目组要把赵乾跟祁先生配”
“笑死，随机=暗箱操作”
“嘶，节目组好像有个什么大病”
“影帝+前男友，流量确实很大，但是为了流量没了马，节目组，这一切都值得吗？”
“好家伙怎么骂起来了，只有我一个人感觉很有趣吗”
“有趣+1，倒不是为别的，就是想看夏总吃醋”
“哈哈哈哈哈我也，乐子人看大热闹”
“茶总：区区前男友，也配跟我同台竞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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